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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敢保證清洗乾淨了，大歡喜寺的人當時又不是集體在寺內待宰，本來就有很多人云游在外。事後去滿天下找談何容易？加上萬道仙宮和謀算宗分家內事一耽擱，後來再派人尋找那些人的蹤跡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

兩人上到頂峰，就見一汪清池，霧靄繚繞之中有白蓮清香暗送，心曠神怡。蓮中隱有葯香，秦弈一聞就知道藉著這蓮池修鍊，可能有不少好處。

「嗯？」孟輕影眼睛亮了一亮：「真的？」

「剛剛聽說過。」

「或許你不知道，神州有些無處容身的人，有幾個流竄避難之地，一是巫神宗的血腥之城，二就是裂谷以南的混亂之地。這二者都是正道宗門絕對不願涉足的，折損率非常高——當然，避難者到這些地方，自己也是九死一生。」

正思量間，兩人已經來到覷天峰。

「唯有奪嫡如此，是為養蠱，誰都不能插手。無論偷襲還是陷害還是任何手段……最終活著的就是最強的，就是所有人的少主。這就是我們秩序，只不過我們的秩序你受不了罷了。」孟輕影淡淡道：「此地的所謂混亂，也有他們骨子裡的一種秩序。只不過他們的秩序我們未必理解而已，看著就很難受。」

秦弈抬頭上眺和*圖*書，嘆了口氣：「希望這個太黃君好說話一點……」

秦弈擦著嘴角的血跡，坐在旁邊岩石上休息，被孟輕影這麼一問也很是無語。

孟輕影眼睛亮晶晶的，忽然笑道：「你要找什麼葯來著？」

「呃……」秦弈直覺發現不能說是為了別的妹子找葯來的，不然可能會死得很難看。便謹慎道：「是為了找些東西，你呢？」

「謝我幹什麼？」孟輕影抄著手臂，淡淡道：「那道士竟敢救了我要殺的人……那麼他要殺的人，我當然也要給他搞個破壞，來而不往非禮也。只不過我也沒想到，那會是你。」

「別告訴我你是來避難的？」

「不管你怎麼挑撥，如果她要殺你，我還是會幫她。」

我怎麼知道來這裏又遇到你……話說我是來找葯的，你來這裏幹什麼的？

頓了一下，又很奇怪地看著秦弈：「我偷襲師兄，又來此除根，你在意的是我宗門忍不忍得了？然後跟我談論這個地方？你自己對這種事就沒話要說？」

如果對方真是個暴戾殘酷的魔女，眼下該做的似乎是殺了他秦弈，而不是替他解圍。

不過此時他不想爭辯，在孟輕影剛剛幫了自己的時候，還沒點回報，卻去吵什麼三觀話題，那不和圖書是缺根筋么？他想了想，便道：「你非這麼說的話……我其實也可以幫你殺人。」

當時自己怎麼說的來著？

秦弈掃了一眼，忽然一把抱住孟輕影，火箭般衝刺離去。

「嗯？」秦弈怔了怔，旋即道：「即使如此也和我們沒太大關係吧？分家也不知道分多久了。」

秦弈想到這裏，心中也對曾經的冷語有些過意不去，低聲道：「剛才謝謝你了。」

「我是來殺人的。」孟輕影微微一笑：「我宗門奪嫡即將開啟，其中有一個原本比我略優勢的師兄，還沒開始就被我偷襲，重傷而逃。我是來斬草除根的。」

「……」秦弈實在不知道怎麼去解釋，這妹子明明是講道理的，怎麼遇上明河之事就沒道理了……與你分歧的根源是無辜鎮民，和明河站在一條戰線也是因為這個，怎麼你幾次三番就是不明白，非要把這扯成是明河的緣故……

