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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李戰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心中平添幾分難過罷了。

「川航8644，我是北庫塔台，可以滑出，由南向北起飛，非標準離場程序。」李戰拿起送話器，聲音同樣嚴肅冷靜。

也許他更想做的是在8644之前起飛，為8644護航，哪怕是一分鐘。

在李戰眼裡，朱晴瑩好看，漂亮，性感，可就是硬不起來。換個對象的話，腦子裡的第一個畫面絕對是在床上了。

「呃，那就沒辦法了，師父到底幹什麼去了。」李戰抓了抓寸頭，很是苦惱。

「北庫塔台，申請滑出，川航8644。」朱晴瑩的聲音在擴音器里響起，讓大家意外的是，聲線還是那個聲線，但是少了之前的調皮感，變得嚴肅冷靜了起來。

再溫柔終究還是彪悍師姐。

複雜氣象條件下的作戰訓練時間原來真的只有凌晨到上午這麼一個窗口。李戰慶幸抓住了這一次難得的機會，至少他的大隊里已經有兩名飛行員是實實在在飛過了的。

朱晴瑩瞪眼，沒好氣地說，「我問你，你在部隊的事會不會跟家裡說？你腦子瓦塔了。」

李戰不由的笑了笑。

看見李戰發窘的樣子朱晴瑩就開心，她擺了擺手，說，「當然是開走，還能留在你們這裏過年啊，我還等著交貨呢。趕緊的派車送我過去。」

「哦，模擬藍軍大隊，早應該搞了。」朱晴瑩撇了撇嘴，「就海空軍現在這一套訓練辦法，早他媽落後了。自由空戰限定高度，簡直匪夷所思。天氣壞一些直接嚇趴窩，還怎麼打仗。」

在不遠處的地方停了一溜的民用牌照的越野車，全都是大水牛級別的硬派越野車，車身上全是灰塵，風塵僕僕長途跋涉的樣子不要太和圖書明顯。

總而言之，李戰只需要知道8644已經度過了危機就完全放心了。

因為備降的民航班機而取消部隊訓練，這件事情怎麼看怎麼不對勁。不過都是接受過嚴格紀律訓練的人，誰也不會多嘴去提那麼哪怕半句。

李戰後退一步，立正敬禮，轉身跳上車，通勤車一溜煙的往塔台去了。

「那沒辦法了，你自己慢慢摸索吧。」朱晴瑩攤手說。

李戰無奈地笑道，「師姐，你看事情總是這麼偏激，各有各的難處嘛，再說了，事情也不是這麼簡單的。」

「不講了，我睡會去，飛了七八個小時困死了。」朱晴瑩伸著懶腰打著哈欠進了卧室，在門口那裡站住，指著李戰道，「滾外面站崗去。」

李戰連忙回房間里給小車隊打電話，不多時獵豹通勤車就過來了。和兩個小時前一樣，李戰拖著登機箱領著朱晴瑩上車，車子穩穩噹噹的就往8644那邊去了。

李戰無奈道，「那就只能摸著美軍過河了。」

「以後有機會徹夜長談，好嗎？」朱晴瑩說，「好了，堅強點，現在你應該去塔台了，軍航幺洞幺。」

下了車，朱晴瑩拿過登機箱拉杆，說，「好了，就到這吧，你去塔台，怎麼把我接過來的怎麼把我送走，行吧？」

「我聽見了。」李戰心裏難受，反映在了臉上，「師姐，就真這麼著急走啊？」

李戰沉聲下達指令，「川航8644，起飛后持續右轉直接離場，航向180，可以起飛。」

「轉業后我就沒和師父聯繫過了，什麼原因你知道的，師父不會和軍外任何人說半句多餘的話。再說，他的工作本身就比較敏感，和外面的人聯繫多了會有不必要的麻和*圖*書煩。」

朱晴瑩說，「不過我倒是和師母保持著聯繫，是了，小兔崽子三歲了，很聰明很可愛。」

「你開8644支持我啊？」李戰似笑非笑道。

「住什麼招待所，住你這裏就挺舒服，不過我得走了。」朱晴瑩說，一邊把黑色的羊毛手套帶上，更顯手指修長。

龐大的8644在跑道的南頭掉頭，機頭指向北，前起落架準確地壓在了跑道中軸線上，引導車快速駛離。

望著8644緩慢而堅定地爬升，隨即右轉消失在視線之中，李戰最後一次呼叫朱晴瑩，「川航8644，請聯絡民航空管，本次通話到此結束，北庫祝你們順利，同時向無名英雄們致敬，再見。」

李戰再一次站在了塔台的正指揮位置上，副指揮員楊錦山對了對時間，向李戰點了點頭。李戰看向氣象員崗位的張源，後者點頭豎起大拇指。

滑跑了兩千米出頭后，朱晴瑩乾脆利落地把飛機拉起，飛機貼著地面飛了一段后才慢慢爬升。熟悉該機型性能參數的都知道，朱晴瑩用的是最短起飛距離，因為北庫場站的主跑道不過三千米，而近乎滿載情況下的波音-747-400F的起飛距離達兩千七百多米，幾乎要用掉所有的跑道。

當然，別人如此對朱晴瑩旁敲側擊估計屍體都涼了，他卻是沒有關係，正如朱晴瑩同樣會隨意詢問他工作情況那樣。有些事情即使是真實存在的也不能承認，存在是一回事，承認是一回事，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在某些事情上面，哪怕你親眼看到了事實，你也別指望得到承認。

