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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風吹散了她的笑聲，數秒后，她才停住了微笑，幽幽一嘆：「這就像一個大家族，下一任家主苗子都死絕了。好不容易找了個類似人的生物坐上去……」

「我想不通。」陰風吹起秦夜的黑髮，他如同孤寂的告死烏鴉一般。巡視著這片已經成為焦土的廢墟：「我是哪裡做得不夠好？」

卧榻之旁，他人鼾睡，你忍得下去？！

他要的是和老地府完全無關，卻又長生不老，還能自由穿梭于陰陽的存在。他出現在當時那裡就是這個目的！他要的結果，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吃過太歲的人才能做到！

「你彷彿不憤怒？」阿爾薩斯意外地看向秦夜：「這不是一個統治者該有的心態。」

「這是怎麼回事？」他看了一眼前台，對一位穿著工作人員服裝的男子問道。

「因為你太年輕。」阿爾薩斯低下頭，目光中帶著一抹微笑：「任何權力的交接，哪怕是一個家族，都註定會經歷太多考核。」

一片白色的靈堂，範圍之廣，將整個松客台都包攬了進去。

「權力這種東西，沒有最高，只有更高。」彷彿看出了他的心思，阿爾薩斯淡淡開口道：「心魔或許不知道地府為什麼毀滅。但是一定知道地府停轉。它見過二代而不死，當然會認為二代默認了它的做法。或許，它根本不知道那就是二代。」

男子忙的腳都不點地，飛快記錄著來客信息。仍然保持著自己的職業素養，低聲道：「又有人死了……厲鬼索命。和-圖-書每一年死一個，同一天同一刻，三年前開始。」

這個殯儀館的規模，恐怕縣城都不會有……應該是市區，至少是個地級市……他此刻正站在殯儀館門口，兩側的靈棚，花圈，鋪出整整二十米。外面黑色轎車停了一大排。

「呵……」阿爾薩斯輕嘆了一聲，黯然搖了搖頭。

國際地位太低？

刷……狂風吹動她的衣袂黑髮，獵獵揚起。她的聲音越來越高：「數百年前，阿努比斯埃及犬神軍團突進東方。華國地府正式對埃及地府宣戰。參戰者數十位閻羅。」

為什麼地府發展到了現在，還有一些前朝餘孽，上古大能看自己不順眼？

「而你，幾乎是『欽定』。沒有威信，過往淺白如紙。更重要的是，也沒有手段和力量。」

阿爾薩斯皺了皺眉，長袖一卷，所有陰差化作陰風飛入她手中，她立刻跟了上去。

不用說完。

難道是因為二代當初和它有過一面之緣，它不知道對方就是二代？

阿爾薩斯繼續道：「這種考驗，你不用覺得不公平。任何一個職務，越往上，要經過明的暗的考驗不知凡幾。當初本宮的導師古爾丹為了欺騙我前往冰封王座，就留了個叫伊利丹的麻煩給我……」

「這不是重點！」阿爾薩斯不是重點的打斷技能同樣無比嫻熟，畢竟曾經是能和閻羅噴出半壁江山的存在……她輕咳一聲道：「你可以想想家主的心情，他忽然發現這個人模人樣的東西居然wwｗ.hetｕｂｏｏｋ•coｍ•ｃｏm還做得像模像樣，哎呦，不錯呦？」

「或者……是單純為了閻王這兩個字？」他有些出神地看著天穹。他確實想不通，心魔不想想，他哪怕接手了，趙雲會放過他？二代會看著不管？

為首的陰差抱拳道：「兩位大人的蹤跡，下官當然看不到。但是，這個法陣是趙鬼王設置。雖然大人極力隱藏，但……十分鐘內，都會被陣眼察覺。」

……

石碑上，密密麻麻刻著數百個名字。每一個名字上，都有一道鬼火。然而，這些鬼火彷彿被什麼看不到的東西拘禁了那樣！在石碑旁拚命打轉，就是無法離開。

「無常定魄。」阿爾薩斯目光危險地眯了起來，冷笑道：「在以往的大戰之中，無數的陰靈魂飛魄散。但也有一小部分，被參戰者收集了起來。」

鬼火還在，就代表陰靈不滅。然而，他現在的感覺，卻沒有一位鬼民倖存。

幾位陰差對視了一眼。為首的陰差咬了咬牙站起來，手一揮之下，一片虛幻的光幕出現半空。

就因為他們自以為的「我可以做得更好」？

任何外來者，膽敢染指自己國土的人和物，迎來的必定是死神震怒！雖遠必誅！

但你別忘了，你首先是個閻王！

工作人員終於抬起了頭，深深看了秦夜一眼。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味道：「先生，您不是本地人吧？」

