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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鶯抬起頭，發現對方竟浮在空中，「你是誰？」

「呃……還真沉，」閃電咬著牙緩緩升起，「我想，大概，或許，不能像風那般前進了。」

而閃電稱自己的父親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探險家，他的足跡遍布整個大洋。他擁有一支遠洋船隊，船員們都親切地稱他為雷霆。她的母親則在她年幼時早早逝去，因此沒有留下太多回憶。在一場風暴與驟雨的航行中，船隻觸礁翻沉，她被洋流衝上一座小島，和父親失去了聯繫。在小島上閃電利用父親傳授的知識和本領，度過了近兩個月的時光，並在冬天覺醒為女巫。

「不是冒險者，是探險家！」閃電強調道，「我跟那些拿錢幹事的人可不一樣。說是冒險者，其實不過是什麼臟活都乾的豺狼。而探險家只為了興趣行事！至於為何加入共助會……」她理直氣壯地說道，「尋找聖山難道不是場偉大的探險嗎？但哈卡拉根本不懂探險的精神，她完全沉迷在那本古書中，把路途上找到的任ｈｔｔｐs://m•hｅtｕｂｏok•ｃom.ｃom何東西都生搬硬套地跟古書上所記載的內容扯上關係。什麼從地底升起的石門，不過是兩根風化的石柱罷了。若這樣找下去，她絕不可能找到真正的聖山。一個探險家，必須誠實記錄自己看到的一切，按圖索驥可不是位探險家該乾的事，這是我爸爸反覆強調的！」

「我不明白……既然想做一名冒險者，你為何要加入共助會？」

「哈卡拉派你來的？」

溫蒂的手臂仍在滲出鮮血，這樣下去撐不了三四天，但夜鶯別無選擇，她絕不可能丟下溫蒂不管——對方是為了自己才受傷的。

「蠢貨！咳咳……」她捂著傷口，只覺得下半身完全失去了知覺，「快，快去給我殺掉那個叛徒！」

其間溫蒂曾蘇醒過幾次，夜鶯費了好些力氣才給她灌下幾口水，隨後她又很快陷入昏迷。感受到對方越來越低的身體溫度，夜鶯也愈發焦急起來。

聽到陡然出現的詢問聲，夜m.hetubook.com.com鶯幾乎同時展開了迷霧，擺出防禦姿勢。

「你的能力是飛行？」

隨後她一路向西，穿過海峽飛到了灰堡南境，幾經輾轉，最後加入了共助會。她覺得，只要自己堅持探險，總有一天，就能在某處奇景中和自己的父親再會——假如他還活著的話。

「導師大人！」見到哈卡拉倒下，眾女巫慌張地圍上前來。

回到岔路口，她看到陷入昏迷的溫蒂前臂已經變黑，毒液正逐步擴散，不能再猶豫了。她咬咬牙，撩起對方袖子，用布帶將胳膊上沿紮緊，再從鞋底抽出一把無柄匕首，用力向下扎去。

而此時夜鶯早已攜著溫蒂一起，遁入迷霧之中。

夜鶯沒能從這些對話中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她的能力只能用於分辨對方是否在說謊，而無法判斷內容的真實性。換句話說，只要有人說出太陽是方的，並對此深信不疑，能力同樣會判斷為真。

但她的面前空無一人。

「為……什麼？」夜鶯原本已經對共助會徹ｗｗｗ•hｅtｕbｏｏｋ•coｍ.ｃoｍ底失望，就連溫蒂都無法完全相信自己，而眼前這名女孩——她確實還是個孩子，約摸十四五歲的年紀，和娜娜瓦相仿。一頭清爽利落的金色短髮，面容神采飛揚，言語里充滿著和年齡不相符的自信。她沒有穿著共助會發放的長袍，而是一套便於行動的貼身長衣長褲，外加一件滿是口袋和補丁、陳舊得看不出年份的皮質短外套，最後配上腰間兩條不知從何處撿來的粗皮帶，乍看起來倒像是一副男子的打扮。

「嗯哼，」閃電點點頭，「就算是拖上你們兩個，也能像風一般前進。」

不過有一些信息倒是可以推斷出來，例如她必定出生於富裕之家——尚在溫飽線掙扎的家庭不可能有閑心去探險，擁有一支遠洋船隊也和這個判斷相符。所以，一名家財萬貫的遠洋富商或許是雷霆的真實身份。而閃電的這頭金髮，也不像是王國大陸的血統，更像是海對面的峽灣之民。

雖然很想問清楚她的父親到底是誰，才能培養出思路如此奇怪的女兒和_圖_書，但夜鶯深知現在不是閑談的時刻，溫蒂的生命岌岌可危，既然對方沒有惡意，能多一個幫手也是好的。

……

「那麻煩你了。」夜鶯手腳利落地將溫蒂綁在身後，隨後攀上閃電的後背，雙手摟在對方胸前。

自己一個人來這裏花了三天時間，背著人行動只會更慢。如果走得快了，一不小心滑下小道的話，她沒有把握還能爬上來。

夜鶯背著溫蒂翻身上馬，領著閃電，毫不停歇地朝邊陲鎮奔去。

兩人就這樣交替行進，當閃電耗盡體力，就由夜鶯夾著她在迷霧中穿行。等到她體力恢復，夜鶯便掛在她背上，任她帶著向前飛。

但……真的還能活著回去嗎？

夜鶯一時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什麼？」

這是什麼理由……夜鶯愣住了，聽起來毫不著調，但那股意識偏偏在告訴自己，對方沒有說謊。

「因為你說的那些，呼哧呼哧噴著白氣的黑色機器，沾水就能變成石頭灰色粉末，還有能爆發出雷鳴般巨響的雪芒，我想去看看。」她昂首道，「我可是立hetubook.com.com志要成為探險家的人，當然要去有意思的地方。」

只有在兩人都筋疲力盡，不得不停下來休息時，夜鶯才會試探著詢問她一些基本問題——例如她的父親，她的家庭。

「我叫閃電，才加入共助會沒多久，天天在外面跑，你不認識我也正常。」她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但我認識你，大名鼎鼎的夜鶯，幽影中的殺手。」

「你說的啊，我們應該有自由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她頓了頓，「我選擇跟你，就這麼簡單。」

「不要緊張，我不想和你打。」

「不，不，別誤會，」閃電緩緩落下，單腳點地，「我想跟你走。」

花了半刻鐘，她才將溫蒂的整隻胳膊切下，脫下袍子小心翼翼包好，再抽出兩根帶子捆緊在背後。只要能活著回到邊陲鎮，娜娜瓦便可以讓這條斷臂完好如初。

就在兩人的交替趕路之下，原本需耗費三天的峽間小道僅用了一天半時間便跑完了全程。入口處，從王子那兒要來的馬匹仍被拴在原地，堆在它面前的麥秸被吃掉了大半。

「需要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