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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想藉機發一筆小財，就，就乾脆把莊子一起給洗了！」

反正，殺三十幾個哀府的家丁是殺，殺一百個還是殺。被發現之後，受到的報復程度一模一樣。還不如乾脆賭一把，賭大夥今晚能將所有假冒馬賊的哀府家丁斬盡殺絕。賭那新安縣宰哀牢得知家丁全都死光了之後，心生畏懼，不敢明著承認馬賊是他的派人假扮，更不敢輕易動用官府地力量去追查行俠仗義者的線索。。

「都怪那張碩，他說不能走漏了消息，免得丟了主人家的臉面。所以，所以我等才追了過來，才……」

就在剛才的第一輪對沖中，有四名旅伴兒被賊兵打落馬下，生死不知。還有七名旅伴兒身上受了傷，血染征衣。然而，只要有一口氣在，只要還能于坐騎上穩住身體，他們，無論此刻身上是否帶傷，都個個義無反顧。

沒有主意的時候，大夥本能地就會尋找主心骨。於是乎，不約而同，就又將目光看向了劉縯。

站在三名「馬賊」的屍體旁，眾勇士臉色鐵青，額頭冒汗，緊握刀柄的手上，青筋根根亂蹦。

二十二名壯士跟在劉縯身後撥轉坐騎，衝著剩餘的馬賊再度加速，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驕傲和決然。

「前日縣宰的好友陰固帶著家眷路過新安，在他家的城外的莊子里借住。他看陰固的兒媳王氏，就想要娶回家做妾。不料卻被陰固拒絕。所以，所以心中就生了氣，特地派我等假冒馬賊，來搶人！」

可憐的坐騎連悲鳴和-圖-書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立刻氣絕倒地。馬背上的賊人顧不得再偷襲勾魂貔貅，手忙腳亂地跳下雕鞍，以免被自家坐騎壓成肉餅。

說罷，用劍柄輕輕一敲馬臀。胯|下駿馬「唏噓噓」發出一聲咆哮，撒開四蹄向當初大夥發現賊人的方向衝去。

血，在屍體上汩汩冒出。

「三娘，留活口！」劉縯第一個策馬追了過來，大聲提醒。

「當然是第二條，哀牢是哀章的弟弟。那哀章靠勸進得官，心腸最是歹毒！」話音剛落，鄧晨立刻拍劍回應。

風，從天空中徐徐吹過。

不用繼續聽下去了，再聽，結果也是一樣。前面官道旁正在洗劫莊園的，根本不是什麼馬賊，而是新安縣宰哀牢麾下的私兵。而那新安縣宰哀勞之所以派私兵洗劫別人的莊子，居然是因為看上了老朋友的兒媳婦被拒，惱羞成怒！如此無恥的事情發生於眼皮底下，讓人怎麼可能不義憤填膺。

「再敢撒謊，這就是你們的下場！」伴著緩緩下落的紅色血漿，馬三娘冷冷地補充。手中鋼刀再度高高地舉起，瞄準另外兩名俘虜的脖頸。

先前因為馬車提速太慢，而她卻奉命要保護劉秀等人，所以遠遠地落在了旅伴們身後。如今，因為雙方的方向逆轉。她和劉秀等人，反而恰恰成了群賊必須通過的第一關。

恐怕，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大夥都難逃一死，甚至還有可能連累家人！

「哪跑，受死！」馬三娘毫不猶豫地舉起環首刀和*圖*書，策馬堵住群賊的去路。

「殺光了這群馬賊，裝作不知道其身份，一走了之！」

「我家縣宰是當朝美新公哀章的親弟，兄弟感情甚厚！」

「該死！」劉縯一劍一個，將兩名假冒馬賊的哀氏家丁送入地獄。

「我，我，我昨天，沒。不，我昨天不是，我，我……」朱祐登時被說得臉色發紅，額頭見汗。仰著脖子，結結巴巴地自辯。

他顧得了腳下，卻無法再顧及頭頂。馬三娘趁勢揮刀下切，將此人的鎖骨、胸骨和胸骨下的內臟，相繼一分為二。

「我們是新安縣宰哀牢的家丁，這次出動了整整一百人！」

「剛才這倆傢伙滿嘴瞎話，根本不能相信。咱們既然已經把賊人幹掉了一半兒，就沒有中途收手的道理！」

搜腸刮肚好半天，他卻發現自己給不出一陣完整的理由。再看馬三娘，已經策動坐騎走到了馬車的前頭，只留給自己一個俏麗挺拔的背影。

「事已至此，我等，恐怕只剩下了兩條路可走！」感覺到大夥目光所帶來的壓力，劉縯將滴血的長劍插|進泥土中擦了擦，然後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第一條，就是悄悄離開。然後祈求那哀縣宰發現不了我等身份，永遠不會報復上門。第二條，就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殺光了哀家的這群爪牙，給他來個徹底死無對證！」

「對，伯升兄，大夥一起殺馬賊，為民除害！」

「咱們殺的是馬賊，是為民除害。」

「我等也是上命難違！」

「hetubook.com.com願降！」「願降！」「願降！」已經落到了如此地步，三名馬賊哪還來得膽子負隅頑抗？爭先恐後地丟下兵器，伏地乞憐。

眾勇士連續兩度並肩而戰，早就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又明白至此誰都已經不可能再抽身事外，乾脆把心一橫，決定跟劉縯繼續共同進退。

