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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並沒有……

楚垣夕答非所問：「他要是能夠接受我的剝削就好了，對我好，對他也好。」

「你至於的嗎莫妮卡？」楚垣夕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人家精神世界強大著呢，不用咱們可憐，而且霍茲隨時都可以轉型自媒體KOL，你也不用為他擔心。」

莫妮卡欲言又止，其實楚垣夕也有些悵然，甚至有些慶幸自己不是技術天才，不然就以自己這個脾氣，估計比霍茲大神還不如呢。他知道為什麼莫妮卡不爽，因為莫妮卡某種程度上也是天才，只不過是運動型天才不是科技天才而已。

對於楚垣夕的說法辛西婭大嬸早有準備，因為這個理由是現成的，是天經地義的，但是並非無懈可擊。

這啥情況？打開微信一一掃過，看到截圖他頓時明白了，申媤那邊在朋友圈裡開嘲諷來著。兩人雖然不是好友，但都處在媒體信息這個賽道里，共同的好友可不少，那邊說什麼這邊現場直播。

這話一出三個人頓時目視楚垣夕，沒想到他說：「你的產品做出來了，只是完成從0到1。完成商業閉環需要到100，其中讓用戶用上你的產品是2。投資人不願意投錢唯一的原因是，怎麼才能讓用戶用上你的產品？」

像這種只知道怎麼研發怎麼做產品但不知道怎麼運營怎麼做商務的團隊其實比比皆是，霍茲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所以他的產品是白菜價，999$一套，每月24$的服務費，價廉物美但是賣不出去，因為這一刀999不包安裝。

自從PLU這個名義上的遊戲傳媒公司+實際上的天朝最早網紅機構炒紅了丁貝莉，每年ChinaJoy最大的看點都是Showgirl。無數希望成為網紅希望出名的美少女把這個活動當成戰鬥的日子，各種博出位的行為一言難盡，以至於有一次中青寶的雅典娜還因為過於傳神被主辦方要求退場。

懟完這篇朋友圈，楚垣夕本來打算吃吃晚飯，逛逛外灘，看看大會主辦方有沒有什麼精彩活動安排之類的。畢竟明天開大會，今晚的魔都充斥著各式各樣的Showgirl。

只聽伊麗莎白問楚垣夕：「你，為什麼最後沒投他？按說這個商業思路並不難懂吧？」

「但是，人家公司不分紅是因為人家用這個錢去擴大生產了，或者進行資本運作，謀求IPO，不是趴在賬上給銀行做貢獻。而巴人的發https://www.hetubook.com.com展計劃中……感謝楚總一直對我們保持透明讓我們能了解到巴人的規劃，這個規劃中需要用到錢的地方都不是什麼大錢，留一半仍然有20億以上，已經遠遠超過所需了吧？」

楚垣夕幽幽的說：「古希臘的男人，三十歲之前出櫃搞基，三十歲之後回歸家庭結婚生育。我們也有三十而立的說法，其實都是同一個涵義，三十歲之後，需要回歸正常生活，回歸平凡。」

我了個大草啊！這女的IPO不成的鍋難道都要甩給我嗎？合著我讓您丟人了？楚垣夕看了截圖心說不能慣著丫的，發朋友圈！

結果雙方落座一陣寒暄，只聊了兩句楚垣夕就聽懂來意了，頓時呵呵一笑：「那個，年中肯定是不分紅的啊，年初已經分過一次了。就算是上市公司一年能分一次紅利的都是少數，幾年分一次甚至不分紅才是正常的，一年分兩次股息對於初創公司是不是不那麼合適？」

自動駕駛是一條天然排除「小而美」的賽道，門檻極高，其它行業通行的解決方案提供商模式允許小而美的公司存在，但在這條賽道里會出現巨大的變形，只有超級公司才能提供解決方案，因為這個方案本身就小不了，需要的不只是技術。

「什麼意思？」

「假設真的像他宣傳的那樣，存在這種優勢的話，優勢應該在成本和定價上體現出來。比如別家成本5000，他的成本500，那他定價應該是4999而不是999。然後靠這個利潤率和價格優勢去找投資人給他投錢，以此為核心拿到高估值，融大量的錢。最後按照大公司的標準去擴充地麵糰隊，一個街區一個街區的向外推，就像小康做的那樣。」

楚垣夕呵呵一笑：「投資小康生活啊。那可是個無底洞，有多少錢吃多少錢。」

她說話時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種充滿自信的張揚，是莫妮卡從來沒見過的。

霍茲作為一個人，天才橫溢，人也不差，甚至交朋友都可以，但作為商業單元，並不是戰略投資的好對象。瞎捷豹投一筆是可以的，那是不抱希望的投，純為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不是為了事業。為了事業必須進行戰略級別的投資，不但投錢還要拿出精力和資源，問題不但在於楚垣夕的資源想要跨大洋給霍茲的難度，還在於霍茲本身，精力和資源給到他有用嗎？

