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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是三個檀木木匣。

不信任的感覺開始滋生，甲三十二再看了秦夜好幾眼，終於打開包裹。

秦夜沉吟著。

一旦進入買賣環節，秦·一窮二白·夜，頭上的神經馬上就崩了起來。輕咳一聲悄然靠近對方，壓低聲音道：「你看……都這麼熟了，你給我估價個十萬八萬每件怎麼樣？」

和之前一樣的程序，然而，就在甲三十二的手剛剛搭在珠串上的一瞬間，一片陰風陡然從珠串上炸開。甲三十二的衣衫轟然狂舞，全身的陰氣都筆直地往後飄揚。

地府已清空，惡鬼滿人間，這是身為未來閻羅的責任，上一任的爛攤子，這一任來撿底，任何一國的政權都是這樣。所以，他才答應了下來。

如同能看到秦夜的目光，甲三十二閉目苦笑：「任何東西都有兩面，在天天忍受這道該死陰靈折磨的同時，我也獲得了一些普通人不具備的能力，比如……通靈。」

「兄弟，事在人為，你看你這鳳尾也不新鮮，是不是昨晚賣剩的？便宜個五分咋了？街坊鄰居天天在這裏買菜，低頭不見抬頭見，幾十年的交情了……」

「吱！！！」從他體內，陡然響起一聲驚恐之極的尖叫，他猛然睜開了眼睛，震撼道：「特殊陰器？！」

明明面容年輕，他的聲音卻帶上了一種白雲蒼狗的味道：「SRC……特別調查處的各位院士，全都看過我，我的代號在秘密卷宗中是甲開頭。然而，沒有一個人能叫得出我身上到底是什麼靈，怎麼解決。最後，是特別調查處的處長親自開口，讓我負https://www.hetubook.com.com責看管七星寶庫的一個入口，期待著或許有那麼一天，來兌換的某位能人異士，能解決我身上的問題。」

他猛然撲了上來，因為過度的激動聲音都嘶啞了，他想抓住秦夜的手，四肢鎖鏈卻嘩啦一響，將他死死拉在原地。

幫不幫？

「您知道人為什麼會有影子么？」甲三十二噠噠噠打著字：「您以前有功績兩萬，磁帶和錄音機共計六萬，人骨珠串預估十三萬，共計十九萬、功績點……嗯，影子來源於四面八方的光。包括……目光。而特殊陰器，就可以映照出看您的人的目光，比如……在您周圍映照出一隻血紅的眼睛之類？」

他目光如火，直勾勾地看著秦夜，渾身都在顫抖：「你，是第一個叫出共陰靈名字的人。」

青年見鬼一樣看著對方，嘴皮抖了抖：「您可以叫我甲三十二，我就是個鑒別師，保密級別高不代表我在七星寶庫權力大……所有兌換價格都是有明細的，根本做不了假。」

那是帶著啜泣的「謝謝你」三個字，被對方神經質一樣不斷重複。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說道：「多高？它為什麼特殊？」

很詭異，青年正面對著他的時候，有影子。然而剛才用人的一面對著他，沒有影子。

半秒后，猛然站起，瘋了一樣看向人骨珠串。

「每個月，大江南北的兌換點，我們都會收到十幾件贗品，當然，這些造假修鍊者團隊的徵信在我們這裏已經降道了最低，不僅不會發放修行貸款，而且和*圖*書每一次交易都只有九五成交易金。額外扣除0.5的交易費。這也是我不贊成您開後門的原因，上了政府的黑名單，想撤下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求求你，幫幫我……我……想做人……」

「失態了。」許久后，青年才有些苦澀地笑了笑，指了指秦夜放在桌子上的包：「您是來兌換靈石的？現在就開始？」

青年忽然無聲地笑了起來，如同深夜鬼哭，哽咽不已。

「一個個人走了，一個個人又來……我從開始的滿含期待，到現在心冷如冰。然而，就在我完全不抱希望的時候，你來了。」

他幽幽嘆了口氣。

甲三十二一言不發，看向秦夜的目光非常玄奧，秦夜愣了愣，攏拳在嘴邊乾咳一聲：「那啥……場面太熟悉，不好意思自動帶入了……來，先看看貨。」

「然而……這一天始終沒有到來。」

甲三十二打開木匣，裏面裝的是一盤磁帶，他閉上眼睛，撩起袖子，秦夜這才看到，對方的白皙的手上，一道道漆黑的經脈，瀰漫著陰氣，蛇一樣攀附在上面。

是誰？

他的目光，已經變為卑微的懇求。秦夜輕嘆了一聲，正準備開口，但是還不等他說話，對方立刻說道：「如果你願意援手，不管成與不成，我……告訴你一個第一修大的絕密！」

「敵襲……」甲三十二聲音都顫抖了，下一秒猛然尖叫起來：「敵襲！敵襲！！諸位長老！有不明生物闖入七星寶庫！！」

甲三十二死死盯著人骨佛珠，許久才轉過頭來說道：「我也不清楚，SRC和特別調和_圖_書查處交代過，一旦發現這種陰器，必須立刻上報，並且記載清楚出產地點，交接人員和來歷。而且價格也比普通陰器高得多。所以……」

