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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方途吧？」

第一堂課很快過去，按照學習與實踐並重的原則，學校將給所有黃埔學生安排一到三個月的實習。

「你是新生裏面的第三名，剛才我見了前兩名，都是聰敏堅毅，相貌堂堂，這回你過來，果然也沒讓我失望。怎麼樣？從北方來到南方，還習慣吧？」李灝微笑著說。

「當然是新任教育處長李灝李長官了！快點過去，別讓李處長久等！」

耿朝忠點點頭，他已經猜到華強要找他幹什麼了。

「哪個李處長？」耿朝忠抬頭，一臉茫然。

步兵科和騎兵科的絕大部分學生都會分到第三師，第六師，第九師等德械師，也就是傳說中的天子禁軍，近衛兵團。

只不過，憲兵科的去處還不太一樣，按照以往的慣例，絕大部分會被分配到谷正倫領導的憲兵司令部。

耿朝忠實在搞不清楚，這個李處長到底認出自己沒有，或者，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李處長抬起頭，看了耿朝忠一眼，面帶微笑，語帶親切，但是神色卻並無異樣，看上去完全就是初次見到一個陌生人的反應。

教育處副和*圖*書處長，主要處理學校的常務，辦公室在另一棟樓，耿朝忠走過去的時候，發現彭武敏早已經等在了樓下，身前還停著一輛小轎車。

「好了，你出去吧！如果碰到了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李處長揮揮手，結束了這次談話。

「習慣，南方水土養人。」耿朝忠回答。

居然還有新生表彰會！

「咳，方途，說這話就沒意思了吧！一門僥倖，門門都是僥倖？！好了，回來以後去找我，我正好有事找你。」

這些部隊統一採用德式裝備，接受德國顧問訓練，堪稱當時國軍主力，戰鬥力極強。

就是那個自己剛入學報道時候見過的那個彭副處長，當時還給自己批了個條子，雖然沒怎麼用上，但顯然，他對自己還是有所關照的。

「學生明白，多謝李處長指點。」耿朝忠回答。

一堆人正在喧鬧，憲兵科的班長華強走進了教室，遠遠的開口招呼耿朝忠：「方途，李處長讓你過去！」

也許，是自己多心了。

「那也不必妄自菲薄，既然考好了，那也不用謙虛，否則別人還以為你是在作弊，和_圖_書不知道從哪裡偷了試卷出來，哈哈！」李灝笑道。

「嗯，」李灝點點頭，眼睛里似乎閃耀著某種東西，「我也是剛從武漢來到南京，南京這地方，夏天是熱了點，不過冬天就舒服很多。我聽唐冠英說過，你是八月份才到校，僅僅一個月，你就能考到這種成績，這個風頭，比第一名和第二名都搶眼啊！」

剛走到教室門口，就發現華強守在門口，看到耿朝忠回來，馬上走上前去笑道：「你現在可真是貴人事忙，剛剛教育處彭武敏副處長找你，讓你見過李處長后，過去找他一趟。」

耿朝忠進了門，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人正坐在辦公桌後面，長臉，細眼，脊背挺得筆直，不是曾經在黨調科給自己授勛的那個李灝，又是誰？！

這個華強，年齡22，在新生里也算年齡偏大的，此人是湖北江門人，據郭孝先說，是以前黃埔的老教官保薦，來的時候表現就很出色，還有一定的組織能力，所以被安排做了班長，平日里參加學校內的政治活動也很積極，算是個人才。

成績特別好的，則會被分配ｍ•ｈｅtubook.ｃom•com到軍官教導團，或者中央稅警總團，這也是直屬中央的部隊，前途遠大，一畢業就是上尉級軍官，接觸的又都是高級將領，起點比畢業只是少尉的普通學生要高得多！

耿朝忠目光沉凝，快步走向了教室。

下午，他得出去一趟，面見戴老闆，向他彙報這個突發|情況。

「是。我就是方途。」

不過這回可不一樣，方途的成績位列全校三甲，那是一定會受到新生表彰會表彰的，到時候，很可能就會被朱培德、張治中等校務委員看中，從此飛黃騰達。作為老鄉，提前交好總沒有壞處。

「方途，這下子可是我們新生里的探花郎了，要不，我們幾個找頂轎子，抬著你出去游遊街？」

短短几句話，似乎語帶機鋒，但仔細一想，卻又都是家常之言，又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真的是僥倖，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好看了的就全考到了，我自己都完全沒想到！」耿朝忠搖搖頭，臉上一片謙遜的神色。

「方途，你這是深藏不露啊！怪不得小半年沒來上學，感情是早就胸有成竹了是吧？」

按道wｗｗ.ｈeｔuｂoｏk•ｃｏｍ•cｏm理，伍豪先生所有的單線聯絡人，應該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更何況，這個李灝處長當初還委託自己給煙台送過信！

看來，學習這種事情，有時候真的不能看努不努力，天賦實在是太重要了！

彭武敏？

耿朝忠都不由得有點懷疑，他們之間是否真的見過，猶記得，當時紅盤托著寶鼎勳章，李灝親自把它掛在自己胸前的情景。

剛一下課，幾個河北籍的同學就圍到了耿朝忠身邊，有的拍拍肩膀，有的套套近乎——這個方途到校時間晚，平時也只顧著學習，除了郭孝先和郝可夫，基本和別的同學交往很少，所以絕大部分人都對他沒有太深印象。

「走吧！戴組長要見你。」

「方途，想好了沒有，今天晚上去哪裡請客？就算別人不請，我們幾個河北老鄉總得請請吧！」

耿朝忠敬禮，轉身離開。

不過，那都是兩年前的事情了，時間久遠，又僅是一面之緣，這李灝忘記了自己的相貌，倒也很有可能。

接下來，唐冠英又宣讀了其他同學的成績，耿朝忠沒想到的是，本以為平日忙於政治活動，不怎麼學習的和-圖-書郭孝先，竟然是全班第五名！而平時埋頭苦幹的郝可夫，最終卻只是個三十余名的成績！

華強滿面笑容，跟耿朝忠並肩而行，拍了拍耿朝忠的肩膀，笑道：「真沒想到，你來的最晚，考得最好！大家平日里看你不睡覺挑燈夜戰，還都為你擔心，沒想到，你這是臨陣磨槍，越磨越利！」

華強神秘的笑了笑。

「學生慚愧，此次完全是僥倖，下回想要再考這麼好，應該不可能了。」耿朝忠目光微微一閃，低頭回答。

那麼，自己這算是天賦嗎？

幾個河北老鄉你一言我一語的打趣著耿朝忠，耿朝忠只能微笑著和幾位同學應酬，心中卻更加忐忑不安起來。

兩人一路走，很快來到了處長辦公室，敲完門，華強進去通報了一聲，然後出來微笑著讓耿朝忠進去，然後轉身離開。

耿朝忠舉手向華強致謝，然後快步走向了副處長辦公室。

到時候可是要上台領獎的，這下事情大條了！

耿朝忠心底暗暗叫苦，真是禍不單行，不過這時候還能說什麼，只好站起身，跟著華強往處長辦公室走。

耿朝忠恭謹地回答，向李處長敬了個禮，側身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