這種情況下朱晴瑩是別無選擇的，她必須得這麼做。

李戰發著呆。

……

他站起來眺望遠和_圖_書處的8644，場務連把那塊區域給封鎖了起來，估計在8644離開本場之前，飛行訓練是搞不了的。

空軍場站的官兵們也沒見過重型機滿載起飛的場面。

到了之後李戰才發現，兩台加油車正在給8644加油，油罐上引著「中國航油」字樣，另有好幾個機務著裝的人員在忙碌著給8644做檢查，四台龐大的發動機已經開車了，明顯是起飛前的準備。機組的其餘人員也早就到了，此時薛向東正陪著說話，另外還有幾個著便裝的領導幹部模樣的中年人。

他卻是主觀忽略了向薛向東表達對現行訓練方式的時候，也是如此這般的偏激。

「我說話你聽見沒？」朱晴瑩盯著李戰的眼睛說。

生怕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會讓氣氛沉悶，李戰換了另一個重要的話題，「是了，最近你和師父聯繫過不？自從離開二師，我就一直沒能聯繫上他。他給我的號碼每次打都是拒絕轉接。」

天氣好了更是搞飛行的好時候，不過因為8644的存在，原定於下午進行的飛行訓練被迫取消。

李戰搖頭說，「不是，我是遇著難題了，我不是大隊長嗎，又是藍軍大隊，好多事情我一點經驗沒有，迫切向他請教。」

李戰穩住心緒，說，「我拿得起放得下。就是挺長時間沒見面了，這還沒聊夠呢。」

「哦，是！」

若是李戰和朱晴瑩對換身份，情況實際上並無不同。

操課時間，這邊是沒有人的。李戰要是想干點什麼絕對無人知道，不過，一票人看到他帶了女機長回房間，事後被編排是絕對少不了的。然而李戰根本不敢對朱晴瑩生起半點非分之想。也許是因為太熟，也許是因為二人之間根本不存在和*圖*書戰友情同門師姐弟情之外的情愫。

屋裡暖氣足足的，一點也不冷，李戰也只穿了件保暖毛衣。他倒了杯開水拿過來，拉了把椅子在邊上坐下，說，「我正在搞模擬藍軍大隊，把美國佬那一套搬過來，給軍區其他航空兵部隊當磨刀石。近期事比較多，八個小時外一樣要工作。」

朱晴瑩無奈地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既然被拒絕轉接了，那說明師父現在做的事情保密級別很高了啊，沒準全封閉了。你就別糾結了，糾結也沒用。你是他的得意弟子，不會忘了你的。」

「明白，川航8644，請做好起飛準備！」

飛過和沒飛過有巨大差別，實際飛行經驗永遠是模擬機訓練經驗替代不了的。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韓紅軍和李梓辛第二次搞複雜氣象條件下作戰訓練的話，進步一定會很大。

波音-747-400F搭載的四台重型航空發動機轉速持續攀高，超過了規定數值后，朱晴瑩才放開剎車，龐然大物如重型卡車一般慢慢滑跑起來，速度越來越快，發動機聲音鋪天蓋地，像一頭犀牛沿著跑道狂奔向前，所帶來的震撼感令人目瞪口呆。

準備工作有條不紊地推進著，二十分鐘后，無關人員全部撤離，地面號令員等待著揮出可以滑出的旗語。

「平時在這裏辦公？還是和以前一樣拚命。」朱晴瑩毫不客氣地在辦公桌那邊的椅子坐下，兩條大長腿擱在了辦公桌上。

「塔台，我準備好了，請求起飛，川航8644。」朱晴瑩呼叫。

「感謝軍航的幫助，有你們我們很安心，後會有期，軍航幺洞幺。」

朱晴瑩一愣，若有所思道，「是哦，我是民航的了。」

朱晴瑩一覺睡了足足兩個小時，李戰和-圖-書就在外面站崗足足兩個小時，也不覺得冷，反而為有難得的閑暇時間用於休息而感到滿足。等朱晴瑩打開門出來時已經是下午的四點整了。

「好，派車。」

「是啊，三歲了，眨眼都三歲了。」李戰感嘆著，「咦，師母也不知道師父的情況嗎？」

正如張源所預測的，到了下午，細如粉塵的雪完全停了下來，陽光直射下來驅散了迷霧，露出了北庫場站以及北面遠處北庫山脈的真實面目來。

李戰連忙起來，直接搬了椅子提了軍大衣，帶上門，就在外面走廊坐下，裹上大衣當起了看門的。

引導車引著8644從塔台前面的平行公路向南滑行而過，經過塔台的時候，李戰彷彿看到朱晴瑩在主駕駛位上透過側舷窗向他招手。

李戰皺眉，「飛機怎麼辦，回頭再過來開走？」

朱晴瑩瞪眼，「讓你派車就派車，哪那麼多廢話！」

李戰幫著拖著朱晴瑩的機長登機箱把朱晴瑩帶回宿舍了，給她找來乾淨的床鋪換下自己的床鋪。朱晴瑩從登機箱里取出換洗衣物洗漱用品，乾淨利落地洗了個熱水澡，穿了棉睡衣睡褲踩著一次性拖鞋來到客廳。

一看朱晴瑩穿戴整齊拖了登機箱，李戰詫異，「師姐，你要住招待所去？」

「明白，持續右轉離場，航向180，川航8644。」

朱晴瑩似笑非笑地說，「你幫我開回去唄。」

攤著手，朱晴瑩說，「所以啊，必須得謀求改變，你搞藍軍大隊，我支持你。」

朱晴瑩的目光溫柔了一些，說，「當然，我著急走，你們也著急訓練。行了啊，別給我來依依不捨那一套，姐不吃。」

「你這怎麼開啊，燃油也不夠啊，我們場站的航油可不適合你那個大飛機用。」李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