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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有。」王成浩一肚子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里，愣了愣回答道。

「因為沒人問過我願不願意！」秦夜聲音猛然提高，哼了一聲：「當然，我不是不負責任的人，我既然接下了第三任閻羅王的重擔，我就一定會負責到底。但是，一尾，你們也至少要給我一點時間吧？」

是阿爾薩斯。

好像真正坐上了這個位置，就放棄了什麼很珍貴的東西一樣。

這種預感是如此強烈，強烈到他幾乎有些坐立不安。剛剛坐下，立刻站了起來：「抱歉，我去個洗手間。」

秦夜輕撫著茶杯蓋子的手忽然頓了頓。

王成浩不是傻，這些問題他都能想明白，他不懂為什麼秦夜不明白。

秦夜微微頷首，沒有多話，目光打量四周，赫然發現，在座的全都是SRC的白大褂。而且年紀絕對不小。

秦夜點了點頭，仍然沒說話。過了許久才嗤笑道：「人人都覺得我應該這麼做，人人都認為我應該坐鎮地府。是啊……我也這麼認為，但是，時機不到。」

王成浩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對。

不一樣了……

沒人敢阻攔判官去洗手間，剛到，秦夜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閻羅印看了起來。

他知道的，自己確實應該現在就坐回來，中元大典之後，拓荒大隊立刻準備籌備開撥，還有還陽的章程，詳細兌換表格，還有重要的交通陰獸。還還有怎麼加深對東山省的控制，這些全都得他點頭。

他到的時候，直接被請到了會ｍ•hetuｂoｏｋ.ｃｏｍ•cｏｍ議室，剛走進去，目光就頓了頓。

但是，他沒敢說。

他想說，一年，其實夠久了……蓬丘如今的發展，百廢待興，都等著你全心全意地拿主意，現在事事白天都找不到人……肯定要出問題……

千頭萬緒……

「因為白天找不到你。」阿爾薩斯毫無波瀾地開口：「明天，全市公告，下發流程，你是不是忘記了沒有確定詳細時間？」

現在，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沒誰會在凌晨兩點還上班，即使不用睡覺也一樣。

而且……閻羅印的感覺和平時完全不同。

8月7日，距離鬼門關開，中元節到，還剩下八天。

秦夜再次在自己公寓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

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猛然一拍桌子，胸口急劇起伏。茶杯都被他震掉了蓋子。

之前因為忙碌被遺忘的，那種山雨欲來的感覺，那種暴雨將至的預感，彷彿又浮現在腦海之中。

王成浩吞了口唾沫：「秦哥……你可是閻羅王啊！這種大事你不在……你不覺得太不對了嗎？你全丟給阿落剎娑？現在拓荒隊伍還沒有開動，那可是兩千萬陰靈的盛會啊！她一個陰靈能看得過來？」

就在第二次走下五樓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響起：「難得你還有沉思的時候啊。」

秦夜沉聲道：「轉動閻羅印，我能去地府任何地方，只要打通了道路即可。我會經常下來。而且，鬼門ｈttｐs://ｗｗｗ•hｅｔｕｂｏoｋ.coｍ.com關開，陰靈反而會變得更有序。我覺得，陽間的力度會外松內緊，不會給我造成太大的難題。」

王成浩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沒必要啊，蓬丘可不是新地府，千萬陰靈的城市，每天多少事情？你留在陽……」

想起閻羅印上倒映的畫面，他不動聲色地坐的離對方遠了些。

他眨了眨眼睛，深深看了秦夜幾眼，低聲道：「秦哥……你……還在陽間？」

但……總是捨不得。

「陰靈是不用睡覺，不等於不用休息。你準備半夜詐屍？」

這個遊樂場不僅僅是遊樂場，更是陰司社會長治久安的保證，對陰間娛樂業的一種試探。

這一瞬間，他的心莫名地緊了緊。

小我和大我之間的衝突，他自認沒有那麼好的口才，這是任何人都要做的選擇，社會，個人，家庭，犧牲什麼，成全什麼，只不過……秦夜這個選擇，來得太遲而已。

恰逢貨幣的推行，百年來第一次中元大典，告訴所有孤魂野鬼，你們有家可歸。地府現在實力不強，當然更需要讓他們下來就感覺震撼。幾件大事加在一起，就算他都知道，這次中元大典，決不能出一絲紕漏！

「不用。」阿爾薩斯淡淡說完，身形化為陰風消失：「還是不通報的好，免得到時候你又有『急事。』反正你靈體一旦出現，全城任何角落都看得到。」

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到了這裏，這個日期……就像炸藥包的引信https://m.hetubook.com.com，正在滋滋燃燒。