「陰固全家今晚都進了前面的趙家莊借宿！」

緊跟著，鄧晨和其餘二十二名壯士也終於趕至。搶在馬三娘痛下殺手之前，將三名馬賊給圍在了隊伍中央，大聲斷喝，「投降免死！」

「你們到底從哪裡來的，一共來了多少人？為何會盯上樹林后那個莊子？」劉縯用滴血的寶劍朝賊人頭頂指了指，沉聲追問。

「我，我等真的不是有意冒犯您啊！」

「啊——」賊人慘叫著落馬，緊跟著，第二名賊人又衝到近前。勾魂貔貅馬三娘微微側身，隨即就來了一記乾淨利落的橫掃，將此賊直接掃下了坐騎。

「還是那句話，伯升兄，我們聽您的！」

「呀呀呀——」第三名馬賊咆哮著，趁機揮刀砍向馬三娘肩膀。還沒等他手中的鋼刀揮落，「嗖！嗖！」，側前方忽然飛來兩支冷箭，一上一下，狠狠地扎在了他胯|下坐騎的脖子上。

「三姐，你剛才策馬殺賊的模樣，真，真，真令人欽佩！」走著走著，朱祐忽然就忘記了害怕。抬起臉，結結巴巴地誇讚。

剩餘四名早已嚇破的膽子的馬賊沒勇氣跟勾魂貔貅糾纏，慘叫一聲，紛紛拉偏坐騎繞路逃命。m•ｈｅｔｕbｏok.coｍ•ｃom馬三娘撥轉坐騎追上其中一人，從背後將其殺死。劉秀、嚴光、朱祐三個則看準機會，繼續在不到二十步的距離內開弓放箭，不射人，只射馬。「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接連數輪齊射，將三名賊人全都掀下了馬背。

逃得最快的一名馬賊繞路不及，只能大叫著朝馬三娘揮刀亂砍。馬三娘微微一笑，舉刀上撩，將賊人的兵器高高地盪起，隨即，反手一刀斜劈了下去，砍掉了此人半邊身體。

「我們是柱天大將軍……」一名賊人低著頭，大聲回應。話才說了一半兒，馬三娘手起刀落，直接砍下了他的腦袋。

所以，在朝廷最戒備森嚴的司隸地區，又是緊鄰著官道的位置，光天化日之下忽然冒了一夥馬賊出來，此事絕對蹊蹺至極。要麼是有人私下蓄養，要麼就是有人派家奴假扮，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跟已故的柱天大將軍翟義有什麼關聯。

失去坐騎的賊人不顧傷痛，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繼續逃命。馬三娘快速追上去，環首刀瞄著跑得最慢的一名賊人的頭頂畫影兒。

「那咱們就除惡務盡！」劉縯知道打鐵要趁熱，點點頭，翻身跳上坐騎，「三娘，照顧好他們四個。其餘人，跟我來！」

怎麼辦？自縛雙手，去向新安縣宰請求寬恕，還是去向朝廷告狀，告當朝四公之一，美新公哀章縱弟為惡，假扮馬賊殺人越貨？

……

忽然間，朱祐覺得自己離馬三娘是那樣的近，又是那樣的遠。

「昨天是誰，嫌我心狠手辣和-圖-書來著？」馬三娘卻依舊沒忘記昨晚得知自己反過頭去將沈富等人處死之後，朱祐的表情，白了他一眼，撇著嘴數落。

而挺過了第一輪對沖之後所剩餘的幾名馬賊，哪裡還有膽子掉頭再戰？雙腿狠狠磕打坐騎小腹，望風而逃。

晚霞如火，殘陽如血，整個世界彷彿都被霞光所引燃，天地間跳動著耀眼的紅。

「饒命，饒命！」兩名賊人嚇得肝膽欲裂，趕緊扯開嗓子哭喊著招供，「別殺我，我說，我說，我全都說！」

鄧晨帶著二十二勇士策動坐騎跟上，不離不棄。鄧奉則毫不猶豫地抖動韁繩，驅車追趕大夥的腳步。劉秀、嚴光、朱祐三個從箭壺中抽出羽箭，將其一根根擺放在車廂內伸手可及的位置。馬三娘策馬持刀護衛在車廂門口，修長的身影，隨著隆隆的車輪前進聲上下起伏。

更讓劉縯和眾人義憤的是，大夥當初只是從趙家莊旁邊的官道上路過，根本沒打算，或者沒勇氣去施以援手，就被新安縣宰的私兵，視作了眼中釘，肉中刺，千方百計要殺人滅口。如今陰差陽錯幹掉了那麼多新安縣宰的家丁，當其得知大夥的身份后，姓哀的豈能跟大夥善罷甘休？

中原之地不盛產良馬，良馬價格即便在相對物價低廉的大漢朝也一直居高不下。而能上陣的戰馬，更是萬錢難求。故而，尋常山賊草寇，很難養得起大規模的騎兵。能湊出一百騎，就足以引起地方官府的注意。若是超過千騎，絕對會被當成朝廷的心腹大患，進而引來鋪天蓋地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