而且這不和圖書是坐在電腦前面打開油管開直播傳視頻能解決的問題。霍茲別的不懂但是明白自己做的是自動駕駛，是玩命的事情，勢必不能讓用戶自己動手安，如果安不好可能會出車禍的……

就這麼一步，難倒了天才。這玩意不是手機殼，買完了一套就完事，其難度相當於賣空調的不能把空調送到客戶家裡就算完，必須包安裝一樣。

至於霍茲是否真的能做成？那得問問God了，反正他能撐到下一輪融資不露出敗象就行。可惜啊……

做車載系統的雄心壯志是很大的，然鵝，特斯拉賣的是整車，所以可以把系統直接做成車載狀態，把攝像頭等感知路況的設備做到車裡，寶馬賓士也一樣，所有整車玩家想要開發自動駕駛系統的都可以這麼做，但他不行。

「我不是可憐，我就是感覺不爽。天才明明也挺努力的，但是，但是……」莫妮卡但是了半天但是不下去，憋了半天忽然問：「假如你是他的話你怎麼辦？」

痛定思痛，霍茲發現自己要面對的難題可以簡單的歸結為——咱不做整車。

楚垣夕心說您不夠坦誠，您應該直接說我不地道，對投資人不好。你看我多坦誠！

車載系統可以用一個盒子解決，但感知設備不行。自動駕駛的汽車並沒有統一的標準，而他追求的是所有車型通用，不是只給某一個或幾個品牌適配。那麼他的用戶就面臨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感知設備怎麼安裝的問題，那些實體設備必須正確的裝到用戶的車上才可以。

「那他的創業還有機會嗎？」

特別是霍茲這種情況，名聲極大，虛不虛高不好說，至少是全球知名的頂級技術大神，就沖這份名氣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間。自己可以在估值底部投一手，然後指點霍茲的迷津，這樣至少看上去他是一個能做出成就的樣子，商業邏輯清晰，技術也支持。等到估值提升，新的投資人紛紛上門，自己的股份欻欻的就賣掉了。

楚垣夕其實比莫妮卡更可惜，因為自己玩車的機會也不多了，要是霍茲值得投資該多好，可以給自己的玩車夢想續一口。

如果不能，自己心裏有點B數那麼難嗎？Shame on you。

實際上即便這個問題可以解決，還有更大的問題等著他，譬如說監管和事故責任認定的問題，這都是大公司才能推動的制度問題。

他頓時文思泉湧，噼里啪啦打下一大串字：

帶m.hetubook.com.com隊的還是辛西婭大嬸，楚垣夕值得耐著性子在酒店咖啡區接待，畢竟這是巴人的投資者，而且還處在對賭即將兌現的敏感期。

莫妮卡十分驚訝的發現這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問題使得霍茲大神陷入了長久的靜止狀態。怎麼讓用戶用？我賣他們買唄？還能有什麼啊？

魔都銀團十分意外，異口同聲的問：「啊？你打算運作什麼？」

所以他的笑容漸漸消失。

其次我沒有義務一定要勉強自己認識誰，如果誰覺得自己是天龍人天生高貴，請先帶個玻璃罩以免我冒犯了。我是首先詢問來意，說是因為我開發了一款AI作為核心玩法的遊戲，想要了解相關信息。讓別人了解，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所以我才拒絕的，並不是所謂的「無端拒絕」。

但是他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楚垣夕會明白這個問題啊？您一個做自媒體做遊戲的為什麼會明白自動駕駛系統銷售的問題啊？啊——

「看來，他是沒什麼機會了……」一時間她想到許多，甚至想到如果自己有錢，這絕對是個賺錢的機會，不看好歸不看好，但是不賺用戶的錢，賺投資人的錢也行。

所以喬治霍茲始終蟄伏，在等待一個契機，比如5G到來的契機。

這套車載系統之爭是異常殘酷的，是功能汽車向智能汽車的優勝劣汰，遠不像手機那麼溫柔。其實手機也不溫柔，改朝換代也殘殺了摩托羅拉和諾基亞兩代霸主，然後形成新的生態，一群新晉玩家接受方案整合商的被支配地位，才走到如今。

有時候他的團隊不得不吐糟，做Comma.ai最大的收穫是拍了一堆科技視頻出來，硬核搞笑不一而足，自動駕駛行不行反正油管廣告費成了主要收入來源，名義上創業賽道是車載系統，實際上創的是自媒體……

「找份工作，先定一個容易實現的小目標，比如說連著干五年。」

同一時間，楚垣夕想的也是霍茲沒什麼機會了。霍茲不是那種肯低頭的人，如果是，那他現在就應該低下頭。

這種雜誌的編輯能拿到來魔都的簽證說明國家大度，但我沒那麼大度。這家雜誌給我的印象是無良的，且對我國整體抱有巨大的敵意。那麼認識他對我不但沒有任何好處還可能有壞處，我告訴他一些乾貨，然後他斷章取義添油加醋給我胡寫一番用來貶低我怎麼辦？這種帶有惡意的無良媒體我不信任，我乾脆就不認www.hetubook.com.com識他，請他免開尊口。