顯然，這裏的守護人也沒有發現。

對方沒有開口，只是緩緩轉過身，死死盯著秦夜。足足一分鐘，三分鐘……五分鐘后，他才全身顫抖起來。哽咽著開口：「你認識？」

他沒有感覺到。

「哎，你這人怎麼這麼難說話？都這麼熟了，一斤蔥便宜個一毛五分還要給我討價還價，老主顧了，天天在你這裏買的。」

秦夜退了數步，手已經死死按在了腰上，語氣凝重無比：「就像這樣？」

只剩下旁邊的燈花在跳動。

秦夜沒有說話。

寂靜。

「不是我不幫，而是走的冥河系統，我沒法……」

槽多無口……這是秦夜對陽間修行世界了解得越多越有的感覺……

秦夜死死盯著珠串：「怎麼映照？」

秦夜都難以置信地看著人骨珠串。

屋子裡很靜，對方聲音很小，秦夜距離也很近，所以，他聽的很清楚。

這種視覺很奇怪，好像十幾個自己，站在十幾個不同的漆黑天幕下。混沌不清。

古董局中局？

人生最怕突然的寂靜。

沉默。

「我考慮考慮。」許久，他才掃了一眼對方：「另外，以你的保密級別，應該要申請什麼報告之類的吧？自己去做好，如果可以，下個月來的時候，我會通知你。」

「問得最多的，就是：你為什麼被捆住？你為什麼沒有影子？」

「最低十萬、功績點。您手中的這枚珠串品相非常完好，沒有絲毫破和圖書損，應該能值十二三萬。」甲三十二麻利地創建著文檔說道：「至於特殊……我倒聽說過一件事，好像這種特殊陰器，能映照出修鍊者看不到的東西。」

然而……此刻，就在秦夜身後，一隻血紅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

也正因為他轉過來，秦夜看到他胸口上SRC的標記。

「不認識。」他面無表情，將背包轟一聲放在櫃檯上：「兌換。」

秦夜眨了眨眼睛，還有這種操作？

共陰靈他當時只朦朧記了一下，阿爾薩斯確實有祛除的方法，不過他順耳朵聽著好像非常麻煩。

甲三十二愣住了。

「全部換成靈石！」

但確實，有不知道什麼東西，竟然就這麼悄悄的，一聲不發地……跟在他身後，走了進來！

裏面，是曹有道的人骨珠串。

他有些獃滯地看著屋頂，眼神裡帶著無限回憶：「我是人……很早之前，我也是個人，你放心……我加入了SRC，我……和你們是同一個陣營。」

青年死死盯了他三秒，就這麼趴在櫃檯上一動不動。秦夜正有些不耐煩，對方忽然沙啞地開口了：「這麼多年來，我見過太多人。」

數分鐘后，甲三十二從磁帶上挪走了手，睜眼點頭道：「品相完好的拘魂級別陰器，記滿功績點三萬。」

他動了動修長的手指，一寸一寸在那面老舊的磁帶上劃過，肉眼可見，一道道陰氣悄然從磁帶上沒入他的指尖。他淡淡道：「有不少修鍊者，擅長做舊，將鬼差級別的陰器用特殊的方法沾染上拘魂的氣息，謊報高品陰器。還有一些贗品，看似差不多和-圖-書，實際內部完全不同……但是在我的感觸下，任何東西都一清二楚。」

彷彿預料到了秦夜的想法，甲三十二笑道：「這很正常，七星寶庫的寶物何等吸引人，不是每個人都像您這樣有斬殺拘魂鬼物的實力，又想得到寶物，又沒有這個實力怎麼辦？造假做舊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他輕輕一轉燈台，頓時，身後貨架上一個抽屜打開，他拿出一台銀灰色的筆記本，熟稔地打開一個表格界面：「可能要麻煩您一點時間了。」

沒有再開口，青年深呼吸了好幾口，手才顫抖著伸向秦夜帶過來的袋子，然而如同中風一樣，半天都沒有打開，只有嘴唇輕輕顫動著。

甲三十二眼睛瞪得溜圓，等等……自己是不是所託非人了？這麼熟練麻利的砍價功夫，一股濃濃的菜市場大媽風撲面而來……這，這真的能幫我解決困擾了幾百年的難題嗎？

刷……隨著他手離開，滿屋的陰風終於停了下來。秦夜好奇道：「特殊陰器？」

他打開了第三個盒子。

他打開了第二個盒子。那是一部錄音機，如同剛才那樣探查之後，再次說道：「品相完好，功績三萬。」

WTF？

「你知道怎麼解開它是嗎！」

青年男子長長舒了一口氣，輕輕合上眼睛，燈光下眼皮亂顫，足見他此刻心中的激動。

秦夜手指輕輕點著桌面，是這樣嗎……特別調查處在有意識地收集陰差遺物？他們用來做什麼？推測地府地真相？

每一顆人顱骨，都被曹有道磨得黑沉沉的，就像深邃而無垠的夜空。光可鑒人，此刻，映照出秦夜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