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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這筆錢也不需要特務處發放，收買朝鮮流亡政府可是大事，只要報給校長，每個月兩萬大洋那是最少的！

「你承諾了多少？」

「你是說，你在日軍的航空隊里，安插了自己的內線？」

戴雨農卻不以為然，他心裏想的是，只要這批朝鮮人能為特務處提供情報，這點錢算什麼？

「此時我正要向您稟報，」耿朝忠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已經代表南京政府，承諾給朝鮮流亡政府一定的資助，然後從他們那裡獲取情報，這件事，事前一直沒敢稟報處長，我想著，等這些朝鮮人顯現出價值以後，再行稟報。」

「這正是這個機會的難得之處，」耿朝忠的臉上露出笑容，「換句話說，這個機會，是十九路軍幫我們打出來的。根據內線情報，因為戰事不利，日本人已經準備撤換上海派遣軍司令，並且再次增兵兩萬人，光是從陸軍來的航空兵，就有一百人之多，至於地勤人員就更多了，足足四百多人，這些人，都將在不日抵達上海！」

「對了，方途，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戴雨農回過頭來，又問耿朝忠。

「好，人員的事情，我會親自負責，但具體的細節，我就不過問了，」戴雨農點點頭，「不過精通日語的特務，在我們黨國屬於高級和-圖-書人才，我不能擔保能找到多少，你要有心理準備。」

「有這種事？！」戴雨農的眼睛睜得溜圓，「你怎麼不早說？！」

戴雨農冷笑一聲，還想訓斥耿朝忠幾句，不過轉念一想，耿朝忠說的也有道理，這些所謂流亡政府，只是喪家之犬而已，不用說自己出面，隨便一個上海的巡捕探長，他們就不一定吃得消。

「處長，副處長，這件事情，我也是在東北的時候想到的。」耿朝忠面色誠懇地說道：「我在東北結識的那個朝鮮人，告訴我很多有關朝鮮的消息。近些年來，隨著日本在朝鮮殖民的深入，很多朝鮮年輕人都被日本委以重任，加入了日本的軍事系統。

「此事我思考了一夜，已經有了一個比較詳細的方案。」耿朝忠的臉上露出自信的光芒，「日軍的地勤人員，雖然也屬軍隊系統，但管理上就寬泛很多，平時的出入也很自由，並且這次來上海的地勤人員，屬於緊急調撥，來自於日本本土和殖民地的各個地方，彼此之間互不相識，我們渾水摸魚的機會很大。

「不錯，此人是日軍吳淞口機場的軍機維修師，據他所言，日本海軍的三式戰鬥機和陸軍的中甲式戰鬥機，都有一個通病，就是油箱外置，且與發動機尾噴距離過近，之https://m.hetubook.com.com前就多次發生過起飛爆炸事故，據此人說，只要在起飛前，在日機的油箱和尾噴之間隱蔽的搭一根飛線，只要日機起飛，沒多久就會凌空爆炸，並且絕無任何痕迹可尋！」耿朝忠回答道。

接著，戴雨農轉過頭看向鄭介民，開口道：「介民，你回南京以後，在處里搞一個東亞研究所，專門研究東亞各國的國情，尤其是日本佔領的朝鮮，台灣的情況，這樣，我們就可以提前布局，像方組長一樣料敵機先。」

他必須立刻向戴雨農彙報，請求人員調撥和配合！

「唔……」戴雨農抿了抿嘴，「你這個情報途徑獨闢蹊徑，確實有獨到之處，你是怎麼想到從朝鮮人手裡下手的？」

鑒於上海軍情緊急，復興社特務處幾乎全員來到了上海，鄭介民本來是留守南京，但此人立功心切，也找了個由頭，跟戴雨農前腳趕後腳的來到了上海。

「對了，你那個朝鮮內應，務必要多加重視，他的錢物方面如果有困難，我們也可以提供一定支持。」戴雨農開口——他念念不忘的，還是這條朝鮮的情報線。

「好。」耿朝忠連忙點頭，努力不讓自己的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沒辦法，自己買了房之後，手頭也沒什麼錢，戴雨農的這筆錢，正好可以解決自m.hetubook.com.com己的燃眉之急！