這種話無異於決裂，之前曾經並肩作戰誕生的那點小小交情早就被自己一句話說沒了。

池邊有石，一個道人盤膝坐在石上，果然在藉著蓮池修行，這應該就是太黃君了。

當然他也有他的道理：「無論如何，這次你幫了我一回，我欠你一個人情。」

孟輕影失笑：「你和*圖*書知無相？」

秦弈被拉得跌跌撞撞，哭笑不得：「我說你殺競爭者，為什麼會和這裏的原住民打起來？」

孟輕影「哈」地一笑：「所以你幫明河殺我，是因為和她更親咯？」

如果可以選擇，秦弈未必希望這個萬象森羅宗的人是孟輕影。他知道自己上次在明河面前，對孟輕影說的話有些刺人了。

才跟混亂逗比們接觸沒半天，遇上講道理的魔女幾乎跟見到親人一樣了。

跗骨之蛆的埋伏還好說，那火人被克制必然是孟輕影插手的結果，萬象森羅宗以萬物為倀的手段，短暫的使對方的術法之靈變得懵圈，沒奪取過來作為自己的倀就不錯了……

「我要去個覷天峰，見一個叫太黃君的人，他手頭有個叫天心蓮的東西……」

那道袍太極畫成了笑臉，嘴唇燒焦浮腫如香腸，不是之前交戰的那位是誰？

「我倒是覺得你應該了解一下這個宗門，我很懷疑他們和大歡喜寺是相同的源流，只是南北分家，佛道兩極。」

這是一個典型的仙家散修隱居的靈山洞府，山清水秀，靈氣氤氳，山峰高聳入雲，峰頂隱在雲端已經看不見。踏足山中，頗有雲深不知處的仙意。

孟輕影一時沒出聲，還是上上下下地看他，看和圖書了好一陣子，嘴角終於挑出一抹笑意：「你來這裏幹什麼的？又是為了凡人蒼生？」

大歡喜寺殘餘是小事，真正的大事是，澄元是不是就躲在這裏養傷？如果確認的話，這可不是他秦弈的事了，得立刻飛信給萬道仙宮。

那火人挺恐怖的，要是被它挨上了，不死也脫層皮。

秦弈奇道：「你們宗忍得了這樣的內鬥嗎？難道也是混亂思維？」

「沒有。」秦弈平靜道：「那是你的宗門規矩，你不這麼做就是死，我有什麼資格對此說三道四，難道還逼你要光明正大反而坐視你被對方偷襲？我又不是聖母婊。若論親疏，我當然是希望你能在奪嫡之中取得勝利，好好活著。」

「真的，你要斬草除根，若是覺得一個人力有未逮的話，我可以幫你。」秦弈看看天色，說道：「不過我來此尋葯，是有時限的，必須先取了葯回去，到時候再過來怎麼幫你都不是問題。」

我知棒棒……秦弈知道流蘇和這裏的人表面看著有點接近，其實真不一樣。想了想，便道：「我知書畫，名家看似揮灑無序，實際自有章法。幼兒不知，看著亂畫一通大家一個鳥樣，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境界不到，強行學舌，可能學到後面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和*圖*書自己在幹什麼了。」

按孟輕影這麼說，她可能發現了大歡喜寺殘餘的蹤跡？

孟輕影不置可否，魔女心中也沒有什麼求人的概念，大不了去偷去搶，對方好不好說話又怎麼了？

孟輕影道：「也是因為此地規則本身就有點紊亂的緣故，互相影響導致。生來思維就不同，也沒什麼對錯好說。」

秦弈皺起了眉頭。

「難道你忘了我剛才說的，這裡是流竄避難之地。」孟輕影冷冷道：「當初大歡喜寺的殘餘，你萬道仙宮和謀算宗真的清洗乾淨了？」

孟輕影道：「對方為什麼幫他，我也不知道，這地方的人思維莫名其妙，你問我我問誰去？不過秦弈，這裏的玄陰宗你知道么？」

孟輕影便二話不說地拉著他往山中走：「這簡單，我陪你去！是偷是搶自有我這個魔女能幫你，之後你就是我的了！」

秦弈頷首認同：「終究都不是無相之境，追求什麼無序，得其皮而失其骨，自欺欺人。我本來還對此地風土有點興趣，和這道士打了一架之後反而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秦弈淚流滿面，這就是講道理，哪怕她的道理再乖張那都是有一套自洽的邏輯。不像那些混亂逗比，行為要解釋都解釋不清楚，全憑流蘇腦補都不知道腦補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