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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大間諜

作者:旅行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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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諜海獨狼 第36章 撒由那拉

第二卷 諜海獨狼

第36章 撒由那拉

方誌同雙腿一挺,從地上站起來,開始拿桌上的手提包。
平民報正是張好古在島城開辦的報紙,也是島城的三大報之一。耿朝忠不知道,平民報是因為小方的才華把他挖過去呢,還是因為日本領事館背後的作用。也許兩者兼而有之,也許,甚至都有可能是自己的原因。不過不管怎樣,耿朝忠不希望小方陷得太深。
不過現在的張宗元可跟照片上的不大一樣,除了眉眼鼻之外,整個人的氣質變得非常的陰鷙冷厲,與照片中的陽光青年形象完全不同。看來在中國的生涯並不稱心如意,至少,並不舒適。
等到小方推開門,腳步即將跨出房門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了耿朝忠的聲音。
所以,當耿朝忠看到水牢里的張宗元的時候,並沒有產生什麼特別面熟的感覺,只是隱隱覺得好像在那裡見過。
「好吧,我知道你想讓我搬走,對不對?」
轟的一聲,黃色的火焰捲起,照片很快化為了灰燼。
耿朝忠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種https://m.hetubook•com.com光芒,那是一種複雜,惋惜,期待和迷惑相交織的光芒。
不過沒辦法,既然朱胖子強烈建議自己學習日本人的生活方式,那自己自然也沒必要違拗他老胖人家的意思。畢竟耿朝忠自己也清楚,朱胖子說的是金玉良言——再有不到七年,日本人就又將登陸青島。那個時候臨時抱佛腳會不會有點晚?
耿朝忠依然坐在那裡,沒有起身相送。
「我的東西早都已經搬到了那裡,你的東西我也都已經幫你收拾好了,不過你一直沒發現,也許是因為你從來不走正門吧!」
當耿朝忠的電話打給童老闆的時候,童老闆正赤身露體的坐在同心藥店二樓的一座巨型大浴桶里。霧靄沉沉中,童老闆白膩肥胖的身軀活像一頭即將過年的年豬,將桶里鋪滿藥材的黑色藥水擠壓著向兩邊推開,在他旁邊端水伺候的,是一名雲鬢高聳的和服女子。
還有就是這種中規中矩,小心翼翼的舉動和hetubook.com.com行為方式,充滿了島國那種逼仄的小家子氣,讓耿朝忠的心裏分外不爽。
推門進去,方誌同正坐在那裡,把經過煤油爐子加熱的壽司端下來,整整齊齊的擺在小茶几上面。
「沒錯,我加入了黨務調查科行動隊,以後會遇到很多的人身危險,我不想連累你,當然,換句話也可以是我不想讓你拖累我。就這麼個意思,你收拾收拾,明天趕緊找地方住吧!」耿朝忠一邊往嘴裏塞壽司,一邊說話,但始終沒有抬頭看小方的眼睛。
「小心張好古。」
相片中是一家三口,兩位身穿和服的年邁老人和一個英姿勃發的十六七歲青年站在一起,每個人的臉上都笑意盈盈,一副共享天倫之樂的美好景象,背景則是著名的富士山。
沒錯,伊達老太太留給自己的照片中的年輕人,就是張宗元。
方誌同提起手提包,開始往外走。
當然,這個日本領事館附近的日式雜貨鋪不在此列。
耿朝忠低著頭,似乎要把桌上的hetubook.com.com日式料理一掃而空,直到最後一片包壽司的小荷葉都被塞進嘴裏的時候,他終於抬頭了。
他根本沒打算接電話。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電話是自己非接不可的了,童老闆想。身下滑膩的湯水和身上滑膩的肉體,以後恐怕再也享受不到了,想到這裏,童老闆更加的絕望,更加絕望的童老闆的慾望卻更加的強烈,消失已久的青春彷彿在這一瞬間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他的雙腿開始顫抖,臉色也發出不正常的潮|紅,在一陣劇烈的戰慄后,他消停了。
耿朝忠不是什麼過目不忘的天才,也不是什麼蠢笨如牛的笨蛋。這張照片中的年輕人,自己當初只是因為伊達老太太的囑託,這才草草的看了幾眼,在耿朝忠心中,那個站在中間的日本年輕人早就應該死在中國的大地上了吧!
門關上了。
「小方,We need a talk。」
……
耿朝忠盯著相片最中央的那個年輕人。這個照片中的年輕人眼睛細長,眉毛入鬢,鷹鉤m.hetubook.com•com鼻,薄嘴唇,身材高大——至少要比相片中的兩位老人高出一個頭,看上去頗為英武。而這個英武的形象逐漸的與耿朝忠記憶中,那個德國水牢里的張宗元融合在了一起。
耿朝忠坐在茶几的一邊,一臉嚴肅的對方誌同說道。
方誌同眨了眨眼睛,沒有在意耿朝忠說的洋文。對小方這種島城權貴後裔來說,在這個萬國城市,任何一種語言他都懂一點點。當然,誰在這塊地盤上做主,那必須懂得更多。
耿朝忠一邊想,一邊從懷裡掏出那張伊達老太太留給他的照片,嘆息了一聲,把它遞到了煤油爐的火苗上。
「好吧,不過不需要你說出來,我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租好了房子,只是一直在等你回來罷了。對了,還有一件事沒來得及跟你說,我馬上就要去平民報做編輯了。」
「小方,你還記得我們第一天搬到這裏的時候我跟你說的話吧!」
「入ってくる(進來)……」
耿朝忠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關上的房門,似乎他的視線透過房門還m•hetubook•com•com能看到小方的背影。
他用低沉的音調命令身旁的女子。那女子嬌笑一聲,縴手一拉腰間,寬鬆的和服輕輕褪下,然後輕盈地跳進了浴桶。
方誌同身體動了動,沒有回頭,而是學著耿朝忠,舉起手向背後揚了揚:「撒由那拉。」
耿朝忠微微欠身,給日式雜貨鋪里年過半百的日本老頭鞠了個躬,伸手遞給他5個銅板,然後趿拉著木屐慢吞吞的走回了自己的居所。現在這個時代的電話還非常不普遍,除了公務機關和一些繁華地帶的商鋪,一般的民居和小商鋪根本就沒有電話可打。
基本上,只要回到了這座日式居所,兩人就都會換上和服,用日語對話,做一些日本人該做的事情。當然耿朝忠對這種生活方式還不是很適應,最大的原因是,即使一次往嘴裏同時塞三個壽司,耿朝忠也很難找到那種吃饅頭的滿足感。
現在有答案了。
耿朝忠無奈的放下電話,然後又拿起手中發黃的相片。
過了片刻,同心藥店的三樓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
「記得,哥,我永遠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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