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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說不一定了，怎麼又說可以？」唐文凱說：「你莊嚴什麼時候也學會拍馬屁了？」

多少次早上天剛蒙蒙亮，他就起床到障礙場邊，一個個障礙練習。

一種微微的羞愧從心裏湧起。

他一喊，圍觀的兵在觀眾席上也跟著喊，排隊在起點準備出發的士兵也喊了起來。

莊嚴站在跑道邊，朝著唐文凱大吼大叫。

「集訓隊……」唐文凱把頭轉過來，繼續望著天空上的太陽。

他感覺有人抓著自己的肩膀在搖，然後聽到了莊嚴的聲音：「營長！你成了！優秀！0.08秒！僅僅差0.08秒！好樣的！」

他爬行的速度極快，就像一條鑽進了鐵絲網裡的蜥蜴，噌噌噌躥了過去。

莊嚴猛地轉頭，看到營長唐文凱掛在高樓的第三層，重心有些失衡。

參考人員必須以輕裝——攜帶自動步槍、戰術背心，穿戴迷彩服，穿越包括低樁鐵絲網/25米、輪胎陣、火障、高牆跳水、高欄、踩繩上、輪胎牆、鑽涵洞、獨木橋、過彈坑、矮牆、通過水平旋梯、翻越高樓、輪胎牆、支撐平衡木等等在內的20道障礙物，總長400米，4分鐘內為合格，3分45秒內良好，3分35秒內為優秀。

現在，他已經沒將唐文凱當做一個營長，而是當做一個兵，一個戰友！

為了增加難度，鐵絲網下全是水，兩邊還安裝了噴頭，當人通過的時候，會噴出水花，如果不注意，還會迷住眼睛。

地上是水，上面是火。

考核員看了看秒錶，高喊：「成績有效，3分08秒43。」

姜錦霖說：「祿霄，讓你上，你敢不敢上？」

「腿……腿……」

唐文凱終於舒服多了，躺在地上，草地有種又濕又熱的感覺，天空上的太陽十分刺眼，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皮的感覺。

最要命的是，矮牆和普通四百米障礙不同，普通的是一道，而這裏一過就是三道……

還有自己手下那幾百名士兵。

「集訓隊……集訓隊……」

當時有偵察兵在那裡訓練，結果沒和_圖_書有一個能順利跑完全程的，有人甚至在中途各種摔，各種狼狽。

轉過火障，他能感受到頭頂上的熱浪。

高樓是倒數第二道障礙物，一共四層樓空狀無牆壁的木質樓房，就像四層平台。

莊嚴說：「我可沒拍你馬屁。我說的是事實。你想想，後面出了泅渡和十公里越野是考驗體力其餘的八個項目，例如野外定位、偵察、繪圖、按方位角行進這些科目都是要求有著豐富的經驗才能拿到好成績，你體能不行，可專業不差，其他兵沒你精通。」

祿霄點頭：「莊嚴組織一個月特訓的時候，他練過，後來我雖然沒見他練過，可是每天早上他都會提早起床，穿著迷彩服就去訓練場，我覺得應該是在偷偷練習這個，之前我是沒想到，現在一看，估計平時真的又在練。」

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心臟通通狂跳。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

