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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龍佳婿

作者: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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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蛇動 第三百二十六章 出人意料的挾持者

第三卷 龍蛇動

第三百二十六章 出人意料的挾持者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只不過滄州城裡我和阿六都不熟,能不能讓小花生送我和阿六一趟?而且我初來乍到,接下來還有不少事情要做,如果小花生正好閑著,我想借他幫我兩天忙,應付一下各方人物,不知是否方便?」
這簡簡單單四個字,說得小花生險些再次掉下淚來。他連忙伸出手使勁擦了擦眼睛,這才破涕為笑道:「謝謝六哥。」
「方便,當然方便!」小花生一溜煙從廚房裡沖了出來,瘦弱的身軀挺得筆直,「這滄州地面上我最熟了,三教九流我都認識不少人,我會帶路,我會喂馬,我會……」
張壽盯著滿臉認真的阿六看了好一會兒,彷彿是不得不退讓:「好,一會見到朱宏朱宜他們的時候,你挑個妥當的去邢台給我傳個口信,不管張武張陸還是張琛,讓他們至少過來一個人!人在邢台,居然能讓風波蔓延到滄州來,把事情鬧得這麼大,他們當然得負責收場!」
他說著就頓了一頓,臉上滿是和煦的笑容:「朱二郎此番之所以會到滄州,也是因為那天阿六從滄州回京,朱二郎剛巧聽說你這有那些大明從來沒聽說過的東西。你別看他那德行,卻很懂得農為國本,你要信不過我,可以和他聊聊,等在京城種出東西再做決定也不遲。」
小花生一邊說,一邊扭頭看了一眼阿六,見少年對他微微點了點頭,臉上並沒有最開始的冷意,他頓時更加雀躍了起來,又轉身對張壽說:「我之前還擔心張博士你也和那些狗官和狗大戶似的,可後來才知道,您也是好人!」
張壽卻沒挑阿六的茬,他已經看出來了,阿六眼下是故意表現出最乖戾的一面來配合他演戲。當下他就繼續不慌不忙地說:「既然邢台那邊你讓別人去,這滄州城裡,你卻要親自走一趟。回頭你去給那些和大皇子勾連的人家一個個送請柬,一個別拉下。」
大概是因為動亂之後hetubook.com.com,天色又已經臨近黃昏的緣故,路上並沒有多少人,再加上有阿六在,張壽也不擔心小花生的嚷嚷引來什麼風波,笑著接受了這一張好人卡:「你怎麼就知道我是好人?就因為我做了那一頓飯?」
「這事情非同小可,畢竟我還得丟下滄州這點家業,張博士你得讓我好好考慮考慮。」
「男子漢大丈夫,哪怕遇到了再過不去的坎,除非寥寥幾個厚黑到不要臉的,絕對做不出把心愛的女人雙手獻上的事……哪怕只是做戲也一樣。」張壽卻打斷了小花生的話,隨即笑呵呵地說,「雖說我沒見過冼雲河,但就我聽說的那些,他理應不是那種不擇手段的人。」
阿六看也不看廚房一眼,立刻眉頭大皺,一臉抗拒:「我走了你就沒人了。」
在張壽那炯炯目光直視下,老鹹魚雖說極力想顯出淡定和自然,但因為心情波動太大,他還是不由自主地避開了張壽的視線。然而,即便把目光投往別處,他依舊能察覺到張壽的眼神。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他甚至連最不好的念頭都動過,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至於老鹹魚會不會因為某些事情就跑掉,張壽卻是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就在他進城之後就已經聽說,朱廷芳仍舊延續了之前滄州城許進不許出的禁令。這也就有效防止了相關人士的逃跑。至於特殊原因要出城的,去縣衙報備,全都要朱廷芳親眼過目,親自令人護送。
張壽輕輕吸了一口氣,等一側頭,看見阿六正饒有興緻地上上下下打量小花生,彷彿又成了之前那個打量人何處下嘴比較可口的怪人,他不得不重重咳嗽了一聲。
見小花生就如同被人踩住了尾巴貓兒似的炸了,一開始連話都說不利索,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張壽原本還覺得阿六這猜測簡直是無稽,此時也不禁犯起了嘀咕,掃了一眼四周,見路上已經沒了行人,他就盯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小花生上上下下打量了起來。這一看,他就發現了端倪。
在這樣如同和風細雨似的遊說下,縱使老鹹魚勉強保持著滿腔的警惕和疑惑,但他還是不得不承認,張壽的話確實有那麼一點可信度。
他重新轉過頭來,乾笑一聲道:「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張博士你這種沒架子,心裏惦記著萬民溫飽的官爺,真是嚇了一跳……既然你都開口了,就我們今天吃過的那些東西,我可以把種子全都雙手奉上。不但種子,具體怎麼栽種的,我也能不自量力指點一下。」
阿六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朱家那些人我都打過,挑一個最能打的就行。」
「你儘管考慮,我還得在滄州呆幾天,不急在一時。」張壽呵呵一笑,點點頭就轉身出門,見門外阿六一手正轉著那把削鐵如泥的短劍,一手正掛著那把短弓,他哪裡不知道人一直都留心著他的安全,少不得對其笑了笑。
阿六見小花生心虛地低下頭去,他突然開口說道:「不會是你吧?」
好小子,要不是阿六的豐富聯想力,他竟然差點錯過了這麼一條大魚?