為什麼楚垣夕清楚其中的癥結？因為他原世界中進行過長久的思考。他想要實現的主要目標是做一套類似於IOS、安卓之於手機的系統，但最終發現不做一個蘋果根本推不開自己的IOS。安卓當年是趕上好時候了，這種機會再也沒有，傳統整車大廠也不會給這個機會，必須有自己的車。

看了看剛剛加到Whatsapp上的hotz的帳號，莫妮卡突然感覺很失落，彷彿正在旁觀一個天才在沉淪。

楚垣夕即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問當了大半天背景牆的伊麗莎白：「假設你是霍茲，有技術，怎麼做才能做成？」

「聽我說，莫妮卡，你不要覺得這很容易。」楚垣夕說話間已經把那點悵然撇掉，「他需要進入類似滴滴、Waymo的企業工作，需要接受比他差的人的領導，需要接受技術上比他菜的人指揮，乃至對他指手畫腳和挑刺。越天才越不容易。」

再之後，還有保險的問題、行業標準問題，以及其它一系列棘手的問題，最後，是最重要的牌照問題。

但車不是手機，本就沒有霸主，群龍無首各有一套自己的輪子，誰會願意接受別人的支配呢？眼見得這場興衰大戲中要湧現出不知多少新玩家，也必然有老牌勁旅走向最期，甚至重演摩托羅拉諾基亞的故事。當初如果他們看得清形式，能夠快速找到新的產業界定位，從容接受降格，接受緬然眾人，也不至於窮途末路。不知道汽車大廠里誰會步其後塵呢？

再次我不想認識《S》編輯的原因是這個雜誌枉為頂級期刊，靠一個傻逼撿錢包實驗將我國列為誠信倒數第一，還堂而皇之的登出來，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如果誰覺得我沒配合您舔，讓您的跪姿被米國人看起來不端正了，請立刻來殺我表功好嗎？

當了半天背景牆，其實她也沒閑著，差不多了解到了霍茲的經歷，看著是挺傳奇的。但是有的人就適合做個技術總監，當不了創業團隊的領頭羊，無論是多大的技術大神也不行，就霍茲這個性格，要是在漫威的世界里估計能當超級英雄，在現實世界實在不看好。

結果沒等楚垣夕開路，魔都銀團代表在安琪的引導下翩然來到他們一行下榻的酒店。

聽說了一些事情，特地澄清一下。首先申總和我只有一面之緣，連微信好友都不是，所以她一定要說是我的朋友我覺得有些過分了，也沒hetubook.com.com有所謂「落朋友面子「一說。

於是，莫妮卡愕然發現兩個人誰都沒提投資的事，更不用說估值之類的，喬治霍茲居然就這麼告別，走了？

「他的定價策略是錯的。」伊麗莎白一句話抓住癥結，「推自動駕駛外設不能靠超低價，這種全新的技術和服務，超低價對用戶來說沒意義。相對便宜的價格、有比較合理的服務，最終能順利的使用，這些才有意義。他應該把定價策略改到有利可圖，這是他的技術優勢帶來的。」

這些都解決，才算從1跑到100，而且行百里路半九十，可以說從測試牌照到示範牌照再到商業運營牌照，中間距離幾個萬里長征那麼遠。

然而，光速做出產品，並且第二年就迭代過一次的霍茲無法說出這個簡單的答案，因為他已經試過各種他能想到的辦法了，包括但不限於在油管發布教程，然後遠程指揮粉絲用戶進行操作。但是沒有任何鳥用，我賣，他們買不了，買了沒法用，最終留存下來的那點用戶連日常維護都不夠，根本不可能支撐起一家初創公司。

看情況，魔都銀團已經放棄幻想了？那麼他們就是已經知道對賭協議兌現到第三層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現在希望調整股權比例之前把紅利分一下？

也不知道這些道理霍茲懂不懂？

伊麗莎白心說這句話大有深意啊。

這是一筆巨大的紅利，哪怕巴人集團拿出上半年利潤的30%進行分紅也好啊，這一進一出真的差很多。問題是可能嗎？不可能，楚垣夕最怕的就是現金不夠用，連巴人遊戲都肯賣，怎麼可能允許豬八戒回高老莊呢？

聽完，莫妮卡咵咵的鼓掌，心裏美滋滋的想著要是自己也有這種清晰的商業思路就好了，馬上開始創業孵化！

如果誰想認識我，而且能夠使我獲利，那麼即使我十分不樂意也會耐心的聽您說話。

「莫妮卡，你可以把大偵探的建議原話轉告霍茲，看看他有什麼反饋。」此時谷歌的會早就結束了，楚垣夕說著看了眼手機，然後愕然發現一堆人給他發消息。

對傳統的大公司這是個非常簡單的問題，全國範圍熟練工人上門安裝，收不收服務費另說但是人家有人、有流程、有整套系統。但小公司不行，霍茲帶著大貓小貓兩三隻，搞技術沒問題，搞別的現金流就吃不消，而且關鍵是不知道怎麼搞。

「不不不，遠遠不夠，別說20億了，40億我都怕不夠。像您說的，我也要資本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