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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凱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

隨著教員一聲令下，三人猛地原地躥起，猴子一樣手腳並用開始朝上攀爬。

軍二代其實並不好當。

這次是全裝，唐文凱跑了個46分。

很快，唐文凱就嘗到了被人鄙視滋味。

莊嚴說：「考完那些硬科目，就到你大顯身手的時候，到時候讓他們看看你的能力。」

每一步，唐文凱捫心自問沒有考過自己那位步步青雲的老爹。

下面的人顯然看出了這次失誤。

唐文凱落後了足足兩米的高度！

唐文凱三人出列，走到攀登樓下站好，扣上了安全繩。

他從前在偵察部隊里練習的都只是十米高度。

和在4師選拔賽的時候情況一樣，唐文凱的硬科目一塌糊塗，但是軟科目成績卻非常優異。

莊嚴走到唐文凱的身邊，蹲下來問：「沒事，你是很久沒鍛煉了，所以成績才下降那麼厲害，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你可以慢慢恢復。原來有底子的只需要恢復一下，問題不大。」

例如每天提早一個小時起床，去圍著營區跑一次五公里，有時候跑十公里。

集訓隊大多數都是士官，軍官在其中佔了大約四分之一的比例。

也許，卸下了這副軍銜，自己更容易輕裝上陣。

這就是特種部隊，這裏就是最殘酷的集訓隊，也是最無情的選拔賽。

也許是因為太著急，當爬到八米的時候，唐文凱的腳背勾繩時候發生了一次小失誤，居然沒勾上！

他只是有感而發。

在集訓隊里，踩繩上採取15米的標準，穿著戰術背心背著自動步槍，17秒內才能達標。

之所以能來，是因為4師的偵察營是看在他是一營之長的面子上，不得不讓他來。

早晨的科目考完之後，集合回到排房解散去吃早飯。

連及格線都沒能達到……

莊嚴安慰歸安慰，雖然他的話可以讓唐文凱在心理上稍稍好過一些，但有一件事是他無法改變的。

大家開始偷偷議論。

因為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從基層士兵里提拔上來，早年在部隊也是服役於同樣的特種部隊wwｗ•ｈｅｔubｏｏｋ.ｃom•coｍ，有著極其穩定而且優秀的軍事底子。

這個驚呼不是驚艷于唐文凱的成績，而是覺得這種成績居然也能來到集訓隊！？

這裡是出國集訓隊，精英雲集，所以無論莊嚴怎麼安慰唐文凱，正如後者自己說的那樣，在這裏要贏得尊重，是要靠自己的實力說話的。

唐文凱走到自己的鋪位旁，脫下戰術背心和背囊放在床頭一側，然後寫下那副少校軍銜，打開儲物櫃將它放到裏面。

因為，他是全隊最後一名到達的隊員。

就像草原的駿馬那樣，有著絕對驚人的力量。

每個隊員都認為這位唐營長肯定是好大喜功型幹部，利用自己營長的職務才獲得了過來集訓參選的機會，其實個人訓練水平也許是真不高。

全隊最快的人里，莊嚴算一個，徐興國算一個，C集團軍的一名士官算一個，還有一個居然是1連3排9班的敖勒。

別人流一份汗，他就流兩份。

莊嚴這才發現，原來營長唐文凱也有自己的自尊心。

從當兵那天起，他就是部隊里的佼佼者。

唐文凱感覺很難受。

「預備——上！」

到底自己會被分在哪個班？

關上儲物櫃的門后，他反倒是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特種部隊也好，偵察部隊也好，年輕軍官的訓練水平都是極高的。

開會？

難道就因為他是個營長？

隨著教員宣布的成績，後面的隊員無不發出低聲的驚呼。

因為好歹也是一營長，別拿營長不當幹部不是？

唐文凱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發乾，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大家心裏似乎有數了。

因此大部分不會太差。

自己真的差，別人如果沒說錯，就算朝你吐口水，那也得老老實實用手接住。

從前唐文凱大部分時間都會站在營區的訓練場邊，看著士兵們全副武裝沖回終點。

唐文凱同樣是全隊墊底的存在，特種障礙成績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唐文凱驚出一身冷汗，趕緊第二次勾繩，總算勾上了！

唐文凱成績墊底，其實ｍ•hｅｔu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m也沒有出乎其他隊員的意料之外。