屋內同樣在偷聽的老鹹魚臉上表情都有些僵了。什麼叫做都打過,挑一個最能打的?他上次見獨自一人四處瞎轉悠的阿六時,還只覺得這少年不愛說話,脾氣有點怪,但出手大方,為人爽快。可這次他終於認識到,人究竟是有多乖僻!
當他這一行三人終於來到縣衙門口時,卻只見一條人影閃電似的撲上了前。
「叔爺就是老把我當小孩子,老擔心我受騙上當,想當初還讓我別被雲河叔賣了呢!雲河叔對我可好了,對我就像親生兒子似的……六哥也很好,我還沒見過就因為我喜歡馬,就肯把馬讓給我騎的好人!」
「好了好了!」張壽頓時莞爾,做了個手勢讓還要繼續毛遂自薦的小花生姑且打住,他就看向了老鹹魚。m.hetubook.com•com果然,年紀一大把的老頭兒在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最終點了點頭,卻把小花生給叫了過去,千叮嚀萬囑咐了好一會兒。
他不用猜都知道,必定是吩咐人嘴緊一點,別亂說話……最好再留意一下他的為人處世,諸如此類。
「朱將軍之前就沒問過冼雲河這件事嗎?」
見老鹹魚一張嘴張得老大,張壽愈發顯得誠懇而真摯:「而且,我破解密匣,這是在京城人盡皆知的事情,你是滄州人,大概不知道。你要是不信,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若是願意,可以隨我去一趟京城。說起來,就算是為了你外甥,你恐怕也得去一趟京城。」
小花生先是支支吾吾,隨即就開始顧左右而言他,試圖把這個話題矇混過去,等發現張壽還是揪著不放,他就只好耍賴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是雲河叔的老情人……」
不知不覺,大多數時候沉默寡言的阿六,竟然也會安慰人了!如果安慰的不是小花生這樣一個曾經男扮女裝的偽娘,而是一個真真切切的姑娘家,那他才能真正放心,因為那才意味著少年終於成年長大了。只可惜,任重而道遠……
「張博士從哪聽說過紅薯這種東西?」
而小花生雖說低下頭不敢正視張壽的視線,但也就是堅持了一會兒,最終就垂頭喪氣地小聲說道:「是我……是我主動請纓的。總不能為此犧牲一個好人家的姑娘。至於我……實在不行我就和他拚命,好在壓根沒等到那時候,我就逮著了機會……」
阿六同樣對張壽露出了一個笑容,這才回劍歸鞘,將短弓掛在腰間,隨即用手指了指天色,言簡意賅地說:「回去嗎?」
「哪有官老爺做飯給我這樣的人吃的!」小花生雖說倒著走,可腦後卻彷彿長了眼睛似的,走得極其穩當,一邊走還一邊摸了摸鼻子說,「張博士你做菜那麼好吃,對人還這麼好,當然是最好的好人!你可一定要救救雲河叔www.hetubook.com.com啊,他真的是被逼到絕路上才那麼乾的!」
剛剛還表現得爽快洒脫的老鹹魚,當聽到紅薯兩個字時,終於再一次繃緊了神經,甚至不自覺地上前了小半步。可是,見張壽笑看著自己的時候,他最終硬生生止住了那股衝動,臉上的笑容顯得極其勉強。
更何況,姐姐唯一的外甥很可能要人頭落地,他也不可能真的不管!
