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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陽才對了結果，卻沒猜對為什麼會是這個結果。

「我……」

秦陽乾笑一聲，對季天行揮了揮手。

都不是一個種族，不講究了。

「恭喜你，從今天開始，你重生了，徹底的自由了，過往恩與怨，一筆勾銷。」

離都里，不少吃瓜群眾拍手稱快，盛讚大帝英明，維護了神朝法度，神朝之所以與那些蠻荒之地不同，不就是因為有法度在，所以才有了神朝的力量。

大嬴大帝最忌諱的，自然是跟前朝有關的東西，而能當得起前朝二字的，也只有當年的大胤神朝。

這是亂了輩分？錯了，一點都沒亂，那姐姐二字，也就是個稱呼而已，並不是姐姐的意思。

現在快恢復了，開始膨脹了，都開始惦記著什麼時候去太陽上轉一圈了。

俱五刑，本來不過是大卸八塊而已，而且是先咽氣后斬身。

她推開了棺材蓋，推開了堆在上面的泥土，赤身從裏面走了出來，一頭白髮披在光潔的脊背上。

「放心，今天慶祝你擺脫執念，真正的成為一個完整的生靈，這個全部都是你的。」

「你果真是賤人中的極品，這句話我想說很久了。」

抬頭看了看天色，日頭正盛，正值夏季，這是萬物生長最好的季節，每天太陽出現的時間最長。

「算了，別選了，名天行，字行道好了，替天行道之意。」拍板取了名字，秦陽就扯下烤肉的一條後腿，塞給季天行：「吃吧。」

何等的凄慘。

獻國公的跪坐在那裡，目光依然望著宮城，瞳孔緩緩的散開，神采也隨之慢慢消散，而後他的肉身，開始枯萎，不稍片刻，就化作一具通體烏黑，皮包骨頭的乾屍。

賤天霄拿著季無道最後留給他的一封信，看著信封上寫著。

李大人讓我們別湊過去，他會辦完這些事，正好域外邪魔，不知為何忽然大舉進犯，數量暴漲數倍，實力更變強了不少，有些甚至突破了神朝天屏，我們也手忙腳亂的。

「季兄弟，你都死了，如心也死了，你活著的時候幹什麼去了，現在寫個情書有什麼意思？她也聽不到看不到了……」

「嗯？」

魁山有鳥，狀如雉，黑身赤目，以魁山蝰蛇為食，名曰鴆，其腹有囊，內有鴆酒一杯，生靈飲之，魂飛魄散，骨肉消疏。

大帝下了明旨，聖旨現在就擺在面前，讓葉建仲看著，看著上面的寥寥幾個字。

賤天霄皺著眉頭，繞著長夏看了好幾圈，嘴裏念念有詞。

既是綿長夏日的意思，又是夏日里生長出來的意思。

「季無道，他……」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

賤天霄看著這行字，心裏更加好奇了。

也有人戰戰兢兢，終日難安，愈發覺得這些年大帝的心思，更加難以和*圖*書揣測了。

季無道都死了，賤天霄自然沒拒絕這個。

無論哪一樣，大帝都容不得他了。

路過城門口，守城的城門官，看到賤天霄風風火火的而來，立刻捂著臉，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任由賤天霄這麼沖了出去。

「死了。」

他全程平靜的看著，沒有絲毫掙扎，任由施刑的人，封禁他九竅。

那肉眼可見的香氣，恍若搖擺的煙霧，幻化成一條條雞冠毒蛇，張著嘴巴，發出臨死前的惡毒詛咒。

再剁手剁腳，割耳挖眼，斬斷身軀，到最後斬首，他都沒那麼容易死。

獻國公府的幕僚，也有大半被直接處死，他們也都是牽扯到戕害凡人案子里了，他們沒有神朝的職位在身，在獻國公死後，有人讓他們死，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一番休整，秦陽本來是打算將季天行送到黃泉魔宗的，順便去看看張正義撐死了沒，可季天行一聽秦陽不在那邊待，就死命的搖頭不去，抱著大腿不撒手。

秦陽正沉浸在永遠的失去了……一個馬甲的悲痛之中，實在是沒心情理他。

想了許久之後，看著季天行吃的開心的不得了，妖狼閉上眼睛琢磨了一下。

可獻國公卻依然不明白一點，為何還是要賜死。

一縷被掩埋在最深處的生機，開始復甦，女子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他太明白，為什麼明明羅列了一大堆的罪狀，卻給了他最體面的死法，賜下鴆酒。

