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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夜搖了搖頭，他不需要這麼低級的安慰。

趙雲站了起來，鄭重地拱手道：「大人……小心。」

快。

「您說過，當初地藏閣下也親自下界過。雖然只是投影……我也是剛想起來，天界如果想和地界互通，有兩種方法。」

心魔沒有開口。還不等他說話，壯碩男子就冷笑道：「如果不是你說能讓吾王復活，我們可能站在你這邊？現在你自己都困在了這裏……早就讓你走，你非要疑神疑鬼，現在怎麼辦！」

「要是你們的王在，還有資格和本座對話，現在？就憑你們？！」

「這裏顯然和張天師無關。距離青城山太遠了。但是……距離河北同樣的遠！」

但涿鹿遠在河北，和運城毫無關係！而古籍記載，蚩尤被斬首之後，身體和頭顱拚命靠攏，不死不滅。這才有了黃帝讓龍馬拉車，蚩尤屍身永生不得相見的典故由來。

「歷史上幾次厲鬼潮大爆發，除了改朝換代，第一次大批陰靈出現，甚至有立地府君，立地閻羅，那是涿鹿之戰。而第二次，是張天師青城山怒斬八百萬鬼神。也僅僅只有這兩次。」

嘩啦啦——！一根石柱被一拳打碎，恨妒五官都有些扭曲，轉過頭來，看向十幾米外的心魔，磨牙道：「你的好謀划啊……」

如趙雲所說，心魔絕不會想到九天玄女墓會打開。骸骨之牆是阻隔，心魔將自己留在了有利的一方。但……這片對他毫無作用的地方，勢必留下大量線索！

時間不夠！

轟——！他的陰氣如同海嘯一樣橫掃全場，閻羅之上的陰和圖書氣壓得所有厲鬼都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的目光冷冷環視了全場一圈，寒聲道：「如果沒有本座，你們現在陽光都看不到！」

天問……確實方便，而且自己可以主導。但是……需要極其親密的物品！

趙雲也想到了這一點，愣了愣之後，長嘆了一聲：「天不遂人願。」

恨妒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危險地眯起：「你要啟動萬魂塔？這不在我們協議之中。」

相對無言。

就在他身側，附身於一位矮胖老者的怨諸，雙手緩緩從籠起的袖袍中放下，一根根雪白的骨刺，已然刺破衣服，緩緩生出。

除了它，不做第二人想。

「去風陵渡！」心魔毫不猶豫地說：「千劫牆……他們過不去。哪怕過去了，只要我將你們主子的骨骸埋在風陵渡，足以支撐我們渡過這一劫。」

秦夜目光瞬間一亮，但馬上暗淡下來。

她赤著雙腳，本該雪白的連衣裙上滿是灰塵，甚至布滿了一片片鮮紅的血跡。漆黑的長發如同海藻一樣披在臉上，只能看到後方一隻血紅的眼睛。

「所以……」他輕輕放下茶杯，沉聲道：「到底是誰？」

面對這白駒過隙的一爪，心魔毫不動容，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然而，還不等他抬起手，就在怨諸身後，一片漆黑的長發好似萬蛇出動，死死拉住了那隻手！

他將自己的推斷說了一遍，也沒有隱藏外神。說完后，才皺眉喃喃道：「這裏埋藏了一千多具古屍，滅體而不滅靈。數千年下來，已經有的修成閻羅……這不是重點，和_圖_書重點是……運城市曾經發生過一場無比慘烈的神魔之戰。這些都是當初的遺老遺少。」

「萬魂塔是吾主歸來最後的依仗，如果啟動了它，這次不成功，我們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黃帝蚩尤大戰，有遺骸也是在河北。那裡還有蚩尤八十二部，四千魔神的墓地……」他搖了搖頭，正要說話，秦夜卻接著他說了下去：「但是心魔拿出的骨骸，又屬於信仰與氣運之人才持有的。古往今來，數下來也不過黃帝蚩尤而已。或許……光武帝劉秀？」

氣氛宛若拉滿的弓弦，但凡風吹草動，帶來的就是怒海狂潮。

「哪怕走到最後一步，我必須啟動萬魂塔。以萬魂塔的特性，他們根本不可能踏足一步！而幾天之後……本座的援軍，早就在結界之外等著我們！」

「大人。」氣氛太過凝重，趙雲開口緩解道：「您的做法沒錯。心魔絕對想不到九天玄女墓忽然打開，南宮紫府陣封鎖全城。以前的廢墟……一定留有線索。」

趙雲說的誰都能想到，運城市被一分為二，心魔必定留在了最有利自己那一方的地方。自己所在的一邊，是已經被放棄的部分。

「我明白了。」色孽點了點頭：「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第二……就是找到和對方有著親密關係的物品。發動『天問』術法！」