「對，你這個內線，到底是何方來歷？」鄭介民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老闆，」耿朝忠滿臉賠笑著說道，「朝鮮流亡政府就是個小朝廷，我騙他們幾句，他們也不敢說什麼，再說了，他們寓居上海，哪敢得罪我們特務處？」

以前不把他們放在眼裡，是因為他們毫無利用價值，並且還有損害中日關係的可能，但現在，中日兩國都打起來了，誰還在乎這些？！

我想處長從特務處里，調撥精通日語的精幹人員若干，我們來個李代桃僵，假扮成日軍地勤人員，伺機破壞！」

這也難怪，此時的中國，在國際情報研究上，對英美研究的多，對德意研究的少，對日本國內研究的多，對日本的海外殖民地研究的少，這是時代的局限，並不是人力可以改變。

沉思片刻后，戴雨農終於開口問道。

「日軍即將換帥，如此重大的情報，你怎麼知道的？」戴雨農的臉色猛地一變，在他看來，炸毀日機很重要，但這種情報獲取的渠道，更加重要！

我當時就想到，我們搞情報，當然要未雨綢繆，趁著現在所有人對這條線不重視，我們提前燒冷灶，說不定將來就會有大用！」

這個情報，非常重要，更重要的是，有朝鮮人做內線，成功的概率非常高。

片刻后，耿朝忠和*圖*書滿臉喜色的從尹相吉的住處走了出來。

「少了！」戴雨農大手一揮，「好歹是個政府，這麼點錢，你打發個領事代辦都不夠，這樣吧，我從特務處特批十萬大洋，每個月一萬，按時發放，一定要把他們牢牢掌握在我們特務處手中！」

「呵呵。」

「方法是不錯，可是就他一個維修員，又能在多少架飛機上動手腳？再說，飛行員起飛前，難道就不會自己查看？更何況，我們又怎麼知道，日本人的飛機何時起飛？」鄭介民在旁邊說道。

「老闆，這人可不可靠，我也不知道，現在剛一得到情報，早飯都沒吃，這不就跑來找您了？」耿朝忠無辜地說道。

「不多，每個月五千大洋。」耿朝忠謹小慎微地說道。

……

「無妨，粗通也可以，我會幫他們盡量掩飾。」耿朝忠連忙點頭。

「對，」鄭介民也在旁邊幫腔，「我們的情報人員，大部分都是從幫會和租界洋人那裡獲取消息，還從沒有人考慮到從朝鮮人那邊下手，沒想到，這朝鮮人，竟然如此厲害！」

「好膽！」戴雨農臉色一變，「方途，你可真是狗膽包天，你是什麼身份，居然就敢代表政府做出承諾？你這是僭越！」

現在雖然從事的還都是一些後勤輔助工作，但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在日軍中登上高位。

「不錯，方途，你很有大局觀wｗw.hｅtubｏｏｋ.cｏm.ｃｏｍ！」戴雨農頻頻點頭，「我們中國的情報人員，很多都是江湖出身，對世界格局和各國國情缺乏了解，只知道埋頭刺探，卻往往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你這個思路，很重要，很有開創性，不錯！」

「好！」鄭介民也連連點頭，「處長的這個思路高屋建瓴，屬下回南京后，馬上就著手此事！」

這次潛伏，有一項非常便利的條件，就是那個朝鮮機械維修師，有帶領新來的朝鮮籍維修師熟悉機場情況的任務，這也是耿朝忠和尹相吉決定實施此計劃的一個重要條件。

耿朝忠的肚子里暗暗好笑，這事在自己看來稀鬆平常，但是在當時人看來，簡直就是像諸葛亮一樣神機妙算。

「處長，我在東北的時候，在吉林結識了一個朝鮮人，此人從朝鮮三一反日事件后逃到東北，帶來了大量的朝鮮反日分子，其中的一個反日分子，就在半年前來到了上海，並且加入了金九領導的朝鮮流亡政府，我的所有消息，都是他提供。」耿朝忠回答道。

自己當初只承諾給了尹相吉一千大洋，感覺都給多了，哪想到轉眼間，就是十倍的利潤，這筆買賣，硬是要得！

翌日清晨，霞飛路一間民居里，戴雨農和鄭介民坐在屋子裡，面露驚異地看著耿朝忠。

戴老闆可不知道這朝鮮流亡政府到底有多窮，那可真是只有大貓小貓兩三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