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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靠罵是肯定罵不倒的。

「天陽機械廠從一萬多人裁到幾千，每月光是工資就省上百萬，這樣的廠子肯定能活的很好。」

另有客商自嘲說道：「我十年前就跟那些國營老爺做生意，真是求著他們賣點東西。得送禮，看臉色，還得被轟出門。

這馬屁拍的周青峰笑不停，可比老丁那句『大棒槌』好聽多了。廣東客商說的鎮定，言之鑿鑿的語氣更是讓林婉都偷笑。

現在私企不多，實力也弱。東跑西跑的客商大多是倒爺，他們總是少不了要跟國企打交道，嘗夠被『鐵飯碗』鄙視冷落乃至戲弄的苦。

「找我幹嘛？」

林婉打開電話，「周總，有幾個外省的客商找上門來。你要不要見一見？」

一名客商看到才二十齣頭的『車工』半小時就搞定好幾個發動機氣缸，激動的直接抓住周青峰的手，渾身哆嗦的詢問。

握手后，周青峰領著幾個陌生客商進廠參觀，客氣的歡迎幾句，「現在天陽亂糟糟的，倒是難為各位來我這小廠子。」

裁掉之後，你能擺平hetｕbｏｏk•cｏm.ｃｏm所有關係，被全市一半的人罵卻罵不倒。我們都是做小本生意的，太清楚這其中的難處了。佩服，真的很佩服！」

本省客商讚嘆不已。旁邊幾人也跟著講述自己來天陽的所見所聞，都認為『聖光』基本面很紮實。

我聽說天陽有兩萬多人的鐵飯碗被砸了，開心的找朋友喝了一夜的酒。周總這麼有魄力，我第二天就想著要來見一面。」

林婉不知擔心什麼，親自陪同。

然後……

「裁掉兩萬多人，能少多少麻煩啊。好多職位根本不是為了辦事，而是為了壞事。」

壓鑄和澆鑄是兩條完全不同的技術路線，倒也談不上那條絕對比另一條好。但在小型鑄鋁工件上，壓鑄還是有很大優勢的。

周青峰也不擺架子，至少被他們逗的心情好，乾脆帶他們進機加工車間晃一圈。

在廠門口相互介紹后，她在周青峰耳邊附耳說道：「天陽企業改革的事傳開了，這些傢伙不知道是那根筋被觸動，得到消息就立馬趕來。」

「周總和圖書有什麼生意給我們介紹一下吧，我們肯定全力支持。大家一起發財！」

半個月前運來的四台數控車床已經安裝好了。幾名三線來的工程師和冶院的學生正在操作。

這些雜牌的機床性能並不如意，算得是後世的低劣貨色。無論數控，絲桿，電機或是夾具都來自地方小廠，用久了精度就莫名的下降。

自從揮舞大刀裁員，撇除被裁的雞飛狗跳，留下的職工基本還是原來那批人。但他們立刻煥發超強的工作熱情。

四台數控的加工效率比四十台普通機床還要高。工作面簡潔乾淨，車間環境寬敞明亮，這跟常人認知中烏漆嘛黑的車間完全不同。

倒是這四台機床經常莫名其妙出故障，反而被用來專門培訓維修和操作員，效果極其良好。

幸運的是『聖光』招攬的顧問團和三線人員中都有精通機床製造和使用的，很多問題一語道破。

另一名本省的客商立馬接過話題，「周總，你現在真的很出名啊。敢把一個市兩萬多鐵飯碗裁掉的，你是第一個和*圖*書。

老丁為周青峰考慮，覺著國內現在原材料鋁不足。用鑄鐵比較好，供應足，價格便宜。

正好專業對口。

而在四台爛數控機床的對面，才是周青峰挑選后買來的精品。同樣是四台，來自國產大廠，是新千年後的成熟型號。

最先跑來的這批『客商』都是皮包公司。他們信息靈通，跑動迅速，那裡有機會就出現在那裡。但他們沒什麼資本。

新來的壓鑄機算是個試點。這是丁文江寫的報告中提醒。周青峰諮詢了顧問團后決定從電商位面買來的。

僅僅過了半個小時，七八個操著不同口音的客商就坐『長安之星』趕來。

我來天陽已經兩天，發現罵你的人都不得不服你。他們罵的難聽卻拿你沒有辦法。

不過隨著供電系統的不斷完善，國內電解鋁產量一路飆升。到新世紀的01年突破433萬噸，位居世界第一。

四個冶院的大學生在車間實習，只要按幾個鈕，機床自己工作。

91年之前，國內電力供應確實不足。電解鋁長期短缺，到92年才突破m.hetubook.com.com百萬噸。

可電商位面的廢鋁多得是，無非是再採購幾台電爐，讓冶院的師生來解決鋁合金。

好不容易微服私訪去一趟機械廠，結果被人叫做『大棒槌』，周青峰氣的快要上牆了。可他也清楚，現在天陽罵他的人多了，叫『大棒槌』算是很文明禮貌的用語。

等進了車間，七八個客商倒是不怎麼說話了。因為車間內的狀況更引人注目。

有個廣東客商立馬搖頭，操著不標準的普通話說得：「周總，你講的不對。如果天陽真的亂糟糟，我是不會來的。

機床上用的數控，伺服，驅動，運動機構，位置測量都是標準部件。這四台機床的安裝還簡單些，一星期基本就可以開工使用。

主要是速度快，成本低，工作環境好。

在鑄造車間轉了圈，廠子里的情況還算令人滿意。

周青峰對此哈哈笑，「當然賣。只要你給得起錢。」

「周總，周總，這個……這個……這個機床賣不賣？我們出高價！」

立方氮化硼或陶瓷刀具體現數倍的加工效率。平常一個小時才能完成和_圖_書的工序，現在幾分鐘就可以搞定了。

這些走南闖北的人，拍起馬屁來真是各有各的高招。

「明明是我目光長遠，找到了發展的好路子，居然敢叫我大棒槌。」周青峰氣得不行。他離開鑄造車間就要去機加工車間看看機床。

收穫的經驗教訓讓大棒槌周青峰下次注意，買電商位面的工業垃圾也得挑一挑。

周青峰好睏惑，但還是點頭同意見一見。他讓客商直接到機械廠見面，這也不影響他繼續視察機加工車間。

然後就年年第一。

原本可望不可即的電解鋁就這麼成了夕陽行業，不再是高科技了。九十年代還要進口的鋁材，日後就要想辦法出口了。

一則是怕被裁，二則是付出和收益對等。只要賞罰機制正確，普通工人同樣能發揮強大的生產力。

「說是想找你談生意。」

一眨眼，產能過剩，長期供過於求，國家控制擴張，淘汰落後產能，供應側改革，全行業雪上加霜。

罵的越狠，你大刀闊斧的企業改革一定會成功。我心裏原本只有三分期望，現在已經到了七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