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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人物卻是整天跟著機務的廝混，樓以望和郁念東這些天是和李戰接觸最多的人了，其他人以為李戰是在躲採訪，只有此二人才知道李戰是真的想要了解殲-7E的每一顆鉚釘。

把聲音壓低了一些，唐磊磊說，「聽說師首長開玩笑說，培養一個合格飛行員如果要一千萬，那麼把一哥培養起來估計得要一個億。」

這個比喻有些熟悉，李戰如是想。

拉著人家廠家的技術請教沒問題，只是沒把話說清楚，人家是有情緒的。

「所以啊，一哥也慌啊，這不利用時間加強學習嘛，了解越多越深，飛起來就更有底氣。」唐磊磊說。

「感覺，進入攻擊時的感覺，動作連貫了，但是感覺很生澀。」李戰坦白說道。

「唐中尉，一哥這是要幹什麼，打算轉行當機務啊？」牛耀揚這個問題憋了很久了，低聲問唐磊磊。

恐怕二師沒有誰敢說自己能做到。

唐磊磊嚇得縮了縮腦袋，尷尬地笑著。

不會一樣的，他會摔在飛往桂西場站的路上。

郁念東卻是不太理解這麼做的意義，他皺眉問道，「你就算是把飛機給全部分解了一個個零部件地了解，和圖書也解決不了感覺的問題吧？」

再者，李戰所體現出來的飛行水準，是環境逼迫得出來的嗎？

哪怕他開的是完好的SU-27，在當時的極端氣象條件下，降落本場他連一成的把握都沒有。

唐磊磊想起了聶劍鋒的一句話——就算髮動機沒著火，估計開報廢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好一陣子，牛耀揚悠悠地說道，「不過打個氣球都能把發動機打費掉，這個是真有些……」

這會兒，維修庫里，牛耀揚手裡拎著工具站在037號的主翼後面，他一米九的大高個，主翼就在他胸口的位置，在主翼下幹活別人低頭就行，他要半蹲著。

也許可以說李戰沒有選擇，他不那麼做他就得跳傘，開著燒了快一小半的殲-7成功迫降本場是被逼出來的。

「那可不，這才半年，發動機就報廢了一個，修都沒法修。」牛耀揚忍著笑，嘴巴控制不住的裂開，以至於笑得比哭還難看。

燒航油當然是最好的，問題是不可能總讓你飛。與同期飛行員相比，李戰的飛行時間已經多太多了，師里不能做得太過分。

唐磊磊忍住笑，低聲道，和-圖-書「現在有些人私下裡喊一哥做倒霉鬼，半年經歷了許多人一輩子都遇不著的意外，還是接連兩次。搞不好下次飛行又撞鳥著火什麼的。」

反正李戰機組的人現在走路都是昂著頭的，不服氣？你把燒了一半的戰機開回來一個試試，甚至可以給你一個晴朗的天。

搖了搖頭，唐磊磊說，「當然不可能。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連續出了兩次事故，一哥想在出第三次事故之前對七爺更了解一些吧。」

「是很有底氣。」唐磊磊想起在天上親眼看到的李戰的飛行動作，嘴角有些抽搐，道，「不過你不知道一哥的飛行風格有多粗魯，奇怪的是粗魯起來還挺好看，很順暢，讓人看著甚至有舒適的感覺。」

忙活了兩個多小時，樓以望感到郁念東有些煩了，問李戰，「李戰，你要搞這麼清楚，總是有原因的吧？給我們講講？」

可是，張雪陽寧願不要這種被逼出來的能力。

「喂喂喂，別說不吉利的，明天實彈射擊了。」牛耀揚瞪眼低聲訓斥，給他臉就是唐中尉，不給他臉就是新兵蛋子。

「粗魯？」牛耀揚瞪大了眼睛，這可是大新聞和圖書。

地勤人員的好多小道消息來自於塔台，塔台看到的自然是李戰「乖孩子三道桿」的一面，只有有機會和李戰編隊飛行或者執行任務的飛行員才有機會目睹李戰「殘暴」的飛行風格。

郁念東也看著李戰。

當然還有跟屁蟲唐磊磊。

樓以望深以為然，飛行到了一定程度感覺非常重要，或者說，感覺就是經驗。李戰太年輕，飛行時間太短，但是他已經進步到了這個程度，面臨了許多老飛行員才會遇到的「感覺」問題，似乎除了加深對戰機的了解，除了燒航油外，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當時的情況，所有親眼目睹了的人心裏都種上了陰影，他們不認為那和世界末日有什麼區別了。

牛耀揚說道，「我聽說一哥的飛行很有底氣的。」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牛耀揚和機務保障的幾個弟兄幾乎沒有了什麼休息時間，一有空就被李戰拉過來剖析037號座機。

哎尼瑪還真是挺倒霉的。

唐磊磊忍不住笑出聲來，引來登機梯上樓以望的側目，他連忙收起笑容。

李戰無奈地說道，「搞空靶訓練的時候發現了自身水平上的一些問題，後面上模m•hetuｂoｏk.coｍ.cｏm擬機練習了好些回，再飛起來練了幾回，還是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用這個笨辦法。」

李戰從座艙下來的時候，牛耀揚早已經把火箭發射巢給組裝了起來。馬上要進行實彈射擊了，現在把這些東西拉出來熟悉一下也是應當的。再說了，以一哥的威望，機務保障的弟兄沒有什麼怨言，一個機組是一個集體，李戰幹得好，有他們的一份功勞。

「你這個比喻真是一流。」郁念東詫異得豎起大拇指。

想了想，李戰說，「這隻是一種手段，儘快找到感覺的手段。再一次詳細剖析戰機……我打個比方，實際上我是在和戰機重新談一次戀愛。我們人談戀愛就是個互相了解的過程，通常男方處於主動地位，主動了解女方的一切，女方嘛則常常很被動。就好比我的037，她不會說話，我和她的互動只能在天上。在地面的話，只能是我一點點地從頭到尾地對她的全身進行全方位的深入的了解。這個過程可以為找到感覺營造條件。」

「什麼問題？」郁念東直接問道。

飛行員對所使用的戰機自然是十分了解的，甚至不比機械師了解和-圖-書得少。像李戰這樣拉著廠家技術人員專門提一些只有生產戰機的人才能解答的問題，明顯是超出了飛行員了解的範疇。

下一次，當他再說「李戰比我強」的時候，會更加的心服口服。

「第三次……」牛耀揚無奈苦笑，「一哥也太悲觀了些，哪有經常遇著險情的。況且兩次都是意外，和戰機本身是沒有關係的。」

樓以望呵呵笑，對李戰說，「你講的這個問題許多老飛行員都會遇到，突破了這個瓶頸，飛行水平會上一個新的台階。跟射手一樣，有的射手要經過認真嚴謹的瞄準才能打中十環，有的射手隨便抬手打也是十環。除了天賦，主要就是這個瓶頸了。」

唐磊磊擠不上登機梯，在下面張望了一陣子，有些索然無趣了，走過來和牛耀揚聊天。

等研究完了，又爬到座艙里去，李戰的問題是一個接一個，看他的架勢，不把殲-7E給研究透徹是不會罷休的了。

李戰和唐磊磊、樓以望、郁念東四人則蹲在一側圍了一個圈，中間鋪了油布，擺著分解狀態的航空火箭彈發射巢。牛耀揚被召喚過來就是干分解這個事情的，他是彈藥士官，和彈藥有關的都是他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