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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輛救護車嗚鳴著狂奔過去。

512號殲-15是最早的一批型號，張雪陽到飛鯊的那天起一直都是開這個架戰機，和他一起使用這架戰機的還有好幾位飛行員。一般來說除非是李戰這樣的頂尖水平飛行員外，其他飛行員不會固定使用某架戰機，大多時候是不斷的進行調劑的。

看了看時間，李戰說，「趁熱打鐵，再飛一次架次，然後帶回休息。」

「老曹，別著急，確定到位了再做下一個動作。」李戰提醒曹復飛說道，「你進入的角度再把握一下。」

曹復飛握緊了操縱桿，直到強大的衝擊力和強烈的阻力傳來，他才意識到這一次完美降落了。他迅速把油門桿往回拉到盡頭，踩住了剎車。

「五幺二號準備起飛。」塔台下達指令。

「好的，很好。」李戰看見張雪陽準確地勾住了第三道阻攔索，忍不住叫好起來，他相信張雪陽突破瓶頸就在這幾天了。

夜裡23時15分，夜間著艦訓練探索小組進行最後一個架次的訓練。登機前，李戰和大家又開了一次碰頭會，強調了幾個要點，最後提醒道，「今天強度比較到位了，尤其是你老張，晝間搞一天了，體能精神都到了極限，安全方面必須要注意，可不能蠻幹強行突破隔膜啊！」

曹復飛起飛后三十秒，張雪陽已經繞了一圈回來進入了降落航線。李戰舉著類似固定電話話筒的送話器放在耳邊，不斷的給張雪陽下達調整指令，身邊的助手關注著降落雷達，實時的報告著戰機的具體方位數據，另外還有一名助手使用夜視儀對戰機保持持續的觀察，確保外表體現正常，起落架、著艦勾之類的。

保證了戰機的出勤率才能保證訓練量。

帶隊的警官一點脾氣不敢有，連忙到處找負責的警衛連連長，好歹搞清楚情況，馬上按照連長的指示安排自己的手下協助部隊把交通管制起來。

大多數飛行員都能夠做到夜間著艦成功，問題的關鍵在於成功率。與晝間著艦一模一樣的標準，就好比打槍，你一次射擊打滿環證明不了什麼，但是如果你能保持每一次都在優秀水平以m.hetubook.com.com上，說明你真的具備優秀射手的水準了。

救護車上的兵肯定很懸了。

戰機加速爬升，兩發依然處於加力狀態，一直到爬升到了規定的高度達到規定的空速后飛行員才關掉加力讓發動機正常運轉。

戰機編號越小使用時間越長強度越大。

起飛和降落之間有十分鐘的間隔，而最終的目的是要做到間隔兩分鐘。

「量變到質變，有時候就缺一個小小的調整。」李戰很欣慰，唐磊磊應該是摸著門路了。

「也行。」李戰很乾脆地答應下來。

指揮權轉到著艦指揮員這邊，李戰發現這一次曹復飛的動作很標準，微微點頭說，「保持姿態落，注意速度。」

不多時，一輛蘭德酷路澤以每小時一百四十多公里的高速從南邊狂奔過來，中網處爆閃紅藍警燈，蝸牛式喇叭急促地鳴叫著。隨即看到後面跟著的兩輛救護車以同樣的高速狂奔過來。

「哈哈哈！」都沒忍住。

左舷光學助降系統崗位上的著艦指揮員是由飛行員輪流擔任的，一方面是因為飛行員需要了解這個崗位的工作以此熟悉整個著艦的工作，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飛行員最了解飛行員，能夠給予針對性的引導。

漆黑的夜色中，張雪陽首先駕駛512號殲-15戰機滑躍起飛，曹復飛和石磊磊以十分鐘為間隔接著起飛。

意外突升。

「好，很好，穩住了。」李戰不住的點頭，看著512號殲-15呼嘯而來，像巨大的鳥落地，後起落架就像是大鳥那雙已經做好了觸地準備的腳。

在有經驗的飛行員眼裡，判斷其他飛行員的技術水平其實只需要看他的起飛降落，尤其是降落。在業外人士的眼裡，飛機起飛降落都是一個樣子，但是在業內人士眼裡，一個簡簡單單的起落能夠反應出非常豐富的信息來。

第二個起飛的曹復飛有了壓力，他總不能比唐磊磊這個「新兵蛋子」差吧。憋著勁按照標準動作穩穩的操縱著戰機，結果卻是聽到李戰在大喊：「拉起複飛！」。連忙的兩發全功率拉戰機進行逃逸復飛，等戰機重新爬和_圖_書升的時候曹復飛回頭往下看的時候才意識到是出現了什麼問題——他偏離了整整兩根阻攔索，如果不復飛就會勾住第四道阻攔索。這是不被允許的。