「不錯，你有飛鸞令在身，而且只能你用，必須要帶上你。」

他僅僅只是覺得自己輸了，這次沒有成功而已，並沒有覺得為臣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他跪坐在地，無神的望著身前的一個托盤，上面擺著一個石頭做成的黑色小酒盅，裏面斟滿的酒液，散發著迷人的芳香。

一旁跟著的季天行，露出小虎牙，低吼一聲就要動手了，卻被一隻纖細的手掌按在了腦袋上。

如心的屍身，也已經被收殮，賤天霄將她的屍身帶走了，其實主要是實力弱的，根本沒人敢靠近。

他不明白，卻還是要死，哪怕他身為神朝國公，地位顯赫，他也不敢不死。

「葉大人，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的？」衛興朝站在他的前方，緩緩的問了一句。

「季兄弟，你都死了，何必還在這防著我，你既然將信交給我了，我這人實在是好奇心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

秦陽渾身的骨骼，瞬間就一陣亂響，腳脖子都沒入到了大地之下。

看著腳邊泥土裡的那張紙，她將其撿起，看著上面的字跡。

「咳……青鸞姐姐，我才剛踏入神朝之地，你就來了，你是專門在蹲我？你也知道，之前的局勢，迫不得已，我避避風頭，https://m.hetubook.com.com這不，剛聽說獻國公掛了，我就趕緊來了么。」

