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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呢，他便已經毒發，渾身僵硬，血脈凝固，面色烏黑一片。

「那捨棄了之後，還能恢復么？」

「沒了，這法門老身也不太了解，看起來不像是現今的法門，是一種極為古老的惡毒法門。」玄黎婆婆頗有些好奇，這種東西，到底是在哪中的。

秦陽在張正義下半身比劃了一下，而後看向玄黎婆婆。

否則的話，他已經可以預見，秦陽這個從頭到尾只問三個字，他沒回答都會果斷下殺手的狠人，絕對會將他活活磨死。

等到皮膚恢復之後，又能看到皮下捲縮成一團的蟲子。

黑林海東部邊緣，高聳的石壁，直上直下，將陸地和海洋之間，隔成了一個巨大斷層，西邊是黑林海，東海是東海。

「這隻是一隻瞌睡蟲啊，但是卻沒有了蟲體，被人以血跡之法，施展成神通，種在了他身上，已經與他融為一體，老身熬的湯，也沒辦法徹底祛除，必須要引它到軀體內的一部分，再配合寶湯，捨棄掉那一部分，才可能徹底祛除。

而這一次，最先復甦的記憶，便有這一段印象最深的記憶，然後他就發現了秦陽。

秦陽將噬心蠱做成一個掛墜，掛在張正義脖子上，才能止住陷入沉睡，為今之計，是必須要去玄黎，求助玄黎老婆婆了。

「別，只是蟲，這個人是我師弟，可別給吃了。」秦陽連忙攔住了聖樹，這貨壓根就沒把張正義當一個活人，眼裡只有那個蟲紋印記。

他都能通過偷渡時光，從上古時代，一躍來到現今時代，而那位，是不是也通過什麼別的方法，轉生到了現在這個時代。

秦陽二話不說，端起碗就幹了，幾個呼吸之後，他的臉色變得烏黑髮青，一副毒發的模樣，秦陽沒催動移花接木化解劇毒，而是強行以修為鎮壓劇毒，將其煉化消化。

前往南蠻之地的途中，張正義的新身體已經重新長成，可是那個蟲紋印記，他們試過各種方法，都無法祛除掉。

秦陽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早知道就厚著臉皮，請玄黎老婆婆勞累一下，去黑黎一趟。

玄黎婆婆一揮手，張正義躺平了之後，懸在了半空，玄黎婆婆伸出右手的小拇指，黑色的指甲，劃開了張正義wｗｗ•hｅtuｂoｏk.com•coｍ腳踝的皮膚，可是裏面卻沒看到蟲子。

不然的話，這隻瞌睡蟲會隨著他的實力，不斷的變強，到了那時候，帶著噬心蠱也沒辦法壓制其發揮作用了。」

「噢……」聖樹這才正眼打量了一下面色如土的張正義，頗為遺憾的嘆了口氣：「原來是你的師弟啊，你去找婆婆吧。」

「咦，的確是蟲屬之物沒錯，可是卻沒見過，你直接交給我就行了。」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將張正義一口吞下。

等到記憶復甦、力量復甦，等到有了足夠碾壓秦陽的力量時，再說其他吧。

類似的樹，在這片密林里，鬼知道有多少顆。

哪怕秦陽現在還很弱，他卻彷彿看到了府君的影子，一陣后怕湧上心頭。

他可能是當年的府君轉世，可是絕對不是府君，他比府君狠多了。

「既是捨棄，何來恢復，不是強行斬斷，而是主動捨棄，如若從未有過一般。」

於是乎，他沒法冷靜下來了。

他想要見見秦陽，因為在張正義的記憶里，這位秦師兄，出來挖墳掘墓之外，各方面都強於他。

可惜沒幾個人知道，玄黎的大門，就開在這片絕地最中心的地方。

秦陽身上有神牛的印記，張正義脖子上還掛著噬心蠱，進入到這片恐怖的地方，卻是什麼危險都沒有遇到過。

前行不久，便看到玄黎婆婆正在熬煮什麼東西，看到秦陽來了，玄黎婆婆臉上的褶子，彷彿都要攤開了，笑的合不攏嘴。

他本想跟秦陽接觸接觸，親自來看看，親自來感受一下，甚至利用秦陽去探索一個當年強者留下的洞府，他想先下手為強，想要先將秦陽扼殺在襁褓之中，但暫時還沒有下定決心是不是直接下殺手。

本來府君根本沒注意到他，只是在他射出一箭之後，府君才緩緩的轉頭，微微耷拉著眼皮，很是平靜的斜了一眼。

因為他知道，那個時候，府君是不在的，可是他錯估了形勢，府君身負重傷，提前回來了。

他到現在還沒弄明白，他自問，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在見面的第一眼就看穿。

牌坊上纏繞的毒藤，如同毒蟒，在毒潭上方，構建出一座藤橋，和圖書引著他們進入，毒潭之下，彷彿有無數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們兩個。

