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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耿朝忠打斷了周春林的自述，「這個池內保雄在上海培訓你的地方在哪裡？還有，你現在怎麼跟他聯繫？」

「都給克成吧！希望他能醒過來。」

「那你平時怎麼跟池內保雄聯繫？你剛才說，你能找到他？」耿朝忠問道。

「對，3000好！」眾人紛紛點頭。

「那多少合適？」耿朝忠一攤手。

「多謝多謝，余主任辛苦了，」耿朝忠拱拱手，轉頭看向周春林，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怎麼樣，周春林，余主任的這個開胃菜還滿意吧？」

耿朝忠失笑，數了3400法幣，從中拿出400，作為胡克成的醫藥費，剩下的交給眾人平分。

周春林擦了擦眼睛，繼續說道：「後來，上海電話局開始招人，我就按照池內保雄的安排，進入了上海電話局，後來因為我工作出色，又被保薦到了南京電話局。來南京前，池內保雄說南京電話局守備森嚴，為防暴露，對我進行了幾個月的培訓，學了一些……」

「1000也有點太少了吧，醫藥費都不夠……」郝可夫在旁邊嘟囔。

周春林睜大眼睛，拚命地點頭，耿朝忠一愣，發出驚奇的喊叫：「居然很滿意？余主任，再給他加個餐！」

「不說是吧？」耿朝忠的臉陰了下來，「看來還是吃的不飽啊！」

眾人面面相覷，雖然鈔票人人愛，但就這麼公然分贓，也實在是太出格了吧？

「300ｍ.heｔuboｏｋ•com•ｃｏｍ0吧！不多也不少，剛剛好。」謝炎說道。

「就在鼓樓街附近，名字叫聚祥茶館，我會把消息用牛皮紙包好，埋在二樓的一盆蘭花裏面！」

直到有一天，他告訴我，接的那條電話線是南京國民政府通到上海警備司令部的內線電話，那個遲永寧也不是中國人，而是日本人，名字叫池內保雄，他在警備司令部附近挖了一條地道，設了一個分機，只要南京打電話到警備司令部，他那裡都可以接聽到。

周春林眼睛一亮，彷彿看到了希望一樣，一下子爬了過來，開口道：「有，我可以戴罪立功！我知道我的上線！」

當時我大吃一驚，想要拒絕，但是他說，如果我不為他工作，就會把這一切抖摟出去，我在他的要挾下，只好答應了他的要求。」

「長官，長官，我可以立功啊！」周春林崩潰了，眼淚鼻涕混著血水，在污濁的臉上肆意滂沱。

耿朝忠呵呵一笑，從600里拿出兩張，然後把剩下的交給了郝可夫。

這個功勞，如果沒有克成捨命相搏，哪裡能找到線索？說不定，這周春林早就把兩人殺掉逃之夭夭了。

「老老實實，從頭說起。」耿朝忠沒有搭理。

「說吧！如果能說點有價值的消息，那我可以考慮留你一命！」耿朝忠言語間有點鬆動。

「好了，去看看那傢伙審的怎麼樣了。」

周春林雙眼無https://m.hetubook.com.com神的看向遠方，陷入了回憶中，片刻后，他終於開口了：「三年前，我剛剛從廣州來到上海，在美林洋行謀了一份差事，剛乾了不到半年，突然有一個叫遲永寧的人找到我，說想請我接一條分機電話線路，報酬是100大洋。當時我剛來上海沒多久，經濟上很緊張，也想撈一點外快，就答應了下來。

郭孝先伸出顫抖的手，開始仔細清點，片刻后，抬頭道：「大黃魚三條，一條兌換法幣2000塊，共計6000塊。小黃魚10根，合計3000塊。美鈔300美元，估計也有個6000塊。還有法幣，都是10塊錢一張的，一共面值6000元。算起來，大約有兩萬多法幣。」

「孝先，你查點一下，看看一共有多少。」耿朝忠略微抬了抬下頜，對郭孝先說。

劉一班在島城的時候，攢了好幾年，也才三萬多塊大洋的身家，這筆錢，絕對算得上是一筆巨款！

「慢著，」王劍秋看了耿朝忠一眼，突然開口了，「弟兄們奔波一場，拿點辛苦費也是應該的，不過6000法幣實在是有點太多了。」

「我，我，我……」周春林抬起頭，連說了三個我字，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雲蔚解開包袱，將裏面的東西攤在了桌子上。