「一言為定！」

這話讓他聽了好受許多。

所以，唐文凱比同年兵要勤奮多了去了。

在這種年齡段下，能背著15KG的背囊，拿著自動步槍跑出十公里越野46分的水平，放在連隊里也屬於正常現象。

干好了，別人說是靠父親；干不好了，人家說某某家的誰誰誰一點鳥用都沒有，要不是他爸……

這一次十公里武裝越野，讓唐文凱的信心差點被擊垮。

4師偵察營所有隊員看著自己的營長，想安慰一番，卻又不知道怎麼安慰才好。

最後討論得出一個結果——敖勒自重大，所以就想載重車，背東西和不背東西一個樣。

大多數軍官年齡都在二十多歲，大多數都是排級幹部，也就是少尉，也有個別的中尉。

跑在前10名內的，絕大部分都是紅箭大隊和C集團軍特種大隊的人，只有兩個例外。

30歲，從運動學上來講已經不是黃金年齡了。

這裏高手如雲，都是挑出來的精兵強將。

「唐文凱！」

唐文凱有些落實地回到自己的隊伍里。

跑過終點的時候，負責卡表的集團軍教導隊教員們都在偷偷搖頭。

「行，往後我就喊你老唐，回了部隊，我再喊你營長。」

當然，沒人會當著唐文凱面前說破。

其實最近為了參加選拔，唐文凱已經做了很多準備。

其實，他很清楚莊嚴這是在安慰自己。

莊嚴心頭也躥起一團火。

大家對這位營級軍官的印象似乎有所改觀。

十公里越野結束之後，教員集合了所有人，開始宣讀考核成績。

畢竟，自己是怎麼進來的自己清楚，別人怎麼看並不重要，重要是自己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雖然1連在第一個摸底項目里表現堪稱驚艷，但是同樣令人「驚艷」的還有唐文凱。

偶爾也會跟著隊伍一起跑，但是那種跑沒有任何壓力，也不會有班長的腰帶揮舞在風中呼呼作響的聲音。

可沒想到當了營長，現在來到這個集訓隊，卻陷入和圖書了比當年當兵時候更難受的境地。

敖勒算是個異數。

成績實在太差，幾乎所有教員都認為唐文凱熬不過第一個月的淘汰期。

當兵、考學、提干……

到了那天下午，所有的科目的摸底考核才算全部完成。

宣布解散之後，回到了房間里。

解散之前，教員宣布了一件事。

唐文凱小臂在發熱，有些發硬的感覺。

不過，唐文凱卻如同被人狠狠一耳光扇在了臉上，頓時紅了。

他已經無暇去注意旁邊的隊友爬到了什麼位置上。

只是這裡是集訓隊，是國際偵察兵比武的集訓隊。在這裏，你不跑出優秀都很難進入最後的人員名單里，何況連及格線都達不到？

「之前忘了提醒你們，現在跟你們宣布一件事，回到房間之後，請將自己的軍銜卸下，放進你們的儲物櫃里。在這裏不需要軍銜，在這裏也不分軍銜和職務高低。你們現在只有一個身份，都是集訓隊員。我提醒大家一件事，在這裏只認成績，誰的成績好，誰最後就有機會代表我們解放軍出戰國際偵察兵比賽。摸底考核之後，我們會進行分班，整個集訓隊一共有10個班，每個班12名隊員。你們肯定會問，分班怎麼分？」