或許是所謂的自由吧。

閻羅印上，這一次，所有切面，都只有一個畫面。

秦夜雙手交叉，頂在眉心，低著頭，靜靜坐了不知道多久，才站起來，信步走在離鏡宮大樓中。

似乎是注意到了秦夜的目光，莫長浩微笑著點了點頭：「本來我是不用來的，但是這件事秦先生既然彙報可能是化生級別的陰靈，東山就我們兩位判官，我必須過來看一看。」

話里滿含諷刺，毫不遮掩，秦夜想反駁，卻無從反駁。頓了頓說道：「七點。」

六樓離鏡宮所在，沒有任何陰靈能上去，阿爾薩斯也不例外。諦聽親自設下的禁制，只對他一個人開放。

「現在紙張不夠。因為沒有那麼多電力來造紙，陽間那區區幾台發電機根本不夠用，兌換貨幣之後，我們還要下發黃表紙，記錄所有陰靈的陰氣。以此作為進入遊樂場的憑證。現在所有發電機都在全力以赴地供應這些紙張印刷。明天的發布大會，仍然採用你親自出面，用靈體通告全城的做法。」

這種年紀，基本都是一地專家……

又是十五號？

莫長浩也在？

「你沒覺得……你有什麼不對？」

……

「現在吧。」秦夜想了想今天的安排。掛掉電話之後，立刻打了輛車趕向特別調查處。

王成浩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然而，這一眼之下，瞳孔卻立刻縮了縮。

平靜，並非真的平靜。

他心中輕嘆一聲，蓬丘打下來之後，和老地m.hetubook.com.com府完全不一樣了，他瞬間從個鎮長成為直轄市市長，這種質變，確實不應該再留在陽間，腳踏兩條船從來沒有好結果。貪戀陽間的各種，還想做好日理萬機的市長工作，這根本不可能。

「而經過我們的探測，下方有巨大的建築，歷史相當久遠，我們已經回電SRC總部，請來了最專業的考古團隊。將於8月15日正式發掘。」

秦夜沒有開口，一尾足足過了三十秒，才小心說道：「我吧……是真覺得……你不適合再留在陽間了……」

中元大典，自己不能一直保持在場，他已經覺得很心虛。這就像國慶閱兵的時候，老大們不在天安門城樓上，只偶爾出來打個照面一樣。

「你怎麼在這裏？」

從一樓到六樓，又走回六樓，看著那華麗的離鏡宮大殿，沉默不語。

那是他的陰差形態——他在陰間從來都是陰差形態，正坐在離鏡宮第六層，接受百官朝拜！

還沒說完，秦夜就出神地看著天花板，平靜道：「你見過阿爾薩斯了？」

「白天你通知一下，明晚七點，準時通告全市。」

而是一切已經準備就緒，只等待合適的機會，瞬間爆發。

她頓了頓，沒好氣地開口：「那麼，『忙碌』的秦大人，你什麼時候有空？不可能像今天這樣，凌晨兩點全城通告吧？」

經過近一年的學習，而且還看過陰靈暴亂的報告，王成浩就算再白痴也明白，地府的娛樂業，一定是最重要的行業之一，甚至比陽間的地位還高。

「哪m.hetubｏｏk.com.ｃom裡不對？」秦夜放下了茶杯。

「現在，距離中元大典只有八天。」秦夜有些疲憊地揮了揮手：「明天，全民通告，通知中元大典的詳細流程。已經各位部長蓋過章通過了。接下來，就是靜待中元節的來到。你先走吧，去找周秘問公務員宿舍樓，還有領些用品。讓我自己待會兒。」

不給他們安排好娛樂，分分鐘暴亂給你看！

「哪裡不到……你隨便假死就完了……」

秦夜挑了挑眉。

「秦先生，關於茂園工地的申報，已經有結果了。您看是什麼時候交流一下？」武文慶的聲音在手機里響起。

他剛出去吃了個早飯，電話就打了過來。

六道輪迴不在，一群沒法投胎的陰靈聚集在一起，能做什麼？

握著它，彷彿握著風暴的中心，好似在提醒他，有什麼事情……看不見的事情，以他為中心的事情，已經匯聚成一場浩大的風暴。

他忽然有些警醒，如果說，最近出現了什麼事，那就是太多的15號了。

不……就算看的過來，這種時候你不在，她心裏會怎麼想？其他地府部長會怎麼想？

搖了搖頭，他重新回到了會議室。剛坐下，一位帶著SRC標誌的中年男子就站了起來：「秦先生，我們昨天就到了，實際研究了一下，發覺……下面的陰氣深不可測。」

「一年，一年不久吧？為什麼人人都要逼著我現在坐到這個位置上！！！」

處理了一夜的文件，他有些疲憊。很多文件他其實很想現場就找負責陰靈來問，但是……沒陰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