這個馬甲可是這麼久以來，用的最久，而且有明面身份，背景也是最高的，就這麼丟了，實在是可惜了。

黑林海。

隨著丑雞撥開羽毛，就能看見那金中泛赤，甚是威武的羽色之下，皮膚是黑色的，而且還泛著一絲綠。

當年的事情被翻了舊賬之後，有不少次都是蒙蔽了大帝，才做到的。

「既然你不要臉的看到這了，若是有一天你這裏出現了……唔，我也不知道什麼人，你就幫忙給送出離都吧，後面的部分，你要是還看，我就當你承認了自己是軟男。」

青鸞將季天行放開，捏了捏小傢伙的臉蛋，眼中帶著一絲奇異的神采。

「我聽大叔的。」

「噢，記清楚了。」

獻國公佝僂著身軀，顫顫巍巍的端起酒杯，望著宮城的方向，雙目含淚。

白花盛開之後，化作了墨綠色，而後微微一抖，化作碎片重新落在屍體上，然後化出更多的小白花。

不過，他這次可沒有穿馬甲，剛踏足大嬴神朝的地盤，就見天空中一道神光落下。

「看在我已經死了的份上，將如心帶回你的地盤隨意埋了吧，信是給如心的，跟棺材一起下葬了。」

慢慢的，整個屍體上就遍布著墨綠色的小花，這些花朵不斷的盛開凋謝，最後慢慢的化作以小白花，再也沒有變幻顏色。

她向著密林里前進，不多時就看到一處宅院，不等她敲門，一個人影就忽然出現在她身邊。

他會等著力量一點一點耗盡，等著神海枯竭，神魂枯萎，最後生機耗盡之後才會死。

所以他有了最後的體面。

賤天霄自言自語，手一抖，折著的紙，打開了一層，上面又有一行字。

「咔嚓嚓……」

墳塋之中，綠色的皮膚，甚至有些面目全非的屍體上，慢慢的長出一朵小白花。

她伸手一揮，身前服下拿出一面水鏡，倒映出一個一頭白髮，面容看起來極為陌生的赤身女子。

若非昊陽寶鍾本身品階高，乃是頂尖的寶器，這貨的靈智怕是都要被抹去了。

他還記得季無道死前曾經說過的那些話，這件事上，他尤為上心，甚至從上到下的追查下去之後，還幹掉了好幾個漏網之魚。

丑雞一個人膨脹了一會，見秦陽沒理他，就自顧自的梳理羽毛。

可封九竅，再俱五刑就截然不同了。

秦陽在趕往黑林海，而另一邊，離都里已經是風起雲湧了。

「哼，我的確是在這裏等你，我就知道獻國公死了，你肯定會回來，我找你有要事，大帝姬有消息了。」

又扯下一條後退，遞給妖狼。

連傳國玉璽都沒有找到，更別說其他了。

藏香閣和*圖*書也恢復了往日的喧鬧，前些日子的事情，也被所有人拋之腦後，甚至還有些心裏不正常的傢伙，專門慕名而來，就是為了看看這座被定天司親自封鎖過的青樓。

「季天行，他就是那個……孩子么？」

小人魔吸溜著口水，眼巴巴的看著。

停止跳動了不知道多久的心臟，重新恢復了跳動。

賤天霄不由分說，直接一揮手，神光卷過，帶著長夏一起向著離都之外走去。

原本的大日金烏，也就只剩下那身羽毛了，內部估摸著早就變了血統，更像是一隻中毒的烏雞……

「是，就是他了。」

現在看來，算了吧。

「那就叫長夏吧。」

可就算如此，也依然沒有剿滅的完全。

可是前些日子，我們打退了域外邪魔之後，卻找不到大帝姬和李大人蹤跡了。」

「咚咚……」

秦陽只是略微瞥了一眼，沒說話，有些話說出來，丑雞估計要翻臉。

只要比人家小的，就都要叫姐姐，叫阿姨就是找死。

因為既然獻國公這個罪魁禍首都死了，自然要將事情做的完整，杜絕了人魔後患。

這一次有因為前朝玉璽，依然企圖蒙蔽聖聽，再加上他之前所過的那些話。

就是最後要將信丟下去的時候，賤天霄就猶豫了一下，心裏百爪撓心，心癢的厲害。

刑部死牢，葉建仲被驗明正身之後，立刻有人以刻刀，在其全身篆刻出密密麻麻的紋路。

「陛下啊，您既然知道臣從未有絲毫異心，絲毫蒙蔽之心，為何還是如此啊，臣不懂啊。」

所幸季天行根本不明白這裏面的道道，他一聽「自己人」這三個字，頓時明白了，老老實實的叫人。

「你們是讓我幫你們找大帝姬？」

可是味道實在是太香了……

她站在原地愣了很久，無數的回憶，開始浮現在腦海里，她還記得一切，可是卻忘了自己到底是誰了。

他不是死在輸了，而是死在讓大帝容不下他了。

不過，率先看到一行大字之後，賤天霄就不由的老臉一紅，尷尬不已。

秦陽蹲在地上，烤著一頭跟妖狼有八分像的凶獸，而妖狼趴在一旁，盯著火上的烤肉，看著秦陽不停的刷上去一層散發著誘人香氣的濃湯，狼臉上滿是糾結。

就將如心已經變得面目全非的屍身，帶到了他那片荒蕪的地盤，還真嚴格按照季無道的要求，隨意挖了個坑埋了。

看了看手上還帶著的儲物戒指，從裏面拿出來一件黑色的長裙，看了看之後，隨手將其丟棄在地，一把火燒成了灰燼，又拿出來一身白底藍邊的長裙換上。

「青鸞姐姐好，我叫季天行。」

實在不知道該不該吃……

許多人沒猜到結局，也沒猜對過程。

沒那麼容易死了。

獻國公已經褪去hetｕｂｏok•com.ｃｏｍ了官府，丟掉了大印，失去了神朝的庇護，頭髮花白了大半，如同一個即將步入墳塋的普通老人，脊樑都已經無法挺直了。

去他娘的遠親，它出生地里這裏不知道多遠呢，十萬年前它們都未必有一個祖宗。

「你這段時間乾的不錯，獎勵你一個後腿。」

封禁完畢，他的神魂，所有意識，所有的一切，都會被強行封禁在肉身之中。

衛興朝轉身離去，不再多說什麼了，他本來還念在共同效忠大帝多年的份上，讓他少受些折磨，死的痛快點。

獻國公死了，刑部尚書也死了。

舉杯，一飲而盡。

「恩，一定要記住了，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麼說。」秦陽點了點頭，繼續道：「既然跟季無道的姓，那就叫行道吧，嗯，要不叫天行？你覺得呢？」

他之前差點掛掉，力量近乎全失，說起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若非如此，他也沒法承載那麼多力量，在經過這麼多年的沉澱，將那些力量都化為己用。

