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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個哨兵怎麼辦？」耿朝忠指指天上的方向。

轟！

與張英見面的那一幕幕場景，不停地在耿朝忠的腦海里閃回，耿朝忠的心開始莫名地顫抖。

緊接著，一把刀深深地刺入了耿朝忠的肩膀，那是候春的遺物。在耿朝忠一臉的錯愕下，那把刀又插回了柳直荀的胸膛。

柳直荀伸出了手掌。

「不，我不會把槍給你，我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你會在這個鐵門開啟的一瞬間開槍自殺，然後把槍塞到我手裡。這點我早在水牢里就想通了。」耿朝忠的臉上不起一絲波瀾，平靜地說道。

旁邊傳來了柳直荀輕輕的鼓掌聲。

柳直荀古樸的臉上露出一絲慘笑，一股股鮮血從他的胸膛里噴涌而出，濺到了耿朝忠的身上，臉上，和心裏。

「這傢伙怎麼辦？」小曲拿出一塊手絹，遞給劉一班。

「握住刀柄，這是消除對你懷疑唯一的辦法。」

「你都猜到了？」柳直荀苦笑。

「沒關係，我們剛才的廝打是在牆根和-圖-書下，並不一定被哨兵看在眼裡，即使他看到了，也只是一鱗半爪。他的視線更多的應該是在操場中央掀井蓋的那幾個人那裡。何況，只要你出去，就有機會幹掉他。」柳直荀淡定地說。

小曲飛速的跑過去，掀開柳直荀的眼皮看了看，然後又摸了摸柳直荀的脈門，抬頭對劉一班說道：「科長，刀口直入心臟，犯人已經斷氣，沒救了！」

「既然來了，為什麼要走呢？」

還有那個自己還來不及學會的刀法……

劉一班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幾個衛兵跑過去，七手八腳把他扶起來，劉一班白凈的臉上印著一個烏黑的腳印，一絲鮮血從他的鼻孔里流出，白的，黑的，紅色三色俱全，彷彿開了個大染坊！

他憤怒的衝過來，看到耿朝忠依然站在那裡發獃，舉起手一巴掌就扇了過來。

這把勃朗寧是監獄工廠里那個衛兵軍官的配槍，耿朝忠在衝出工廠的第一時間就把槍拿在了手裡。

「還能怎和*圖*書麼辦，牢房已經天下大亂了，他又不是真的犯人，放回去吧，朱胖子那裡我跟他說。」

但是，一個破破爛爛的布鞋突然出現在了劉一班的面前，並且在劉一班的眼睛里迅速的放大。

倒霉的是，自己成了那個上趕著找抽的人。

劉一班一下被踹出三米遠！

但是這一腳卻讓劉一班的腦袋變得清醒了起來。

「沒有，你可以看看我們剛才打鬥的地方，衛兵頂多隻能看到我，卻不一定能看到你和北川。所以，別緊張。但是，北川的逃跑和中槍卻一定被他看在了眼裡，你把槍給我，這個帳我可以認下。」

「娘希匹！！！！」

「小耿，你永遠也無法阻止一個一心求死的人。」

這是耿朝忠第一次殺人，殺的還是一個自己並不那麼想殺的人。

「他們不可能跑得掉的，才十幾分鐘，估計連老德國的範圍都沒跑出去！更何況，再有幾個小時就漲潮了，如果那時候他們還不出來的話，就只能到海里餵魚了！」劉ｈｔtps://m.hetｕboｏｋ.ｃom•ｃｏｍ一班喃喃自語。

「不錯！好槍法！不過比槍法更好的是，你終於學會了如何引誘別人一步步走向自己期望的方向！」

劉一班瘋狂的大吼。

然而，來不及悲傷，也來不及感懷，圍牆外已經傳來了腳步聲。

新盛泰鞋店裡，「邋遢頭兒」那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趕緊搶救！」

耿朝忠飛起一腳，狠狠的踹在了劉一班的面門！

劉一班接過小曲遞過來的手絹，不停地擦拭著臉上的傷痕，繼續說道：「對了，吩咐周圍的幾個警局，嚴密監視周邊所有的下水道出口和窨井蓋，絕對不能讓那兩個漏網之魚跑掉！」

「你坑了他們。」耿朝忠的臉上有一絲痛楚。

耿朝忠的心裏有一種恍然若失的感覺，但是卻沒有別人說的那種噁心嘔吐的不適感。

「這是在賭博！」耿朝忠說道。

外面的槍聲漸漸的平靜了下來，看來，張英還是沒能衝出老德國……

劉一班憤怒的大吼，跑掉十個劉謙光都不如一個ｈtｔps://ｗｗw•ｈeｔｕｂｏｏk.com•ｃoｍ活著的柳直荀！

我的老夥計，該你出場的時候到了！

沒錯，耿朝忠就是在逼著北川跳樓，因為一旦耿朝忠進入了哨所，北川就有充足的時間跳下樓逃跑，並且，如果北川躲在外面圍牆的牆根下，耿朝忠是無論如何都打不中北川的！

「這麼地吧！這個事辦成了，我給你一百塊大洋，我還教你一樣本事，怎麼樣？」

耿朝忠突然覺得無法呼吸，那個有著燦爛微笑的青年，自己再也見不到了。

龍口路的大街上，「賣煙小廝」與耿朝忠的搭訕……

也許，這才是自己內心一直期待的生活！

旁邊正在低頭乾嘔的耿朝忠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小曲猛地沖了上來抱住了耿朝忠，但是耿朝忠根本沒有反抗，反而突然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不停地撕扯著自己的頭髮，嘴裏面大聲喊著：「我殺了人！我殺了人！啊啊啊啊！我殺了人！」

這真是一個巨大的諷刺，自己這個一心求死的人到現在還沒死，那麼多同志卻一一死在敵人的hetubook.com.com屠刀下。

柳直荀已經死了，死人是沒有任何價值的，但是這個耿朝忠卻很有價值，至少，他安排的三個內線裏面，耿朝忠是唯一活到最後的，這驗證了自己的判斷，耿朝忠是個可造之才！

鐵門打開了，映入劉一班眼中的第一幕，就是耿朝忠手持匕首插入柳直荀胸膛的場景。

「這是他們自願的，他們本來也沒有別的選擇，除非他們寧願在老德國被關到死。」柳直荀平靜地說，只是他黝黑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種情緒在閃動。

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從外面傳來，整個老德國的地面都在顫抖。

耳邊傳來了柳直荀的聲音。

「是那個年輕人拉的光榮彈，這是我們紅隊執行必死任務時的傳統。」柳直荀低下了頭。

他看著蹲在原地不停抽搐的耿朝忠——那傢伙現在已經開始乾嘔起來。劉一班搖搖頭，很多人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都會出現這種反應，尤其是那些剛殺了人的戰士，有時候甚至會對身旁的戰友揮拳相向，這不意外。

「卑職遵命！」小曲一個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