「呵……」一片死寂中，怨諸微微笑了笑，下一秒，手猛然延長十余米，直刺心魔胸口！

當年玄女可能指定這裏為真正的衣冠冢所在地。這裏根本不可能有什麼九天玄女相關的和_圖_書東西。哪怕對方曾經在這裏設下法陣，可惜，法陣是符籙構成，並不屬於物品。

刷拉拉……所有將領齊齊散去。就在三位閻羅準備離開的時候，秦夜忽然開口道：「趙鬼王留一下。」

聲音如同雷霆，橫掃全場。隨著他的厲喝，厲鬼群中，黃道七十三仙緩緩睜開了眼睛，毫不掩飾身上的陰氣，如同七十三尊黑色太陽，緩緩浮上半空。

他有預感，埋葬在這下方的東西，恐怕比想象中的更可怕！

她機械地點了點頭：「閣下……我只有一個問題。」

凶戾的陰氣浮動不定，一雙雙赤紅的眼睛如同野狼一般浮現四周。恨妒悄然握緊了拳頭，十指不斷舒展，嘴角掛上了一抹嗜血的微笑，漆黑的指甲將掌心抓出道道血痕，卻渾然不覺。

「或許……並不是這樣。」趙雲剛才可能是隨口一說，但現在，卻真正思考了起來。他沉吟片刻，猛然抬起頭，沉聲道：「大人，天地互通本身是不可能的。中間隔著人間界。但是……天人感應，地人互通卻不是不可能！」

心魔冷笑道：「萬魂塔是最後的手段，如果我沒記錯……四天。」

「誰的遺骸？」他忽然開口，直視趙雲的眼睛，聲音無比凝重：「趙將軍，這可能是解開這盤棋的重中之重。」

四位閻羅，將心魔圍在中心，再往外，是數不清的厲鬼。有數位府君，有黃道七十三仙，更有數百名無常拘魂。

很快，帳篷里只剩下了趙雲和秦夜。侍從很有眼力地捧上了香茗，秦夜端起茶杯，輕輕撫動杯蓋。眉頭不僅沒有舒和圖書展，反而皺得更緊。

誰也不知道，運城市的厲鬼，已經攀升到了如此龐大的數量！

快到極致！只能看到虛空中拉過一道殘影，冤魂的嚎哭響徹四周。

一片死寂。

「現在大家都被困在了這裏！你還有什麼打算？」

「你……和你後面代表的東西，你們的承諾，還能不能兌現？」

「沒關係。」秦夜反而最快從失望中振作起來，他站了起來，輕輕拂了拂長袖，冷聲道：「既然討論不出結果，那……就去親手實踐。」

「以為……像本座這樣『名不見經傳』的螻蟻，也敢和你們這些華國始祖對話？」

只能是蚩尤。

「嘻嘻嘻……」他身子縮了回去，全身的陰氣如同海嘯奔騰，將周圍千里都化作漆黑的地獄：「要不要試試，敢和本座動手……我馬上重新讓你們滾回地獄！」

「推卸責任毫無意義。」色孽緩緩開口了，她的聲音如同磨砂的銹鐵一樣難聽。身軀不動，頭顱如同擰壞的娃娃一般，卡卡卡轉向心魔。

「我無法保證。」心魔淡淡道：「但是我可以保證，本座決不願，也不會死在這裏。」

電光火石，怨諸一爪距離心魔不過一尺。然而，就在他手掌前方，上一秒還完整無缺的白平亮胸口，這一秒已經化作一張裂開的嘴！裏面數十條觸手一樣的舌頭攪動，一排排鋒利如剃刀一樣的牙齒，正守株待兔地等著對手。

「南宮紫府結界，只有四天。」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這是最好的辦法，蚩尤骸骨重現，天界說不定會破例。實在不行，自己就去一趟養老和*圖*書院。不過……

他舔了舔嘴唇，冷笑道：「只要四天，南宮紫府大陣就會消散，這畢竟只是九天玄女的衣冠冢而已……四天，他們甚至千劫牆都過不去！」

一片沉默中，趙雲忽然開口道：「或許……直接問九天玄女閣下更好。」

秦夜目光再次閃亮，但是不到三秒，再次黯然。

他深呼吸了一口。凝重道：「第一，就是像當初地藏那樣投影。這是由天界上仙發起的，我們無法主導。」

「怎麼？」心魔微微往前傾了傾身子，露出雪白的牙齒，森然笑道：「不中聽？以為現在還是幾千年前？以為你們還是人類之主？」

「那還算不上……」趙雲搖頭道：「光武帝頂多算是延續一個朝代的血脈，和開闢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對比起來，差太遠了。末將所知，僅僅黃帝蚩尤兩人可以比肩，誰贏了，誰就是時代開創者。」

「色孽？」恨妒緩緩轉過頭：「你這是做什麼？」

趙雲抿了抿嘴唇，許久才嘆了口氣：「末將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

誠然，這裡是九天玄女墓。不過……這可是後世翻修的衣冠冢啊！

對方可以投影，是因為這裡是她的衣冠冢。但是他卻不能依據這些後世的東西，或者抓不住的符籙發動天問。

就在他們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穿著髒兮兮的白色連衣裙的女子。

「你們竟然在質疑本座。」心魔緩緩拂了拂衣袖，他仍然用著白平亮的肉身。而且衣角都沒有損壞一塊：「別忘了，是誰把你們從地底下挖出來。」

他根本沒有和九天玄女相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