而原本的屍體，已經化作一具不著寸縷的女子，從樣貌到發色，統統都變了，變成了一個陌生的女人。

「既然成為一個完整生靈了，大叔就給你起個名字，這樣好了，季無道既然死了，你也是他一手帶的，就跟著姓季吧，紀念一下。」

無奈之下，就這麼帶著，先去了南境和東境交界的地方，更新一下最新的情報。

長夏卻在後面問了一句。

大帝尚在，他便暗中投靠趙王，暗地裡為趙王做了不知道多少事。

「哎喲，這才多久啊，小弟弟，你孩子都有了？」

妖狼的五官都皺到了一起，火上烤的疑似它的遠親，這可怎麼吃啊。

「小傢伙，還認生的很。」

果然啊，韓安明做事的確靠得住，獻國公死了之後，他還真的去收尾了，最大的執念消散，剩下的人，也都被韓安明搞死了。

那地方是他能去的？估計還沒靠近，就被太陽真火燒毀了本體。

「大叔，你不是沒死么？」小人魔有點懵。

賤天霄自言自語了一會，賊兮兮的打開了信封，拿出裏面摺疊在一起的信。

隨手將信丟到墓里，伸手一揮，旁邊的土倒卷過來，將墓坑填滿了。

回頭看了一眼她爬出來的墳塋，重新將墳塋合上，看著墓碑上的如心二字，心裏生出的也只是無盡的陌生感，如同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字。

「還真有啊，她怎麼進來的？」

衛興朝眉頭微蹙，再也不說什麼了。

小人魔算是徹底擺脫了執念桎梏。

長夏愣在原地，獃獃的望著離都的方向，傻傻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再將折著的紙拆開一次對摺，還有一行字。

賤天霄臉色發綠，猶豫再三之後，還是覺得，人都死了，又辯不成，算了，他還是要wｗｗ•hｅｔuｂoｏk.ｃom•cｏｍ臉的人，好奇心也沒那麼重，不看就不看。

獻國公府。

她想回憶起自己到底是誰，卻如何都想不到，她只是記得有一個人叫季無道，還記得那時候的音容笑貌。

「行了，你是誰我興趣知道，我受人之託，送你離開離都，之後你幹什麼也跟我沒關係了。」

「天行，這是青鸞姐姐，自己人，快點叫人，以後誰要是欺負你了，你就喊青鸞姐姐。」

「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葉建仲語氣非常平靜。

大帝是相信他從來沒有異心，也從來沒有為了幫太子，反過來蒙蔽聖聽，甚至也相信，玉璽最初是葉建仲手裡的。

將長夏丟出了城，賤天霄轉身欲走。

「青鸞姐姐，這件事以後再議，你這大忙人，總不至於，天天在這裏蹲我這個閑散人員吧？」

「賤天霄？你敢再賤點不？偷看別人的信？當個人吧！」

他們甚至覺得，現在的大帝，有些像當年尚在征戰之時的大帝，殺伐果斷。

有人給幻海氏傳了信，坐實了葉建仲的罪名，現在大帝讓他死了，同樣是給幻海氏的交代，代表著大帝對幻海氏的看重。

「大帝姬從南海歸來去了哪不知道，現在只確定大帝姬前些日子，去了妖國一趟，斬殺了蜈龍一族的大祭司，毀了他們的神廟，後來被大鵬族長和蜈龍族長，一路追殺到神朝境內，卻被禮部尚書李大人所救。

丑雞當年差點就掛了，經歷了這麼多時間，又吞噬了不知道多少力量，從魔手的力量，到封號道君的秧氣，這貨都吞了不少。

「不如，我幫你看一下，給如心念一念吧。」

當年大胤神朝，乃是大嬴神朝最強的對手，為了覆滅大胤神朝，花費的力氣是最大的，付出的代價也是最大的。

太子被幽禁在東宮，趙王被困在了王府，這個旨意沒有明旨宣詔，可是私底下，有些身份的人其實都知道。

可是他竟然還沒有絲毫悔意，甚至都不明白為什麼會只有這幾個字。

秦陽揉了揉小人魔的腦袋，笑的開心。

青鸞的話剛說完，季天行就警惕的將妖狼拉過來擋在身前。

所有有牽連的，盡數誅殺，不給人魔成患的機會。

做這件事的，就是韓安明。

……

「秦有德是季無道，可季無道卻不是秦有德，算了，你就記住一點，季無道是季無道，秦有德是秦有德，不是一個人，記清楚了么？」

於是乎，藉助二人的死，該給的交代，也都給了。

他的肩膀上多了一條白皙的手臂，摟著他的脖子。

「不錯，雖說蛻去了人魔之身，少了一日三升的進境，卻也掙脫了桎梏，根骨天賦都不錯，日後前途不可限量，你可別給教壞了，要不這樣吧，我帶回去教導吧。」

硬邦邦的丟下倆字，賤天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