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林素衣聞言道：「不是還有護國大師嗎？」

楊玄好像從來不知道客氣為何物，直接從老何手裡接過葫蘆，仰起脖子，灌了一口。

何老連啐了幾口，才說：「萬一？沒有萬一，要是真碰上了，聽天由命，貨物金銀是別想要了，能保住一條命，就算萬幸。」

關於這一點，楊玄倒挺欣賞她，林家在出雲國是大家族，她自小錦衣玉食，大小姐一個，可是，也能吃苦，沒有一點富家千金的樣子，倒像是現代獨立女性，令人欽佩。

「那要是萬一碰見呢？」楊玄問。

小雀兒走後，眾人也各自休息，自不待提。

「小雀兒，小雀兒……」

「你說人死後真的會轉世投胎嗎？」

楊玄點點頭，道：「是的，已經轉世了。」

輪迴！

女人點了點，然後抱著小雀兒走了。

「那是自然。」

老何臉色一僵，連忙把酒葫蘆藏了起來，苦著臉說：「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千萬別告訴你爹啊。」

林素衣插嘴問。

林素衣喃喃道，臉色變得有些悲傷，卻又含有一絲希望：「好想去看看她啊……」

小雀兒說著，小嘴巴嘟起來，顯得悶悶不樂。

「楊兄弟，昨夜睡的可好？」

「那就好，我娘應該也已經轉世了吧。」

這時候只感覺這酒猶如一把燒紅了的刀子，燙的人忍不住要痛快出聲。

「真的嗎？」

林素衣在他旁邊，也不多想，自然而然的伸手輕拍他的後背。

然後他微微嘆了口氣，沒說話。

老何搖wｗｗ.ｈｅtubｏok•ｃｏｍ.cｏm搖頭，卻沒有再說下去，反而是沉入了沉默，吧嗒吧嗒猛吸旱煙。

老何在鞋底敲了敲旱煙嘴，接著說：「傳說一片雲有先天高手，哪個官府敢管這個閑事？」

楊玄看看小雀兒，從邊上拿過一塊毯子，蓋在了小雀兒的身上，然後才壓低了聲音，問：「老何，小雀兒她……？」

這個世界與他的世界不同，不存在輪迴之說，人死之後，不知道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可能有靈魂的存在，也可能沒有，誰都不清楚。

其實楊玄根本不用睡覺，他只需要打坐一會，就能恢復全部精力，不過林素衣可不行，不入先天，還是凡人一個，需要進食休息。

老何說：「可是自從小雀兒失去她娘之後，對李老闆極為依戀，要是不跟在身邊，就不吃不喝，李老闆無奈，這才始終帶在身邊。」

老何目瞪口呆道：「這酒名叫燒刀子，以性烈聞名，哪有你這樣喝的，我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一定一定！」

說著，他還搖了搖頭，臉上盡顯滄桑之色。

「那就好，出門在外，一切從簡，倒是不必家裡了。」

老何老臉微微一紅。

林素衣也不講究，同樣吃的不亦樂乎。

一口酒下肚，楊玄感覺喉嚨火辣辣的，有一股熱線順著喉管，直到胃部，頓時嗆得發出咳嗽之聲。

小雀兒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故作大人姿態，神氣活現。

「有酒？」

一個甜美的聲音響起，幾人www.hetubook.com.com回頭一看，卻是小雀兒。

楊玄不語，他默默看了林素衣一眼，心中閃過一絲愛憐，這個堅強的女子，何嘗不是另一個小雀兒呢。

雖然簡陋無比，可出門在外，卻也講究不了那麼多。

洗漱過後，就又有人拿來乾糧。楊玄也不客氣，接過就吃。

她這個動作做的自然無比，可是拍過之後，才反應過來，臉色又是一紅。

老何使了個顏色，一個年輕的夥計會意，忙站起來跑了出去。

「小雀兒，你怎麼又亂跑了。小心你爹打你屁股。」

不一會，就有人拿來早飯，無非是乾糧稀粥，冒著熱氣。

林素衣坐在楊玄身旁，離得很近，見楊玄吃的痛快，也小口輕咬。

接著，她又神色一黯，不開心道：「可是我都很久沒有見過我娘了，我爹說，我娘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要好長好長時間才能回來，可是，我想我娘了。」

楊玄和林素衣再一個帳篷內休息，這也是無法可想之事，出門在外，哪裡有那麼多講究。

「咳咳！」

他停了一停，接著道：「好在一片雲不知為何，出手次數並不多，運氣好了，十次裏面都碰不到一次，所以，做這生意的，還都能勉強混下去吧。」

「真的嗎？」

林素衣又問，眼睛從楊玄身上移開。

「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小雀兒露出這還差不多的表情，然後跳到林素衣身旁。

楊玄哈哈一笑，大口吃著乾糧，神色快意。

「既然這裡有和-圖-書馬匪出現，你們為何還要走這一條道？」楊玄問。

「老闆自然不允許喝酒誤事，可我老何生平就好這一口，這不，偷偷帶了點，你可別說出去啊。」

女人應該是李老闆找來專門照顧小雀兒的，她輕輕接過小雀兒，不好意思的道。

「姐姐，你怎麼這麼漂亮啊？比我娘還漂亮。」

老何的聲音低沉，他敘說的十分簡單，可是不論是楊玄還是林素衣，都從中聽出了當日的血與火。

林素衣對楊玄這樣的姿勢，早已習以為常，她側身而卧，在黑暗中獃獃的看著楊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楊玄輕輕的咀嚼著這兩個字，眼神閃過奇異神色。