「我在外面發現了一個似蟲，又似神通似詛咒的怪東西，帶回來送給婆婆看看，婆婆在不在？」

最核心的地方，一座牌坊，佇立在一座毒潭的中央，牌坊被毒藤纏繞，周遭遍布著各種讓秦陽看了都有些心驚肉跳的東西。

只是看張正義腳踝蟲紋的變化，秦陽便明白，玄黎婆婆早就知道他來幹什麼了，這鍋毒湯，其實就是化解之法。

張正義端著茶杯，眼皮狂跳，可他卻根本不敢拒絕，看秦師兄的樣子就知道，不給面子，不把這位老太太哄高興了，後果肯定很嚴重。

至此，秦陽才跟著進入了玄黎。

玄黎婆婆聽的很是高興，樂呵呵的笑個不停，拿出一個大碗，給秦陽盛了一碗。

化身巨蟒的怪蛇，遊走過來，探頭打量，將目光鎖定到張正義的腳踝。

就是這一眼，他沒察覺到任何威能，可是那猶如烈日驟臨，煌煌之威，不可直視的一箭，就這麼平平靜靜的沒了，如同幻象，被一陣風一吹，煙消雲散。

看來當年那顆半死不活的聖樹，現在也已經恢復了，幸好，他可沒對聖樹怎麼樣，他接手幽靈號的時候，聖樹已經被人泡在毒液缸里了。

反正不過是死一次，死就死吧。

秦陽來到張正義面前，輕輕拍了拍張正義的肩膀，打量著張正義的身體。

「好湯啊……啊……」

只是面對著秦陽的眼神，就會不斷勾起他的記憶。

甚至那隻載著他們進來的大蟲子，在十里之外的時候，便不敢在靠近了。

面對這種情況，他只能先下手為強，相隔八千里時，他以異寶射出了一箭。

可是第一次見到秦陽，他就已經再次感覺到曾經的恐懼。

秦陽帶著張正義，一路趕到了南蠻之地，路過黃泉魔宗的時候，進去轉么一圈，給崔老祖請了個安，陪了老人家幾天之後，便再次出發，前往玄黎。

府君沒殺他，他卻僵在了原地，手腳都不聽使喚了，那種難以言喻的大恐懼，已經將他淹沒，讓他無法呼吸，血液和意識似乎都凝固了。

走了一半的時候，還見到了一隻足有上百丈長，渾身冒著毒霧的hｔtps://wｗw.hetｕｂｏok.cｏm•coｍ天牛，從林中走出來，主動要載他們一程。

「你也覺得這個主意特別不錯啊？」

忽然，其中一棵樹上的飛蟲化作一片黑雲飛起，那棵樹化作一條下半部分是樹，上半部分是蛇的怪物，探頭看著秦陽。

「快坐吧，聽說你要來了，老身可是知道你喜歡喝湯，專門煲了湯給你喝。」

……

除了意識之外，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張正義，秦陽到底是怎麼看穿的？

他終於發現了，秦陽擁有的神通，是他曾經最大的一個對手的神通，那種不可能在秦陽這個階段就會的神通，而且看張正義的記憶來推斷，似乎這個神通，是秦陽天生神通。

若非張正義弄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同歸於盡法門，給了他一絲生機，可以讓他在秦陽的封印里，找到了一絲破綻，可以用其中一個法門果斷自殺。

而他腳踝的蟲紋，似乎也受到了影響，慢慢的凝聚成一個六隻腳的小蟲子，在張正義的皮下，不斷的翻來覆去的轉動，眼看著就要破皮而出了，蟲子卻又蜷縮起來，停在了那裡。

「看在秦陽的份上，讓你佔個便宜。」

有了這裏的土著帶路，接下來的路程就更快了，短短一天的功夫，便來到了玄黎的大門。

秦陽嗅了嗅鼻子，香氣很濃，的確是一鍋好湯，要是不知道裏面有無數劇毒植物的話。

這就是他的夢魘，之後他便狠下心，放棄了一切，去偷渡時光，賭那一線希望，希望在遙遠的未來，他還能蘇醒。

不，不能算是交手，頂多算是他對府君出手了。

忽然，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然而，接下來的畫面，便是他想起來就會忍不住顫抖，忍不住恐懼的畫面。

「婆婆，這樣行不？」

「挖掉一部分血肉么？」

他的意識是最先復甦的，然後記憶才開始一點一點的復甦，最後才是血脈和力量，他現在的身體，除了意識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跟張正義留下這具軀體當後手時一樣。

玄黎婆婆看秦陽這般姿態，更是滿意的見牙不見眼，又拿出一個小茶杯，隨意的倒進去一點點毒湯，甩手丟給了張正義。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跟傳說中的府君大人交手。和_圖_書