踩繩上本來就是利用雙腳的腳背相互踩踏，從而夾緊繩索達到助力上升的效果。

看當時在連里莊嚴就發現了敖勒這個奇怪的特質，當時連里的幾個軍官都嘖嘖稱奇。

敖勒是蒙古族人，五大三粗，他有個優點，負重越野絕對是一把好手。

這裡是15米……

爬到一半，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勝負已分。

這繩子一次沒勾上，唐文凱的手就要多浪費幾分氣力多支撐一會兒身體。

「21秒！」

吃完晚飯，突然來了通知，說八點準時到一樓的電教室里集中開會。

紅箭大隊里的一個士官忍不住奚落了一句。

在特種部隊里，如果像莊嚴這種曾經參加過總部特訓的人，或者參加過國外比武的兵都清楚十公里武裝越野的標準。

一個少校，年過三十，還有兩個月就三十一歲了和圖書。

如果你的實力不行，別說你是個營長，哪怕你是個團長，那些特種部隊出來的屌兵們同樣會在背地裡譏笑你是個沒屌用的水貨。

如果不負重，他的速度也許跑不到前十，不過他負重和沒負重的奔跑速度幾乎一樣，根本沒有多大分別。

當營長和當隊員，感覺是絕對不一樣的。

下來的時候，另外兩個士官連保險繩都摘掉了，仰著頭在看他。

莊嚴說：「我倒不是安慰你，事實上，你的長處是在其他科目上，硬科目很多因為年齡和身體的原因所以沒有優勢，但你其他科目有啊！要不，咱們師考核也選不到你，不是嗎？」

讀到唐文凱的時候，教員的語氣似乎加重了，特地將「46」這倆數字讀得更重一些，讓站在隊伍里的唐文凱感到臉皮彷彿被摁在火上烤似的，辣辣作痛。

4師偵察營當兵怒目相向。

要在這裏反超？

不過，時間已經耽誤太多。

「你也太水了吧？！」

根本沒人看這些。

這是非常恐怖的距離。

莊嚴說：「其實怎麼喊，也只是一種稱呼，無所謂。」

一般情況下，他還不需要負重。

這四個人的速度都差不多，相差不過數秒時間。

談何容易。

這裏才沒人管你是少校，抑或是個營長。

……

一個是莊嚴，一個是敖勒。

事事爭先，項項拿第一。

教員點了唐文凱的名字。

「對了，莊嚴。」唐文凱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別喊我營長了，教員也說了，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麼官兵之分，大家都是隊員。你往後叫我老唐好了，別搞特殊化。」

甚至，有時候他不得不活在父親高大的背影之下。

好歹豐富的經驗也是戰鬥力的一種。

摸底考核結束，唐文凱惴惴不安，彷彿準備上法庭聽后宣判的嫌疑人一樣。

但是馬上又熄滅下去。

輕裝情況下（只攜帶步槍），必須達到36分鐘內為優秀，38分鐘內為良好，40分鐘內僅僅是及格線。

「行了，你別安慰我了。」唐文凱說：「你放心，我也沒那麼脆弱。」

教員揮揮手：「來，下一個和-圖-書！」

何況，雖然說唐文凱的硬科目很水，可也是相對而言。

父親是首長，他又要強，不想別人因為父親的緣故而故意關照，所以訓練十分刻苦。

又或者找個山包，一口氣衝上去鍛煉爆發力。

他心裏沒底。

然後吊足了胃口，才道：「你們相同部隊的不一定會在同一個班裡參加未來幾個月的集訓，而是根據你們今天全部摸底考核的成績綜合分進行排名分配，分數最高的12名隊員進入1班，然後以此類推，綜合分最差的12名隊員進入10班。」

然後有點了另外兩個士官。

不過，儘管做了一些恢復性訓練，儘管唐文凱在當兵的時候也算是集團軍偵察兵比武里的尖子。

這副軍銜在這裏並不能給他來帶任何的特權，反倒是一種壓力和累贅。

到了踩繩上這個項目的摸底考核，終於出事了。

這是恐怕是要宣布分班了吧？

在這裏，全是兩個大軍區特種部隊和偵察部隊挑出來的精銳，比起來當然墊底，放在普通的一個師，恐怕也沒多少兵能得到他這種水平。

抬頭朝上望去，筆直而冷冰的牆壁給人一種壓迫感。

唐文凱說：「我倒不是在乎別人尊不尊重我，在這裏的尊重是靠實力贏來的，何況你喊我營長，我總覺得壓力太大，你想想，一個營長，他娘的就這種水平？你們不覺得丟咱們營的臉我自己都覺得沒面子。」

不少人頓時發出惋惜的嘆息。

如果是全裝（加背囊），則39分鐘內為優秀，42分鐘內為良好，45分鐘內。

隊員們也隱約明白了唐文凱為什麼會入選，照這樣看來倒不是以權謀私，以他這種水平，綜合總分來計算，在4師里進入前十過來集訓也並非不可能。

他掃了一眼所有人，似乎在賣關子。

「營長。」

早上和當時在4師進行選拔進行的項目相差無幾，都是硬科目。

硬科目分數墊底，但軟科目至少可以位居整個集訓隊的上游。

唐文凱聽了微微一笑：「還好你這麼說了，否則我都以為我自己是以權謀私混進來的。」

可歲月畢竟不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