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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朝忠有點發愣，南京中央國術館於1927年成立，裏面聘請了大量太極，形意，長拳，查拳名家，這幾年間，南京城報名學武蔚然成風，這王有山會武，實在算不上什麼新鮮事。

並且，這傢伙以一家三口為掩護，根本不會惹人懷疑！

「哈哈，那看來這個周春林偷窺女性的事情，友山先生也是知道的了？」耿朝忠笑問。

「誰的電話？」郭孝先幾個人也走了進來。

笑罷，耿朝忠又開口道：「不過我還是想問王先生，便宜的房子在所多有，為什麼選擇這裏？恐怕不單單是因為一個窮字吧！」

要不是來南京時日尚淺，情報渠道不暢，豈容這個小鬼子如此囂張！

半個小時后，耿朝忠來到了王有山所在的居所，進門一看，王劍秋正拿著槍目不轉睛的盯著王有山，而王有山卻坐在那裡悠哉悠哉地看書，看到耿朝忠進來，兩人臉上都露出驚訝之色。

「國難當頭，用文字喚起國人思想固然重要，但身體力行，以身許國，則更為必須。」耿朝忠和圖書的臉突然嚴肅起來。

「友山先生的消息可真是靈通啊！」耿朝忠感嘆了一句，「對了，友山先生，您怎麼看周春林這個人？」

「我隔壁那一家三口，那個賣包子的孔德林，昨天晚上我起夜，正好聽到他去周春林家叫門，當時已經是十一點鐘了，我都不知道他去找周春林幹什麼，平時除了把包子賣給周春林，我看不出他們有什麼交集。」王有山回答。

「實不相瞞，這個周春林就是日本人安插在電話局的姦細，現在已經被我們力行社關押，並且已經招供。但是我懷疑，日本人還在他附近安排了一個監視者。」

「也對，這就是您加入力行社的理由？」王有山語出驚人。

「池內保雄，」耿朝忠笑了笑，「這傢伙竟然打電話過來嘲諷我，我看他是腦子有問題。損失線人和情報線路的又不是我，得瑟什麼？無非是想激怒我們罷了！」

「現在聽著有點像審訊了。」王有山繼續苦笑，「如果我告訴你，我的功夫是跟著南京國術www.hetubook.com.com館的孫祿堂老師學的，你能信嗎？」

「當然不止這一條，」王有山的表情也很坦率，「這裏距離國府衙門不算太遠，吃穿住行都很方便，消息也靈通，住在這裏，實在是便利很多，雖然條件差了點，但豈不聞『出淤泥而不染』？」

「好，我信了。」耿朝忠實在無語，這王有山還真是回答的天衣無縫！

但這王有山既然身為記者，知道的多一點倒也無可厚非。

王有山也樂了，笑道：「方兄倒真是個妙人。不過方兄看上去也頗有文氣，怎麼會做了武事？」

王劍秋一走，耿朝忠就坐到了王有山對面，王有山放下手中書，開口問道：「方先生有何見教？」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已經抓到了周春林，並且也得知了日本人在上海的幾條秘密竊聽線路，已經談得上是大獲成功了。否則，這小鬼子也不至於如此急切的嘲諷自己，激怒自己。

耿朝忠一愣，這「力行社」是復興社對外的公開名稱，和藍衣社一樣，都屬於相和圖書對公開化的名字。但即便是這樣，現在知道的人也不會太多。

這小鬼子，居然抖起來了！

現在事情已經很明白了，那個賣包子的孔德林，有重大嫌疑！

王有山默然。

「說到他，只有四字考評：卑鄙無恥。」王有山的語氣愈發犀利起來。

「窮。」兩人同時回答，然後又相顧大笑。

只有那個賣包子的，起早貪黑，從不離家，周春林早出晚歸，都能落在他的視線當中。只有他，可以完全監視住周春林的任何動靜！

「周春林能做出這種事，我不意外。我也知道，你在懷疑我，」王有山突然長嘆一聲，「可是我真的不是。每個周四的中午，我都會約周春林出來吃中午飯，他會把一些消息在那時候透露給我。如果你不信，回去找周春林一問便知。」

他的目的，無非是想讓自己在憤怒之下失去理智罷了！

「誰？」耿朝忠眼睛一亮。

自己早該想到的，這個王有山，從事的是記者工作，隔三岔五不在家，根本無法完成監視周春林的任務。

說到胡hetubook.com.com克成，大家也都有點揪心，簡單收拾了一下以後，就離開了旅店。

大家都笑了笑，轉念一想也是，貓鼠的遊戲，貓一次沒抓著耗子不要緊，但耗子一次沒逃掉，那就是滅頂之災！

「不過，如果您要是想找那個監視周春林的可疑人選，我倒是有一個懷疑對象。」王有山話鋒一轉，突然開口道。

「見教不敢當，」耿朝忠笑了笑，「只是想請教一下友山先生，你為什麼選擇住在廣州路這條小巷？這巷子又是賭坊又是暗娼，可不是什麼風雅之所。」

「還有您的格鬥技巧，這也讓我無法理解。您剛才那一記后踢，很像是形意拳里的後腳蹬。」耿朝忠眼裡精光閃爍，繼續追問。

「劍秋，你回去吧！我跟這位王先生好好談談。」耿朝忠吩咐王劍秋。

耿朝忠則沒有回去，王劍秋還在那裡看著王有山呢，自己少不得要過去一趟，好好會一會這個王有山。

耿朝忠冷哼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腳打踩意不落空，消息全憑後腳蹬；蓄意須防被敵覺，進步必用卷地風。ｈｔｔps://ｍ•ｈｅtubｏok.cｏｍ•ｃｏｍ」王有山突然念了一句形意拳的歌訣，又開口道：「您看，孫老師教我的口訣，我至今還記得。您要還是不信，大可以去中央國術館找孫老師問問。」

「當然是因為一個字。」王有山臉上露出苦笑。

耿朝忠突然盯住了王有山的眼睛。

再說了，就算是黃埔軍校的武術教官，比如朱國楨，也是從中央國術館聘請，這點，耿朝忠心知肚明。

「我只聽過『久入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耿朝忠哈哈大笑。

耿朝忠一下子跳了起來，拱手道：「多謝友山先生指點，您可以走了！」

行動失敗，最怕的是傷了士氣，耿朝忠看大家情緒有所好轉，也算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開口道：「好了，忙了一天一宿，大家也都回去睡個好覺吧！晚上的時候，我們都去趟警備醫院，看一看克成。說到底，今天這個不大不小的功勞，可都是克成拿命掙來的。」

王劍秋應了一聲走了出去，臉色有點訕訕——這回的任務連連出醜，還被一個記者繳了械，實在有點掛不住面子。

說完，急匆匆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