唐磊磊已經在戰機座艙里等候著，張雪陽阻攔著艦后地勤會迅速指揮他離開跑道，然後唐磊磊進入起飛位置起飛，張雪陽在一旁等候，等曹復飛阻攔著艦后他就可以第二次起飛。三人三架戰機以這樣的頻率形成了咬合緊密的實機阻攔著艦流程。

李戰說，「可以，第三道阻攔索。」

有的人在降落的時候猶猶豫豫的，這是不自信的表現，而不自信則大多是因為技術不夠過硬。

在十字路口維護交通秩序的十幾名警務人員一下子懵了，當他們看清楚是部隊的戰士直接接管了路面控制權，一下子反應過來，帶隊的警官連忙跑過去詢問，被問到的是一名十八歲的小戰士，那小戰士直接把副科級的警官推到一邊：「問我們連長！閃開！」

比如李戰了解每一個人的飛行風格和習慣，所以在引導的時候是能夠給予針對性的引導指令的。唐磊磊習慣性偏左，他喜歡從左側慢慢進入調整，而曹復飛則通常會在更遠的距離上加入降落航線提前對準著艦區。

「明白，我再好好體會。」張雪陽重重點頭。

馬上準備新一架次的訓練。

李戰往後跑，從下達指令開始，他的目光就盯在座艙上，看到了張雪陽朝後彈射了過去。他手裡捏著單兵電台，紅著眼鏡大聲下達指令：「醫療分隊過來！讓醫療分隊過來！快！」

張雪陽說，「老李，你就不要再上了吧，我們幾個當中你的訓練量最大，你給我們引導好了。」

李戰猛地恢復過來了，人還活著！

他忍不住笑道，「感覺完全不一樣了，很神奇啊！」

「醫療分隊出發！到副總的位置！快！」莫仁安幾乎同時給待命中的醫療分隊下達了指令。

「明白。」曹復飛凝重地點頭。

交警們都傻逼了，這可是在市區啊，居然飆到了一百四十多公里的速度！

512號殲-15失去控制，機頭上揚超過九十度，然後傾斜，在慣性作用下和*圖*書持續往前，隨即重重的斜著砸在了地面上，航油被點燃，迅速形成了大火。應急救援分隊迅速行動起來……

「明白！」

張雪陽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警衛連全員出動，十幾輛蘭德酷路澤和兩輛依維柯鳴著警笛風馳電掣地衝出基地，沿著前往軍醫院的路走，每到一個路口放下幾個兵，把路口迅速控制起來。幾分鐘后，救護車閃著警燈開出。裴磊駕駛蘭德酷路澤通勤車搭載著李戰在前面開路，救護車後面跟著另一輛備用的救護車。

就在這個瞬間，李戰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大聲呼叫張雪陽：「彈射！老張快彈射！」

「很漂亮！」李戰滿意點頭，曹復飛這一次降落可以說是教科書式的了，非常的精準。

張雪陽乾脆利落又指向明確的動作反映出的是強大的自信，說明他的水平距離頂尖水平只差那臨門一腳了。

三輛搭載著警衛連戰士的蘭德酷路澤直接殺過來，分別停在了東西路口和北路口的對向車道的中間，直接把車流擋了下來。牛高馬大的警衛連戰士脖子掛著自動步槍跳下車，直接站到路口中間拿手指著還在行駛的地方車輛大聲呵斥著叫停！

兩發全功率運轉的時候尾噴口張開到最大，噴出淡藍色的尾焰，打在擾流板上向上散去。戰機在短短的一百米距離內加速到了起飛速度，在滑躍甲板的幫助下提前獲得足夠的起飛升力。

「明白！」

對張雪陽倒不需要給予更多的指示引導，他人的指導已經不太能讓他的成績有很明顯的進步，主要靠他個人的感覺體會。

「是！」兩三名參謀馬上跑開了，把指令一項一項地落實下去。

唐磊磊是第一架次最後一位著艦，有時候一些事情就很邪門，唐磊磊明明知道自己最明顯的問題在習慣性向左偏差，可是他反覆訓練就是沒能很好的解決掉這個問題。

他的動作非常的熟練了，看上去很有自信。著艦指揮員基本上沒有什麼可以糾正的了，李戰只是按照時間節點給張雪陽反饋，讓他知道戰機和「母艦」之間的實時位置變化。

連地勤人員被吸入進氣道這樣的事故都發生過m.hetubook.com.com，這在晝間作業是不敢想象的。

「是！」參謀飛快去落實，啟動了緊急醫療方案。

張雪陽等三人現在面臨著的就是這麼一個問題，成功率一直達不到要求。發揮不穩定會帶來極大的影響，夜間著艦失敗通常會引起巨大的災難。美國海軍對艦載戰鬥機部隊夜間作訓的管理如此嚴格是有道理的，是有血的教訓的。

