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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剛才我那個故事還沒有講完，還有第二個故事要繼續跟大家講。」

他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顯然沒把張宗元的話放在心上，反而繼續述說：「十萬大洋（相當於現在一千萬人民幣）確實算得上一筆巨款，但是在島城倒也算不得天大的數字，我估計中山路上任何一個商家怕都湊得齊兩三萬塊大洋，而如果是幾百個德國商人分攤的話，那就更不放在眼裡了。所以後來大部分德國商人也都慢慢的回了國，這筆巨款也就不了了之。真正一直惦記著這筆錢的，除了舒爾茨，就是一些常駐島城的情報販子了。」

說到這裏，柳直荀的目光在耿朝忠的臉上轉了轉，然後又轉到張宗元的臉上，開口道：「兩位，我說了這麼多，你們也該介紹一下自己的來歷了吧！」

「那這張債券你從哪裡搞來的？」耿朝忠也不由得問道。

「別緊張，別緊張，」柳直荀笑著搖搖手裡的筷子，「我只是少了個孤拐站不穩，沒別的意思，再說，少了腿的頭牌還能是頭牌heｔubｏok.ｃom•ｃoｍ嗎？！島城以後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嘍！」

張宗元緊繃的臉也鬆弛下來，耿朝忠也長出了一口氣，畢竟柳直荀拿著個筷子在那兒晃，誰也搞不清他會吃哪盤菜。

柳直荀一邊說話一邊彈跳，身子像是站不穩似的朝張宗元那邊趔趄了一下，張宗元的反應倒是很快，抬手屈膝做好了防守準備，嘴裏說道：「柳老大，你是雙花紅棍，我也是雙花紅棍，就是不知道你這個十五年前的青幫頭牌厲害，還是我這個十五年後的青幫頭牌厲害。」

嗯？

「哦？看來咱們都是一家人了？我在青幫的時候是通字輩，這位張宗元也是通字輩，你是朱胖子的徒弟，大概是悟字輩吧，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了，哈哈！」

柳直荀沒有理會屁股下面向上漫的海水，而是突然從懷裡拿出了一張紙質物件，在兩人面前一晃，說道：「看看，這是什麼。」

張宗元忍不住喊了出來，眼睛中閃爍著貪婪的目光，要知道和*圖*書，這100股全美世界航空的股票，現在的票麵價值可是5000美元，按照當時的匯率，一美元可以換3塊大洋，也就是說，這張紙就是1萬五千塊大洋！

柳直荀看兩人都是全神戒備的樣子，只好無奈地坐了回去，懶腰一伸，開口道：「好了，大家也都歇會兒，說實在的，彈著一條腿殺人可真夠累的。」

柳直荀微微一笑，轉頭問耿朝忠：「你呢？」

「這人怎麼辦？」耿朝忠指了指躺在旁邊的死鬼「李勝武」，他現在知道這李勝武肯定不是真的李勝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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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朝忠心裏面升起一片疑雲，但是現在的耿朝忠已經不是那個大大咧咧說話不經大腦的耿朝忠，他只是眼珠子稍微一轉，就又把目光投回到了柳直荀身上。

耿朝忠同樣屈膝戒備，雖然他覺得柳直荀不會幹掉他，但是誰知道呢？小命只有一次，可不敢掉以輕心。

「老瘋子！」

只見柳直荀坐起來和-圖-書，又彈著腳一跳一跳來到了水牢中央，不過這回再也沒人覺得他的動作滑稽可笑了。

柳直荀滿臉得意，一把將那個紙片扔了過來，但是那紙片太輕了，飛到一半就掉在了水牢中央，飄在了水面上。

「呵呵……」張宗元嘴上發笑，心裏卻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這老傢伙每講個故事都要死一個人，誰受得了？

柳直荀搖晃著手裡的筷子，依然是那幅好整以暇的表情，慢條斯理的說：「當然不是，如果寶藏在我手裡，我早就跑了，還留到現在幹什麼？」

耿朝忠學日語有段時間了，剛才張宗元說的很有可能是日語八嘎，但是這個八嘎很多日本人讀的時候也會閉口變成八葛，第二種說法就和「你」很接近了。

張宗元霍然站起，眼睛發出攝人心神的目光，一步步的向柳直荀逼近。

不過這下兩人都看清楚了，那票面上花花綠綠，四個角都寫著阿拉伯數字100，正中間是兩個洋人抱著地球，下面清晰的寫著：

「什麼怎麼辦，殺了就殺了，劉一班還hｔｔps://ｗwｗ•hｅtuboｏｋ.ｃom.ｃｏm能把我怎麼樣？繼續讓我泡海水澡？」柳直荀滿不在乎的說，看樣子這水牢他進過沒十次也有八次了。

「別急，別急，再仔細看看年份。」柳直荀循循善誘的說著。

然而柳直荀的表情卻沒有任何異常。

看到柳直荀坐了回去，耿朝忠也靠著牆坐在了地上，老這麼全神戒備也不是個事兒，心理壓力太大了。那邊張宗元同樣一屁股坐了下來。

「是朱探長派我來的，我才跟了朱爺不到三個月，這隻是一個鍛煉我的小任務而已，成敗並不重要。」

他是日本人？！

「100股航空公司的股票！」

兩人定睛一看，那紙片一巴掌寬不到兩巴掌長，上面花花綠綠的，像是一個大號鈔票。兩人都是見多識廣之輩，一下子喊出來：「股票憑證！」

最下面則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好像是契約文書什麼的。

「寶貝在你手裡？！」

耿朝忠和張宗元幾乎同時腹誹。

柳直荀瞬間一臉和煦，與剛才陰冷肅殺的神氣簡直是判若兩人，恍惚之間，竟讓人有如沐春ｈｔtｐs://ｗｗｗ.ｈeｔｕbｏｏｋ•ｃom.cｏｍ風之感，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和諧」起來。

「哈哈，來，你倆都看看！」

耿朝忠的眼力非常好，仔細看看票面最下方那行小字，清晰的寫著1912年的字樣。

耿朝忠知道柳直荀說的是朱木運這個胖子，說朱木運是個情報販子也並沒有錯，只是自己還沒有想好說辭，畢竟飛賊這個說法在這兩位面前只是在暴露自己的智商下限。

耿朝忠敏感地看了張宗元一眼，他清楚的看到，張宗元說完「把」后的第二個字明顯是個半開口音，雖然他臨時換成了「你」這個閉口音，但這個轉換還是略顯生硬。

還沒等耿朝忠想好說辭，張宗元已經開口了：「事到如今也沒什麼隱瞞的必要，我師傅張好古張爺從一個德國人手裡買到這個情報，所以派我過來碰碰運氣，就這麼簡單。」

這時，牆角的四個水管又開始往外咕嘟咕嘟向外冒水，柳直荀哈哈大笑：「洗鹽水澡的時候又到了，不過今天我們可以玩兒一個遊戲。」

好吧，算您狠，耿朝忠沒再說話——很明顯自己又問了一個傻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