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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靠窗的座位上那兩個人回過頭來，低聲應答：「是！」

然後又繼續回頭盯住窗外。

這藍底黃三星是1929年的上尉軍銜，對1927年畢業的黃埔六期來說，不算低了。

小曲笑了笑，不以為意地說道：「為兄要走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這個隊長也一直都是代理頭銜，只是你一直沒來不知道罷了。下周我就回南京，這特務工作說實在我還是適應不了，還是軍隊比較適合我。」

眾人紛紛上前抱拳道賀，恭喜耿朝忠榮升，耿朝忠也急忙抱拳還禮，一時間，一片其樂融融的同事兄弟情。

來到右首第三間房門，那夥計輕輕敲了敲門，過了片刻，聽到裏面傳出來一聲不耐煩的聲音：「誰他媽的不長耳朵啊？說了不要過來打擾，還特么一趟一趟的，是不是非要讓老資拆了這破地方？！」

「咳，是共產黨的叛徒，上海那邊過來的，那邊紅隊勢頭大他呆不住，改了個名字跑這邊來了，丁唯尊和*圖*書也不是本名，真名叫啥，誰也不知道。反正我也要走了，懶得跟他計較。」

「對了曲哥，」耿朝忠突然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認識這麼久了，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實在慚愧。」

「曲哥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原來竟然是黃埔出身，校長嫡系！小弟可真的是有眼不識泰山了，以後如果混不下去，說不定還真的去叨擾曲哥。估計那時候曲哥早就外放成將軍了吧！」耿朝忠一臉的崇拜表情，倒也不全是作假。

耿朝忠有點納悶，滿臉疑惑的問小曲：「曲哥，您不是隊長嗎？怎麼，另謀高就了？」

「我們這是在出任務，可不是為誰接風洗塵來的，大家都盯好了，別耽誤了正事！」

看到小曲領著人進來，眾人紛紛起立，只是其中一個八仙桌的主位上，一個身高體長的長臉白面漢子卻依然大剌剌的坐在哪裡，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那夥計趕緊過來領耿朝忠著耿朝忠上樓，兩和圖書人一前一後，噔噔噔踩著木製樓梯上去，一拐彎就看到一排中式風格的廂房，每個廂房門口都豎著一個聽雨軒之類的銘牌。

他的兩眼露出思索的神色，不過片刻后他就反應了過來，猛地一拍大腿說：「我知道了，是二樓的聽瀾軒！小烏，快把客人帶上去！」

警察？！還七八十來個？

只聽裏面一陣椅子的噗通聲，緊接著是布鞋在地上的拖拉聲，然後就是推門的聲音，一個中分腦袋從門裡探出來，斜著一片眼白向上望，一看耿朝忠一身洋氣打扮，倒也沒敢造次，開口問：「你哪位？」

小曲一臉尷尬，指著坐在那裡那個長臉漢子向耿朝忠介紹：「這是新來的一隊代理隊長丁唯尊。」然後也沒多做介紹，拉著耿朝忠走到門口，低聲說道：「為兄確實有點魯莽了，不該讓你進來，今天畢竟是出任務，不該因私廢公，你先出去，改日咱們私下再聚。」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整個房間和-圖-書一下子變得落針可聞，似乎溫度都降低了好幾度。

小曲倒也沒有在意，指著耿朝忠向眾人介紹：「這位就是新來的行動二隊隊長，原來四方路派出所的巡警隊長耿朝忠，大家以後就是同僚了，都互相親近親近！」

那掌柜一聽就愣了。

耿朝忠正待反擊，裏面已經傳出了一個驚喜的聲音：「耿兄弟回來了？！快請進！」

說到自己的出身，曲樂恆的臉上不由得顯出了自豪的光彩，黃埔六期，校長親衛隊，隨便哪一項拿出來，都是別人羡慕的對象，說實在的，黨務調查處這個血手衙門，他還真不想呆了。

小曲突然咧嘴笑了起來，「你呀你，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科長說你是把好手，怎麼我就看不出來！？話說回來，有朝一日，你如果在這裏呆不下去，可以到南京憲兵第一團找我，我的名字叫曲樂恆。」

裏面坐著的正是小曲，此刻已經站起身來迎了過去，不待耿朝忠抱拳，一下子就和*圖*書握住了耿朝忠的胳膊，拉著他朝著裏面走過去——這包間是個複式，裏面居然還有個套間，擺著兩座八仙桌，一邊坐著七八個人，正在那啃醬肘子，只有靠窗的兩個座位上，有兩個人目不轉睛的盯著窗外。

「您是黃埔出身？」耿朝忠不由得問道。

「嗯，黃埔六期，本來跟著科長也只是借調，黨務調查科剛成立的時候人手不足，徐處長向蔣校長請示，調了一部分親衛隊員負責各個地區黨務調查科的行動和保衛工作，現在各地的調查處已經不缺人手了，正好谷正倫將軍重整憲兵隊，所以我也該回去了。」

「曲哥，怎麼你也在這裏，真是相逢不如偶遇啊！」耿朝忠開口說話了。

那夥計一臉尷尬加害怕的表情，但回頭一看耿朝忠的臉色，還是鼓起了勇氣扯著嗓子朝里喊：「小的來通稟裏面的幾位爺，外面有位先生，說是你們請來接風的，現在就在門外站著呢！」

「對了，這丁唯尊是什麼來路，看上去hｅｔuｂｏok.coｍ.coｍ架子不小啊！」耿朝忠問道。

那夥計一下子就愣住了，不待開門，耿朝忠已經自己推門走了進去，那傢伙一臉的迷糊：什麼時候黨調處降級成派出所了？

耿朝忠一愣，這憲兵第一團都是黃埔嫡系，蔣校長東征時候的親衛隊，換古代那就是御林軍了，這曲樂恆曲哥來頭不小啊！

耿朝忠看了眼這傢伙卻沒回話，直接朝著門裡喊：「裏面可是四方路派出所的各位同僚？我是耿朝忠啊！這夥計新來的吧？！」

耿朝忠不由得握住了小曲的手，他感覺得到，這個小曲是一個比較純粹的軍人，也不適合在這種勾心鬥角的地方生存，也許軍隊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哈哈，借你吉言，我估摸著沒幾個月就有仗要打了，到時候拼一下，怎麼的也能弄個藍底黃三星。」曲樂恆臉上露出幾分得色。

那夥計一聽就不樂意了，直起腰推了耿朝忠一把，嘴裏不乾不淨的說：「你特么才是新新新新新來的呢？爺告訴你，你找錯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