調運人員迅速引導曹復飛回到停機位，另一邊的調運人員同時指揮著512號殲-15滑出停機位慢慢的進入了起飛位置，新一架次的起飛準備工作飛快地進行著。張雪陽再飛一個架次，今晚的夜間著艦訓練就宣告結束了。

他用力拉動了彈射拉環，座艙蓋被炸開，火箭式彈射座椅彈出來。然而戰機的姿態是機頭上揚，座椅彈射出來的時候並不是垂直的，而是向後斜著彈了出來。夜色中幾乎看不到張雪陽彈到了什麼位置，降落傘剛剛打開張雪陽就落地了，而且彈射座椅還沒來得及分離。整個過程發生在短短的兩秒鐘之內，許多人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

李戰跑到停機位那邊去，把三人叫過來，說道，「老曹你的高低還是把握得不夠準確，你進入降落航線的時候刻意追求了左右平衡容易忽略掉飛行高度，你要好好想想。」

莫仁安大聲下令：「全力保障後送！」

他一邊大步走過去一邊大聲下令：「把到軍醫院的道路清空！派警衛連把路口管制起來！我要讓救護車以最快的速度到軍醫院！讓軍醫院做好急救準備！我要他們在救護車到達之前拿出搶救方案來！」

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在最後關頭調整到位，終於完成了一次相對完美的降落。

「明白，再來一次。」曹復飛迅速穩住心緒。

這一次是唐磊磊先起飛。他從「母艦」的右側加入降落航線，頓時有了全新的感覺，基本上做到了一次到位，稍稍調整了一下飛行高度，非常順利地勾住了第二道阻攔索，穩穩的降落了。

李戰指著唐磊磊說，「小唐，你這樣，不要從左側進入，換成從右側進入降落航線。老張沒什麼問題了，就看你什麼時候能突破瓶頸把效果鞏固https://m.hetubook.com.com下來。」

李戰下部隊的第一個起落就讓當時在塔台指揮的二師領導馬上做出了一個「這個新飛水平不錯」的評價。

意外發生得非常突然，已經勾住了阻攔索的戰機突然發生機頭大幅度上揚的情況，飛行員幾乎沒有時間進行處理。張雪陽沒有害怕，確切地說在短短兩三秒的時間里根本來不及害怕。他下意識的推操縱桿想要把機頭壓下去，只有這麼做才能保住戰機。李戰的指令來得非常的及時，讓張雪陽瞬間意識到了當前的情況最應該做什麼。

「昏迷了，多處骨折，有內出血，部隊長，必須馬上送軍醫院，本場處理不了！」值班的上校軍醫迅速檢查了之後果斷的做出了決定。

「老李，我試一下勾第三道阻攔索。」張雪陽提出了要求。

李戰看到512號殲-15戰機的機頭突然的高高的揚起！

李戰找到了張雪陽，他還在彈射座椅上，側著倒在地上，人已經沒有動靜，臉上有血跡，左腿出現了不規則的彎曲。他站在那裡看著不敢動，也不敢相信。他大聲喊：「老張！醒醒！張雪陽！醒醒！別睡了還有訓練呢！醒醒！」

醫護人員迅速趕到著手處理。莫仁安後腳趕到，對身邊的參謀說，「啟動應急預案準備後送！」

通過軍醫院最短的路線要經過新區的百達十字路口，那裡有百達廣場，是本地最大的商業綜合體，廣場前面有一塊較大的小廣場，今晚那裡正在舉辦周年慶深夜露天音樂會，聚集了上萬名青年群眾，交警部門對十字路口實施了管制保障交通暢通。

玩笑歸玩笑，坐到座艙里之後大家都會引起重視的。數億元的戰機分量有多重大家是心裡有數的，除了李戰，大部分飛行員整個飛行生涯也遇不上一次特等險情，但是就算是磕了碰了也會嚴重影響戰機的出勤率。

塔台上莫仁安舉著微光夜視儀觀察著曹復飛的動作，在進近階段，他鼓勵了一句，「穩住姿態沒問題的。」

無疑，張雪陽提高了自我要求，給自己指定勾某一道阻攔索的難度顯然更大。他希望通過這樣的訓練來找到突破瓶頸的辦法，或者說這就是一種突破瓶頸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