「距離優秀還剩十一秒！」他衝著高台上的唐文凱大吼：「營長，趕快！」

其中偵察營新建的這兩道獵人障礙是莊嚴根據國外集訓時候見過的外軍特種障礙結合部隊本身的障礙做出來的新玩意。

祿霄頓時紅臉了，不過卻馬上回答：「師長只要你下命令，我馬上去跑。」

衛生員趕緊將藥箱放下，把唐文凱的腿架在上面，然後開始不斷按摩。

他想出國比賽。

大家猜得其實沒錯。

莊嚴重重地拍了拍唐文凱的肩膀：「有戲！營長，我覺得你肯定有戲！我期待著和你一起去集訓隊！」

跑！

只聽到耳邊有一個人在喊：「成績有效，3分34秒92！」

當然不行！

其實，集訓隊根本不是他的目標。

不過，令他驚訝的是，唐文凱居然還能順利一直翻越那些障礙物，這倒令他十分驚訝。

唐文凱細細品了品莊嚴的話，自己也樂了：「噯？看來我是有戲了？」

十米！

他感覺眼前發黑，想說話，卻透不過氣，大口大口的喘氣，喉嚨發甜，口腔里急劇分泌出大量唾液，順著嘴m.hetubook.com.com角滴滴答答滑落下來。

唐文凱的體力很顯然跟莊嚴不在一個檔次上。

莊嚴把他扶到一旁，衛生員沖了上來。

冰火兩重天。

老了……

這已經是最後一百米了。

轉眼間，莊嚴都看不見了，已經越過了一堵高牆。

唐文凱顯然聽到了莊嚴的喊聲，不假思索地抓住滑輪的支架，縱身一跳，人掛在繩子上嗖地沿著繩索朝地面飛快滑去。

如果沒有絕對強悍的體制，不，應該說縱然有強悍的體制，任何正常人跑到這裏都會缺氧，程度不同而已。

莊嚴在草地上來回走動，活動筋骨，大口大口喘氣。

對！

「師長，你看唐文凱這小子，還不錯啊。」

身體里好像有一種強烈的願望，讓自己馬上停止奔跑，放棄這次衝鋒。

所謂的輪台鎮，就是長度十米，由一個個輪胎鋪設在地上做成的障礙物，通過者必須踩過每一個輪胎中央，然後依次通過。

莊嚴樂了：「你輸給我很正常啊，這障礙是我搞的。」

在野戰部隊，400米障礙是步兵老大哥揮之不去的夢魘，新兵或者集訓的時候，多少人在夜裡夢中被自己跑障礙嚇醒，這幾乎不是什麼新鮮事。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觀眾們驚呼起來。

現在，唐文凱居然已經跑到了三百米，還沒失誤一次，這令他大為驚訝。

「跑啊！」

大家的焦點只是在於，營長能不能跑到優秀成績以內。

聲音一浪接著一浪。

當然，這種障礙在一開始體力充沛的情況下並不難。

稀里糊塗的，他甚至連地上的輪胎都沒看清楚，而是光憑著平時的記憶在跑。

「艹……」

莊嚴組織一個月特訓那會兒，自己可以用學習的名義一起聽課一起訓練，這道障礙場，當時也跑過。

意志力障礙，要的就是那口氣。

然後跟著兵們一起長跑，練氣。

唐文凱這時候才知道，那堵「牆」原來就是莊嚴。

跟太強大的人一起跑，很容易會被帶垮。

全師的偵察兵都在看著。

莊嚴和圖書不停地吼。

唐文凱顯然已經沒力氣了。

怎麼可以讓他們看到自己的營長連優秀都達不到？

他小心地自言自語。

翻越之後，剩下的只是最後一個輪胎陣，那是相當輕鬆的。

僅僅就差一點點！

如果唐文凱能及時作出反應，是能跑進3分35秒之內的。

掉轉頭問不遠處的祿霄：「祿霄，你說是不是？」

偵察營的兵第一次跑這個障礙的時候，不少人連完成都完成不了，無論新老兵。

然後舉起了手裡的秒錶。

莊嚴沒有留手，已經跑在他前面。

莊嚴趕緊跑過去，喊了聲：「營長，加油！」

部隊的障礙有很多種，這個所謂的「獵人」障礙，實際上名字叫做意志力障礙。

其實獵人障礙各部部隊各兵種各有不同。

唐文凱剛上場的時候，幾個師首長沒人有把握敢說這位營長能跑完全全程。

不過，當過完了一百米之後，好戲才開場了。

周圍的叫聲，讓他頓時打了個激靈！

濕透的迷彩服加上戰術背心，還有那支槍，渾身的重量開始增加，還要注意手和腳上的濕滑。

唐文凱一頭撞上去。

不過成績慘不忍睹。

從莊嚴來到偵察營之後，算是為唐文凱大開了另一扇窗戶。

姜錦霖打量了一下祿霄，說：「祿霄啊，我知道你很服從命令，敢下場和能完成是兩回事。我看你的皮膚比前段時間又白了不少，作為一名軍人，皮膚太白可不是什麼好事。你雖然是政治主官，但是咱們這裏畢竟是軍隊，軍事素質還是要保持住。」