而一出了這家前店後院的鹹魚鋪子,小花生就如同從籠中放飛的小鳥,一下子輕鬆了許多。他死活再也不肯去騎阿六那匹馬,哪怕阿六說願意帶他一塊騎,他也堅持不同意,一個勁說要把該做的事情做好,一力搶過了為張壽牽馬的差事,一路走還一路說個不停。
「知道了也別說出來!」張壽終於忍不住笑罵了一句,眼見人立時閉口不言,他才轉過身來。當瞧見老鹹魚終於磨磨蹭蹭出了門,他就對人頷首一笑。
聽到小花生連發好人卡,最後方才又開始了碎碎念,張壽就嘆了一口氣說:「我會想想辦法的……對了,聽說之前大皇子之所以被挾持,是因為被冼雲河派人色|誘?能迷住大皇子,後來更是出手將他挾持,哪家姑娘那麼有魄力?」
「因為這些可以讓很多貧民飽腹的好東西,也許能讓你換回他的命來。」
雖說身量不算很高,整個人也有些瘦弱,但小花生確實頗為清秀,而這樣的清秀,若是能有個擅長化妝的人巧手一打扮,再加上那舉止形態不同於那些搔首弄姿的美人,自有別樣的風情,說不定大皇子那個眼光「獨到」的傢伙真會上鉤。
張壽頓時笑了起來:「朱二郎和瑩瑩不都帶了很多人?」
「當然是太祖遺作。」張壽看著老鹹魚,面上的表情異常坦然,「你大概不知道,我在京城曾經破解過一個太祖皇帝留下的密匣,裡頭的太祖遺物,也都被皇上賞賜了給我。雖說我才疏學淺,只看出其中一樣是計時器,那些手稿無從下手,但也因緣巧合琢磨出和圖書一點東西。」
小花生頓時更加心虛了:「朱將軍問過的……但云河叔打死不肯說,其他人則是不知道,再加上雲河叔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罪名,所以……」他越說聲音越小,越說越是愧疚,到最後眼圈也有些紅了,「其實這時候,我應該和他關在一起的……」
張壽沒想到老鹹魚居然沒有用外甥的事情討價還價,最初的意外之後,他就笑道:「就只有我們今天吃過的那些?你真的沒藏下來什麼其他的東西自己偷吃,不拿出來給別人分享?比方說……紅薯?」
就在這時候,阿六突然一躍下馬,隨即一巴掌重重拍在了小花生肩膀上,見人打了個激靈,立刻抬起頭來,發現是他,方才驚魂未定地按著胸口舒了一口氣,他就直截了當地說:「別辜負他。」
紅薯兩個字一出口,張壽就看到對面老鹹魚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他並不是純粹的口誤,只是在說出當官不為民做主五個字之後,他突然不想把紅薯兩個字替換成其他的。雖然只不過是第一次見經歷成謎的老鹹魚,但他還是決定大胆地把試探的步伐邁大一點。
阿六煞有介事地點頭道:「嗯,我知道,鴻門宴。」
阿六對小花生點了點頭,隨即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這才轉身徑直回到了坐騎旁邊,輕鬆利落地躍上了馬背。而張壽看到傻笑摸摸自己的頭后,重新打起精神在前頭帶路的小花生,忍不住再次瞅了阿六一眼。
「他們和我不一樣。」阿六不假思索地繼續反對,「讓他們去送信。」
「當然回去。」張壽說著突然停頓了一下,旋即就往院內廚房的方向看去,見明明沒有風了,那帘子卻在微微動彈,他就知道必定是小花生躲在後頭偷看偷聽,當即心念一轉就對阿六吩咐道,「等回頭你再去邢台送個信。」
「六……六哥你別……別開玩笑了!什麼是我,怎麼會是我!」
「畢竟,太祖皇帝當年夢見天下四方輿圖這種事,在朝中知道的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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