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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雨農微微一笑，看著眼前這個謹小慎微的傢伙，想到了若干年前自己第一次見到校長時的情景，於是他彎腰站起，伸手輕輕的拍了一下王劍秋的肩膀，溫聲說道：「劍秋，別緊張，就是跟你嘮嘮家常。對了，你成家了沒有？」

「沒錯，今天叫你過來，就跟這個事情有關，」戴雨農的臉上似乎有某種光澤在流動，「內部審查，不在乎級別，不在乎關係，也不會進行內部通報。這件事，除了我，你是第二個知道的。」

「卑職明白！」

「如果，這個人是你的上司呢？」戴雨農鷹隼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王劍秋。

特務處，還專門為這件事進行了內部警戒，加強了內部審查。

雖然王劍秋跟方途認識的時候有點小過節，但這麼長時間過去了，王劍秋也看得清楚，這方組長為人赤忱，人也聰明絕頂，胸懷度量也夠大。

這在進特務處的時候，鄭介民講課已經反覆強調過，王劍秋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回答了上面八個字。

「有這種事？」王劍秋大吃一驚。

「是劍秋啊和-圖-書！來，坐吧！」

「嗯，」戴雨農的神色略有舒緩，「赤黨和日本人不同，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中國人，外表生活習慣都無太大不同，甚至，他們在某些環境中，表現的還要更出色。去年黨調處的案子，你聽說了吧？」

「好了，就這件事，記住，內部調查的事情，一定要守口如瓶，除了我，不能對任何人講，明白嗎？」戴雨農吩咐道。

「方途這小子，自然是不錯的，處里上上下下都挺喜歡他。」戴雨農也笑了一笑，王劍秋的神色語態都很誠懇，看得出，此人對方途還是非常服氣的。

戴雨農抬起頭，放下書，面帶微笑的用手招呼了王劍秋一下，王劍秋滿臉受寵若驚的走了過去，卻躊躇著不敢坐下。

「確鑿無疑，」戴雨農點了點頭，「校長已經下令徹查，並且命令黨調處，憲兵司令部，南昌行營調查科，還有我們特務處，對內部人員進行一次嚴密的排查，確保內部政治安全。」

「您的意思是？」王劍秋張大了嘴巴。

「是，方組長人真的hetubook.com.com很好。」王劍秋繼續點頭。

「赤黨現在無孔不入，我們在江西剿匪為什麼出了問題，就是因為內部有中共的人通風報信！就在剛剛，武漢那邊抓獲了一名共黨，他交待，共黨在國防部和黨部里，依然有人潛伏，甚至很可能潛伏在我們的核心地帶。」戴雨農面色嚴峻地說道。

更關鍵的是，要是被六哥發現了，自己在六組還能呆的下去？

「懷疑一切，是我們特務處的宗旨，」戴雨農微笑了一下，繼續說道：「這次叫你過來，就是要讓你對六組的所有成員進行內部調查。包括他們接觸的人，平時的言論，是否有親共傾向，是否與左傾分子，包括國黨內部的左派有過密切接觸，這些情況，你都要一一搜集，一一上報，並且，不局限於任何人，包括你的上司。」

戴雨農指的是黨調處南京，天津，上海的三處負責人逃跑的事情，這事，雖然當時徐恩曾遮掩的不錯，但日子過了這麼久，早就有風聲傳出，那化名南飛，胡迪，李克恭的三人，是共黨和_圖_書無疑了。

就在耿朝忠輾轉反側的時候，戴雨農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大義滅親，絕不姑息！」王劍秋的語氣仍然堅定。

「不用擔心，也不要有太大壓力，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我對你們方組長還是信任的。不過，任何信任都有限度，必要的調查也是必須的。再說，你在暗，他在明，只要你不做的不是太明顯，他應該不會發覺。」

咚咚咚！

他的心裏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讓你坐你就坐！」戴雨農板了板臉，積威之下，王劍秋膝蓋一軟，噗通一下跌坐在了沙發上。

「嗯，有志氣，有點黃埔軍人的氣概！」戴雨農滿意地點點頭，又問道：「方組長手下還待的習慣吧？」

又聊了十幾分鐘，戴雨農仔細觀察了王劍秋的神色一番，突然開口道：「劍秋，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發現你的親人朋友，或者是愛人是共黨，你怎麼辦？」

「聽說了。」王劍秋回答。

「好好好。」

「好。」王劍秋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願意！」王劍秋急忙表態，「卑職不是不願意，卑職是擔和圖書心，萬一被方組長發覺，恐怕……」

「對了，我聽說六組新招的三十多個人，大部分都是你從黃埔物色的人選，這些人現在訓練的怎麼樣了？」戴雨農突然開口問道。

王劍秋的肚子里暗暗叫苦，可戴老闆發話了，自己還能說不？

「方組長也要調查？」王劍秋的臉上露出幾分為難。

「怎麼，不願意？」戴雨農的臉上突然像罩了一層寒霜。

王劍秋站起身，向戴雨農行了一個軍禮。

雖然有時候有點囂張，但王劍秋自問，自己要是坐在方組長那個位置上，恐怕還要張狂幾分。

沒辦法，先答應下來，以後見機行事算了。

「方組長一直在訓練他們，我主要從旁協助，裏面有幾個好苗子，方組長也很信任他們，聽說下個月有個培訓班，方組長打算給他們報名，重點培訓。」王劍秋回答。

「沒有，」王劍秋的臉上稍稍放鬆了些，「我今年5月份才畢業，再說，日寇未滅，學生不敢成家。」

王劍秋的心臟怦怦直掉，他不是傻子，戴老闆日理萬機，平時也從來不會找自己這樣的一個小嘍啰https://m.hetubook.com.com談這麼長時間，這裏面，一定有某種目的！

「請進。」辦公室里傳來了戴老闆那略帶特殊的口音。

「大義滅親，絕不姑息！」王劍秋斬釘截鐵的回答。

「處長，您找我？」

方途是他們進入特務處的教官之一，自己現在懂的一點東西，還都是方途教的，讓自己去調查方途，恐怕跟關公門前耍大刀沒啥區別。

「習慣，方組長待兄弟們都不錯，為人也公平，平時有危險也都護著大家，兄弟們都很服他。」王劍秋誠懇地說道。

「處長！」王劍秋的臉上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

王劍秋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看到戴老闆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辦公桌後面，而是翹著二郎腿，很隨意的坐在桌前那條破舊的沙發上，膝蓋上還放著一本書，王劍秋掃了一眼，上面寫著《論法西斯主義在中國之必要性》。

戴雨農點了幾下頭，又問了幾個問題，也都是六組平時都做些什麼，方途對他們有什麼安排，看似漫無目的，但王劍秋同樣是特務，漸漸的，他敏銳的感覺到，戴老闆似乎對方組長的日常動向非常關注，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