耿朝忠捲起包袱，遞給了雲蔚，然後走出了房門。

「不滿意？余主任，周兄弟不喜歡竹筍炒wwｗ.ｈｅｔubｏｏk.ｃｏｍ•cｏm肉，咱就換個別的吧！」

雖然早有預料，但眾人還是被眼前的東西晃瞎了眼！

他不傻，雖然刑訊挨不過，但他心裏也清楚，只要承認了罪名，那就是一個死字！

「哈哈，看來是我招待不周了，那就再換個花樣！」余主任很配合，這方途看著年輕，倒是個妙人，實在是對他的胃口。

「這麼說，你也是被迫的，那也算情有可原。」耿朝忠惋惜地點點頭，「繼續吧！」

「放到哪裡？」耿朝忠睜大了眼睛。

說到這裏，周春林突然大哭起來，開口道：「長官，我真的是被迫的啊！我也不想出賣國家，可是我上了賊船，下不來了啊！」

眾人都睜大了眼睛——此時法幣尚未大幅貶值，價值和大洋相比差不了太多，算起來，至少也有一萬五千塊大洋！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了周春林的臉上。

大家又默默的從自己的那一份里掏出幾張，遞給了郝可夫。

「能！我會把在電話局聽到的消息放到一個地方，他一定會到那裡去取！」

3000法幣，如果均分的話，每個人怎麼地也得拿個兩三百，現在在特務處幹活，每個月的津貼也就二十幾塊，這也相當於大半年的工資了。

等了半晌，周春來還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啪的一聲響，耿朝忠一腳把周春林揣了個仰面朝天。

那個遲永寧告訴我，他可以幫我聯繫美國人，把這個技術申請專利，我和-圖-書就相信了。

說起克成，大家都低下了頭。

周春林哭了。

大家還都是在校生，深受黃埔不愛財之校訓，也還遠遠沒有政府高官那麼厚顏無恥，雖然內心都想要，但還真拉不下這個臉，一時之間，現場頓時一片寂靜。

耿朝忠笑眯眯的看向余主任。

旁邊的周春林欲哭無淚——我特么早就想招了好吧？

余主任使個眼色，幾個手下又把周春林架了起來，朝著旁邊的老虎凳走了過去。

余主任揮揮手，幾個手下把周春林放了下來。

不過郭孝先很自覺，只拿了100參与費，剩下自覺功勞有限的都少拿了一點。最後一數，還剩下600法幣。

幾個人都不由得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心底默默估算著這批贓物的價值。

「算了算了，余主任，周兄弟也怪可憐的，放下來我跟他嘮嘮嗑吧！」耿朝忠臉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我當時是矇著眼去的，具體的地點真不知道。只知道是一座三層小樓，就跟這間差不多大小。還有，周圍很安靜，跟我一塊培訓的，還有幾個人，都是中國人。我們之間互相都不認識。」周春林絮絮叨叨地說道。

「說的也是，那就分1000，其餘上交。」耿朝忠呵呵一笑。

周春林漲紅了臉，又開始拚命搖頭。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要說的？」耿朝忠坐下來，翹著二郎腿，看著匍匐在面前的周春林。

後來，我又為他接了好幾條線路，他給我的錢也越來ｈｔtps://m•heｔｕｂｏok.ｃｏｍ•cｏｍ越多，開始的時候是大洋，後來就直接給美鈔。我也是鬼迷心竅，就一直答應了下來。

看到耿朝忠走進來，余主任揮手讓手下停了下來，笑道：「方組長，幸不辱命，這混蛋願意招供了！」

這個技術，當時中國懂的人很少，我也是在美林洋行才學到了這個技術，只要分機數小於三個，一般人根本聽不出差別。我在美林洋行，可以做到八個分機互相接聽。當時我也很得意，可是這個技術沒什麼實用價值，除非賣到美國才能有用。

「我說，我說，」周春林突然跪倒在地，眼睛直愣愣地看著耿朝忠，「但是，長官能不能保我不死？」

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樣子很是凄慘可憐。

三根大黃魚，若干根小黃魚，還有兩三摞美鈔，另有嶄新的，一捆捆剛剛發行的法幣七八摞！

耿朝忠拿起法幣，點了點，開口道：「法幣分了，其餘金條美鈔全部上交，大家沒意見吧？」

說完，伸手捲起包袱，看樣子真要上交。

「來了這裏，還有你討價還價的餘地？余主任，辛苦了！」

走進審訊室一看，周春林赤|裸著上身，早就被余主任打得皮開肉綻，渾身上下一道道鞭痕觸目驚心——這鞭子可都帶了倒刺泡了鹽水，一方面是讓犯人更痛苦，另一方面也防止用刑過度，犯人傷口感染死亡。

耿朝忠瞥了一眼眾人的表情，冷笑道：「怎麼，不想要？不想要那就都上交。不過得留一點給克成和可夫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