莊嚴跑到幾時的考核官身旁，掃了一眼表，距離3分35秒還有11秒時間。

他感覺自己胸膛中有一團火在燒灼，心臟好像在高溫下不斷高速狂跳的發動機活塞，瘋狂向四肢泵血。

唐文凱的臉髒兮兮的，白兮兮的，雖然腰帶上掛著保險繩，但是由於手上有水，太滑，加上氣力已經被徹底掏空，腦部缺氧，視線黑了一下，差點就一頭栽下來。

旁邊的記錄員趕緊在成績單上記錄下莊嚴的成績。

最後https://m.hetubook.com.com一道輪台陣，只有十米距離！

看似簡單，實際上非常考驗人的協調性。

不能輸！

唐文凱在特訓期間，曾經也加入集訓隊一起集訓過。

深吸一口氣，又是一跳，伸手抓住第四層平台的邊緣，然後如雄獅般怒吼一聲，翻了上去。

姜錦霖目光沒有從障礙場方向挪開，聽了副參謀長的話，也沒吭聲，良久后才道：「唐文凱肯定經常跑這個障礙。」

這個障礙場是師里專門撥發經費建起來的，建好的時候，陳景明還過來實地檢驗了一番。

唐文凱的腦子裡咣一下，人突然清醒了一些。

爆炸點在火障兩旁炸開。

唐文凱落後更多……

然後是輪台陣。

唐文凱的身體里的系統也開始打算降頻。

這是人體發出的警告。

而這種意志力障礙的難度和普通的400米障礙相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在地。

所觸碰到的地方硬梆梆的，如同青石。

就像CPU在高頻下極限運作，溫度到達了一定的程度會自動降頻，從而避免燒毀自己一樣的道理。

讓他看到了原來訓練是可以這樣練的。

「營長，加油！」

「啊……」祿霄一下子沒回過神，剛才他一直在盯著唐文凱，師長姜錦霖說什麼，他沒聽到。

為了達到優秀成績，唐文凱拿出了當兵那時候的狠勁。

人的意志力到這種時候已經接近崩潰。

也許，因為之前控制速度不佳，導致前兩百米跑得太快，現在提前耗盡體力。

突然，前面出現一堵「牆」。

索性是，他好歹也是受過多年偵察訓練的，當年也是尖子出身，雖然沒有莊嚴平時訓練的強度大，可還是有參加訓練。

三秒多后，他落到地上，腿一軟，人直接成了滾地葫蘆。

莊嚴說：「那不一定，營長，如果你讓我說實話，我覺得你可以。」

這次考核選拔，是自己主動申請的，參加國際偵察兵比武，是自己的夢想！

唐文凱雙腿已經有種發虛的感覺，人彷彿隨時可能散架。

他的意識出現了一絲模糊。

身體的自我反應和條件反和-圖-書射讓他一把用腳和另一隻手勾住了木製的平台，不過還是險象環生。

祿霄盯著障礙場，心臟懸在半空。

換做平時，一秒多的時間就能跑過去。

30歲了。

「他說腿。」

祿霄的臉色更紅了。

還有那麼多人看著自己！

自己不是一個當上軍官就放鬆對自己要求的人。

不過，自己也是一個要面子的人。

第一個障礙物是低樁鐵絲網。普通400米的鐵絲網距離只有10米，而且高度是40厘米，而這個鐵絲網25米的距離，高度只有30厘米。

「唐文凱平時有練習過這個障礙嗎？」姜錦霖又問了一次。

真不該跟莊嚴一起跑。

40厘米可以使用高姿匍匐通過，而30厘米的高度意味著只能採取低姿匍匐的姿勢通過。

他站起來，搖晃晃晃、跌跌撞撞朝前跑。

這場場軍官之間的考核的結果從一開始已經註定了。

撐住！

僅僅是第一道障礙，莊嚴就已經出現了超越的跡象。

「還有6秒！」

他喃喃地叫著。

然後伸手一捏唐文凱的大腿。

這是最後一百米最難的一道障礙物。

「加油！營長！」

而莊嚴的記錄在全營至今沒人能破——3分06秒50。

出鐵絲網的時候，後面的唐文凱已經落後一米。

自己比唐文凱大三歲，可是要讓自己下場，自己還真沒那份勇氣，光是這個意志力障礙場，能不能跑下來還是兩說。

「趕緊幫他放鬆一下，他要抽筋！」

唐文凱忽然想笑，呵呵了幾聲，又道：「莊嚴，你說我跑到優秀，能不能入選？」

跑了三百多米，還要爬上四層樓，這的確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

但是大家都知道，無論營長如何努力，都贏不了莊嚴。

因為年齡問題，這也許是他唯一以直接參与者的身份去參加國際比武了。

轉頭看看蹲在一旁的莊嚴，說：「我輸給你了。」

每層兩米高，要從一樓爬到四樓，然後抓住滑輪，順著繩索滑到地面。

他狠狠咬牙，猛一用力，人翻上了平台。

莊嚴衝過終點。

突然，有人驚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