一個聲音由遠及近，焦急的喊著。

「老何，你喝酒了。我告訴我爹去。」

「嗯，會的！」

楊玄也不客氣，接了過來，張口就吃。

「你道李老闆不想？」

楊玄眼神莫名，繼續問。

「小雀兒才漂亮呢，小雀兒是最可愛的小姑娘。」

小雀又開心起來，嘴裏不知道嘟囔了些什麼，往林素衣的懷裡用力鑽了鑽，過了一會，竟然沉沉睡去。

「哼哼，這次就算了，但是你要答應我回去以後，再帶我去摘果子玩。」

小雀兒臉上露出一抹燦爛：「我娘也這麼說過哎。」

他瞥了楊玄一眼：「楊兄弟，你知道這條商道上每年死多少人嗎？」

「誰敢管？」

「小雀兒是李老闆唯一的女兒，她娘是出雲國的人，去年這個時候，李夫人跟隨商隊準備回家探親，卻不料商隊和圖書中途遇見馬匪，不但貨物損失慘重，連小雀兒的娘親李，也被箭矢射中，醫治無效，就這樣去了。」

正在用餐，突然有吵雜聲音傳來，同時伴有馬嘶之聲。

老何瞥了林素衣一眼，無奈道：「姑娘，你想的太簡單了，護國大師身份何等尊貴，保一國平安，怎麼會管這裏的閑事。」

楊玄搖搖頭，靜待下文。

「楊兄弟，喝酒嗎？」

「你以為我們想？還不是生活所迫，這條路是燕國和出雲國唯一的商道，除非你不做生意，否則怎麼都繞不開這裏，幾百口人等著吃飯，只能鋌而走險。」

林素衣心中微微一疼，用力將小雀兒抱在了懷裡，喃喃道。

幾個年輕的夥計也都湊過來，圍住小雀兒逗她。

老何靠近楊玄，神神秘秘的拿出一個老舊的葫蘆。

林素衣的眼睛都彎了，她開心的把小雀兒抱在懷裡，忍不住又在臉上親了一口。

他雖然天生傲骨，可傲骨並不代表倨傲，對普通人，他也能以平常心對待。

老何也壓低了聲音，吧嗒了一口旱煙。

老何一臉無奈，滿口答應。

看的出來，大家都是十分喜歡這個可愛的小女孩。

一時間，大家都安靜下來，只剩下火焰舔舐木柴的聲音，在夜空里傳出老遠。

楊玄不忍告訴她真相。

「還好！」楊玄報以微笑。

「唉，這可憐的小雀兒。」

林素衣微笑道。

「那小雀兒的娘親應該已經轉世了吧？」

「這幫馬匪是什麼來路？」

「哥哥姐姐，原來你們在這裏啊。」和圖書

小雀兒眼睛滴溜溜一轉，突然道。

「好烈的酒！」

「等小雀兒長大了，你娘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看著小雀兒變成一個漂亮的大姑娘，她一定會很開心。」

聲音漸漸轉低，然後不聞，竟是就這樣睡去。

「呸呸呸，烏鴉嘴。」

楊玄拿起旁邊的木柴，隨手一扔，丟到了火堆之中，平添幾分火勢之後，接著問：「官府也不管嗎？」

老何與楊玄打了招呼，就吆喝著幾名夥計忙活起來。

「出手的是這一帶最大的馬匪幫派，人稱一片雲，頭領聽說外號叫黑鴉，不過卻沒有人見過，他的手下，都是內勁高手，誰能得罪。」

第二天一早，楊玄與林素衣早早起身，出了帳篷，卻見外面已經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片刻之後，楊玄剛才見過的那個女人跑了過來，看見林素衣懷裡的小雀兒，這才鬆了一口氣。

老何看了小雀兒一眼，表情黯然，眼神充滿寵愛。

老何早上起來，就已經叼著旱煙嘴，吧嗒吧嗒。

楊玄和林素衣都是一愣，向老何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沒關係，這孩子很可愛！」

此時楊玄盤坐在鋪上，閉目養神。

楊玄前後兩世加起來，也沒有喝過多少酒。

林素衣突然出聲，聲音平淡，但楊玄卻從中聽出一絲傷感。

「為何不把小雀兒放在家中，反而要帶在身邊？」

楊玄一笑，問道：「商隊裏面也能允許喝酒嗎？」

老何哈哈一笑，打趣道。

不過這帳篷還算寬敞，兩人各自一床鋪蓋，也不算擁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