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關山月
第九十二章 大霧瀰漫遇群狼
「敵襲，敵襲！」隊伍外圍，有人厲聲驚呼。隨即，金鐵交鳴聲，就響成了一片。整個隊伍，從頭到尾，每一處都箭矢如冰雹般砸下。誰也看不見迷霧背後，到底埋伏著多少官軍，多少張角弓？！
「不過一村爾，何勞伯升親自去？」王匡前幾天在棘陽白拿了劉縯那麼多糧草輜重，正愁沒法回報。立刻伸手拉住了劉縯的戰馬韁繩，扭過頭，對王鳳高聲命令，「棲梧，你去將它替大夥取來。」
須臾，白霧背後，火光洶湧，金鐵交鳴聲、慘叫聲、求饒聲，不絕於耳。王匡聽了，頓時臉上的表情愈發傲慢，四下看了看，撇著嘴大聲炫耀，「伯升，不是老夫挑你，打仗，還是得看咱們這些老行伍的。令弟……」
「岑鵬！」「岑君然！」「岑鵬設下了埋伏！」「岑鵬……」
如此拖家帶口的走法，當然不可能走得太快，各路人馬之間的配合，更是無從談起。劉秀和嚴光等人見到這種情況，個個憂心忡忡。幾番提議先把隊伍停下來整頓，卻都和-圖-書被王匡、陳牧等綠林軍老將當場噴了個體無完膚。
「不要慌，結陣，各位各回本軍，結陣迎戰！」關鍵時刻，劉縯顧不上再考慮王匡等人的面子，果斷拔出鋼刀，大聲命令。
……
「大當家！」陳牧的親兵立刻蜂擁上前，試圖替他拔掉狼牙箭，包紮傷口。更多的箭矢，卻在白霧后疾飛而至，將他們像摘柿子般，一個接一個射下了馬背。
臨近的幾個綠林軍將領，更是緊張得手腳發軟，驚呼聲也完全變了調頭。
只是，哪裡還來得及？義軍將士連日來優哉游哉，根本沒有做任何戰鬥準備。而敵軍卻是以有心算無心，佔盡天時、地利。戰鬥剛剛開始，就形成了摧枯拉朽之勢，將各路義軍打得人仰馬翻，毫無還手之力。
「結陣，結陣迎戰！」王匡、廖湛、傅俊、李秩等人，也拔出兵器，大聲呼喝著奔向各自的部曲。試圖將慌亂的弟兄們整頓起來，與來襲的敵軍一決雌雄。
話音剛落，耳畔忽然傳來一道短促的風
和_圖_書聲，「嗖——」，緊跟著，肩膀處忽然一涼，鮮紅的血漿噴出了半尺多高。
馬三娘帶領五百騎兵緊隨其後，轉眼間，兄妹兩個，就跟岑鵬戰做了一團。其他騎兵，也跟岑鵬的親信策馬對沖，雙方不停地有人落地而死，鮮血噴在空中，將周圍的白霧，染得像火一樣紅。
「自家人管自家事情，別把手伸得太長！想管咱們，你還得多殺幾個敵將才成！」
「咱們吃得鹽，比你吃得米還多！」
「岑鵬小兒，休要張狂，馬某來取你狗命！」新市軍三當家馬武見到此景，被羞得面紅耳赤，不待劉縯吩咐，就策馬掄刀沖了上去。
當晚，眾豪傑就按照約定瓜分了繳獲的物資，然後休息三日，以供將士們恢復體力。到了第四天一早，則拔營起寨，浩浩蕩蕩殺向了宛城。
「劉伯升，哪裡走，岑某在此恭候多時！」還沒等他的坐騎開始加速，濃霧后，忽然傳來一聲斷喝。緊跟著，有一員猛將帶著數百名騎兵，如飛而至。沿途遇到膽敢阻攔的和_圖_書義軍，皆用鋼刀砍做兩段。
如此一來，整個隊伍愈發散漫。與其說是在行軍，不如說是在外出野遊。這一日，大夥終於來到距離宛城約有三十里的小長安聚鄉外。雖然大霧瀰漫，但劉縯卻早就從斥候嘴裏，得知小長聚的虛實，先將兵馬停了下來原地待命，然後扭頭向王匡說道：「大兄，請在此稍候。待我先取了眼前這個寨子，然後再請大夥入內安歇！」
雖然死傷慘重，但憑著馬武和馬三娘的勇悍，劉縯這邊，終於緩過了一口氣。再度將鋼刀舉了起來，他剛要派人去幫馬武一臂之力。濃霧后，卻又傳來了一陣悶雷般的馬蹄聲，「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呀——」陳牧疼得大聲慘叫，側轉頭，恰恰看到一支狼牙箭，在自己脖頸和肩膀交界處微微顫抖。好在前幾天剛剛分得的鎧甲夠厚，才避免了被當場射死。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一陣低沉的畫角聲，忽然在白霧后響起，瞬間將他的話語憋回了喉嚨當中。
「岑鵬！」李秩嚇得頭髮倒豎，手中長槊差點直接丟在地上。
「怎麼回事，伯升，你的斥候呢，你不是派出了許多斥候么？」平林軍大當家陳牧經驗豐富，立刻就分辨出畫角聲並非自己這邊所發，緊皺著眉頭，大聲追問。
「小兄弟，我們都知道你讀書多。但行軍打仗，卻不能樣樣照著書卷搬。對付官軍，還得聽聽我們這些老傢伙的！」王匡年紀比劉秀大了足足兩輪，倚老賣老，句句話透著驕傲。
「老三，你保護陳大當家！」劉縯不用看，光是以耳朵聽，就知道情況不妙。將已經因為失血過多陷入昏迷的陳牧交給劉秀，帶領著嫡系就準備親自去濃霧后一探究竟。
劉秀無奈，只好求助與自家哥哥劉縯。而劉縯卻不願意被眾綠林好漢誤會自己任人唯親，只是又多派出了百十名斥候，就對他的提醒敷衍了事。
不知道多少騎ｈｔtps://ｍ.ｈｅｔｕbｏok•ｃoｍ•ｃom兵，從他的側後方殺了過來。將行走在隊伍外圍義軍將士，殺得像雪崩一般慘叫著潰散。一道又一道紅色的霧氣，在半空中翻滾交織，彷彿鬼魂所居住的地府，忽然出現在了人間。
「王老哥說得沒錯，你們學的那些東西，未必實用。況且咱們肯定也不會的帶著婦孺去打仗，在抵達宛城之前，肯定會找個寨子，先把家眷安頓下來！」陳牧対劉秀總是企圖染指自家一畝三分地的行為，也非常不滿，帶著幾分嘲弄，撇著嘴道。
「就是，咱們多少年都這樣，怎麼能說改就改？」
「得令啊！」王鳳早就憋得渾身難受，答應一聲，點起三千嫡系精銳，直接朝著小長聚撲了過去。
「不帶家眷，弟兄們怎麼會安心打仗。再說了，把家眷都放在棘陽，萬一遇到官軍偷襲怎麼辦？咱們是回頭相救，還是繼續先前？」
各路兵馬加在一起，總數高達五萬，再加上將領們各自的家眷，合超過六萬餘眾。沿途遇到不肯投降的堡寨，皆一鼓而破，然後帶著繳獲之物，繼續迤邐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