她忽然笑了笑，手不知從何捏出了一把扇子，輕掩嘴道：「不過，你內政做得比他們好。而且，你和*圖*書比他們臉皮更厚。簡單來說，未來可期。」

「平身。」秦夜隨意揮了揮手：「你們竟然能察覺到本王？」

秦夜苦笑：「接著來的，就是繼續加碼？」

「那不能。本宮文盲。」

怎麼去防範？

「……能不能在這裏暫停一下……雖然本王知道你在闡述事實，但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的樣子……」

看似嚴密的地府，在心魔面前就是一張滿是漏洞的大網，這些洞很小，然而，通過它們進來的，卻是能毀滅一個村，一個鎮的毀滅之刃！

就因為自己太年輕？

很好。

鬼民不夠安康？

或者說二代當初沒有對他動手，讓它錯以為閻王有才者居之？

那是陰差，鬼差級別。得益於地府目前的教育學鋪開，鬼差已經不是白身可以進入的了。

「更不要說七百年前七大地府圍攻華國地府……你在一代二代眼中，不經歷真正的區域戰爭，滅國戰爭，永遠也長不大。」

「五百年前，印度地府和華國地府邊界衝突。雙方禁術一觸即發，阿努比斯和希臘雙子神連夜趕往華印邊境召開聯合地府理事會調停。」

能怎麼做？

秦夜聞香知雅意，這哪裡是什麼定魄，這是給自己以後的王國找臣民！

「嗚嗚嗚……」「兒子啊……你死的冤啊！」「早就告訴你，走路小心點。你就是不聽！」

那是一群和尚道士，正在擺放在中央的一口漆黑棺材前方誦念不不已。

阿爾薩斯聳了聳肩：「或許二代都沒想過要給你加碼，只是習慣性https://www.hetubook.com.com地將困難留給你，觀察你的解決方法而已。相信我，他隨時有把你一杆子掃下去的衝動。」

整個話題到此戛然而止。秦夜帶著一種和善的笑容看向阿爾薩斯：「我桌子上那封研究網路的可行性報告是你寫的吧？還用了『網』字的四種寫法。」

是啊……有些心情，已經近乎執政者的本能了……

「一代閻王有手段，魄力，二代閻王有力量和決心。你的執政時間太短，短到甚至沒有經歷過國與國之間的兵戎相接。也就是所謂的神戰。哪怕是本宮，諦聽這些遺老遺少，也是從一場場神戰中活下來的。」

秦夜輕輕理了理頭髮，聲音同樣波瀾不興，目光直視著陰符遊走的天幕，緩緩道：「那……二代為什麼不殺了它呢？」

阿爾薩斯目光幽深地看著他：「你不想對心魔動手了？」

就在此刻，四面八方一陣輕微的波動。數道身影瞬間出現周圍。

秦夜點了點頭：「報告上說，大青山鬼火還在。為何本王沒有看到？」

秦夜沒有開口。

「何方……見過陛下！見過輪迴王！」剛剛還滿臉警惕，陰氣透體而出，瞬間就化為一臉恭敬。秦夜周圍，十幾位陰差跪了一地。

沒有任何辦法，這是人心中最本能的慾望。鬼民渴望還陽，每年總有那麼五分之一的輪迴者會踏上其他道。雖然地府明令上拒絕，但是私底下，誰感受到了陽間的召喚，誰知道？

「這些陰靈，放入六道輪迴淬鍊個十幾年，又能回復陰靈身份，不過失去所和_圖_書有記憶。好手段啊……如你所說，不愧是見證了整個文明史的怪物。這種陰司獨有術法都不知從哪裡偷學到。」

阿爾薩斯無聲的質問，秦夜當然聽了出來，但是，他並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朝阿爾薩斯和周圍陰差點了點頭：「陪本王走走？」

心魔根本不需要記憶，只要有慾望，它就永遠是提著線的那隻手！

它何曾知道，二代閻羅執政時期，因為本身性格剛烈，不和八大世家虛與委蛇，導致國內矛盾叢生，甚至二代禁術啟動模組都外泄。這才壯士斷腕。

自己實力不夠？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已經化作陰風，直衝幽冥界而去。

因為太過麻煩？因為實力懸殊？因為自身安危？

「三年前七號車腰斬怪談，你沒聽說過？」

按照他的想法，他應該出現在一個村莊中。畢竟……冥婚這種東西，在今天相信的早已不多。成為多姿多彩的都市異聞之一。就像養殭屍，趕屍一樣，近乎失傳。然而，眼前的一切卻大出他的預料。

秦夜有些意外地看著這一片白茫茫的靈堂。這明顯是個喪葬殯儀館，不過……全都被一家人包了下來。四面八方的花圈下，都寫著一個墨黑的「李」字。

秦夜目光微動，看向白茫茫的殯儀館中，抬了抬下巴：「他們呢？」

那裡，映出了一座石碑。

「連人帶車，當街切成兩半。攔腰斬斷，從此以後，每一天每一個時刻，每到這個點……」他湊近了一些，低聲道：「必定在原地……再死一人！」

這上面，就是冥婚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