張正義端著茶杯，一飲而盡，而後砸吧了下嘴，大聲讚歎。

外面就很恐怖了，可是進來之後，入眼的便是一大片密林，林中每一棵樹上，都密密麻麻的依附著無數的小蟲子，看的人頭皮發炸。

牌坊下，光暈幻化，劃出一方門戶，大門洞開之後，那無數窺視的眼睛，瞬間便消散的一乾二淨。

這時，面色烏青的秦陽，周身一震，恢復了活動。

而就在這面充斥著怪異氣息，各種混亂力量交錯的石壁上，一個被堵住的洞口裡，荀穆在裏面靜靜的等著新的身體長成，靜靜的恢復著力量。

玄黎所在的地方，比之黑黎隱秘的多，還未靠近到玄黎駐地三千里，便已經到了一片毒蟲毒物遍地，氤氳瘴氣遮天蔽日的地帶，這裡是南蠻之地赫赫有名的死亡絕地。

當年病懨懨的蛇樹，每一條垂下的蛇形樹枝，如今恐怕都已經成了這裏的一顆巨樹，整個秘境，都被聖樹囊括在內了。

張正義身子不能動，可是他的眼珠子卻忽然瞪大，眼球都快爆出眼眶了，喉嚨里發出一陣嗚嗚的嘶吼。

但就是從這些記憶里，他知道了秦陽，知道了秦陽的特別，當他自己的記憶，開始一點一點復甦，曾經的記憶開始浮現在腦海時。

「不是，這既是神通，又是咒法，尋常血肉根本無用，必須完全捨棄掉一個重要臟器才行，心肝脾肺腎，隨便選一個吧，依老身之見，捨棄一個腎吧。」

而後府君繼續踱著步子，一步一步的回到了府邸，再也沒有多看他第二眼。

最後得出的結論，這個蟲紋，算是神通，也算是詛咒，直接作用在血脈，如同張正義之前中的返生咒，還有張正義本身的血脈一樣，都是紮根在張正義這個人身上的，哪怕是死亡之後再復活，也沒辦法祛除掉。

原本只是覺得，請人幫忙，主動登門，乃是禮數，哪想到玄黎的地盤，比預想中還要可怕的多。

做出了決定，荀穆便躲在這裏，老老實實的修行，力求讓記憶等個方面加速復甦。

「呵呵呵呵，行啊，當然可以，這比捨棄一個腎還要容易。」玄黎婆婆大笑出聲。

甚至到現在，他還沒弄明白，秦陽到底是怎麼在見面的第一眼，就發現他不是張正和圖書義，毫無徵兆的痛下殺手。

……

說著，攪動著鍋，又往鍋里丟了一隻明顯是劇毒之物的東西。

後來還是他主動把聖樹還回來的，算起來也算是有了正面交情。

聖樹重新縮回了身子，蛇身化作林中一株普通的樹木，那些化為黑雲的蟲子，也重新飛了回來，覆蓋在這棵樹上。

荀穆壓下了腦海中的記憶，面色變幻了很久，思來想去之後，還是決定，以他現在的實力，真不是秦陽對手，還是先別貿然做什麼了。

「張師弟，我給你說，五臟丟失，可是很嚴重的，可是我想到一個地方，算是極為重要的器官，你也用不到，切了也不影響你實力，而且切了這個，絕對可以讓人一眼就分辨出來你和荀穆，你覺得行不行？」

只要一想到這一點，他的腦海中，便自動浮現出一段曾經的記憶，讓他只要想起來，就會忍不住冒冷汗，渾身僵硬。

他認為秦陽就是府君在漫漫歲月之後的轉世。

「沒別的辦法了么？」

那一箭，似是長虹貫日，蘊含剛猛霸道的無上之威，便是真正的烈日，似乎都能被射穿了，他覺得那是他一生之中，施展出來威能最強的一擊，便是他自己都不可能接得住。

那種漠然而平靜的眼神，毫不留情的下殺手，下手的時候，甚至連殺氣都沒有，殺了人還沒有半點戾氣。

有些蟲子，長的比凶獸還要大，這還叫蟲子么。

甚至張正義的記憶，他得到的都不完整。

秦陽嘆了口氣，心裏暗罵，荀穆這個狗東西，當真是惡毒，這是要徹底弄死張正義啊。

「秦陽，好久不見啊，你怎麼也不來我們這裏坐坐？」

看這怪模怪樣的蛇樹，秦陽立刻明白，這就是聖樹啊。

不過他還是面不改色的走上前，豎起大拇指猛誇了一通。

他曾闖下彌天大禍，為了逃命，偷渡過了上古地府外的葬身河，以異寶度過了忘川河，潛入到了府君的門庭，他想藉助府君的寶物逃過追殺。

等到進去之後，張正義站在原地不住的打哆嗦，臉慘白如紙，他被嚇壞了，若非身上掛著噬心蠱，這一路走來，保證能讓他死上幾百次了。

現在對秦陽出手，成功的機會太低了，想到當時秦陽的樣子，他就忍不住心裏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