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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昨天難道一晚上沒有睡覺？」他大感驚訝，「為了第二批水晶玻璃？」

再往下，第三句似乎是對第二句的解釋，包括那些符號的名字和意義——說實話，他看完后依然沒能弄明白，那些拗口的詞語似乎都是些生造詞，他需要反覆閱讀多次，才能把詞語同符號聯繫起來，儘管如此，整句話的含意仍讓他摸不著頭緒。

凱莫·斯垂爾回到家中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硝石乾餾出來的酸液必須通過特殊容器收集，看上去和普通的水汽無異，很難引起注意。但它的腐蝕性卻十分強悍，不僅能燒蝕皮膚，甚至可以融解一些金屬。

這怎麼可能？

看到紙上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公式，他感到自己呼吸都變得困難了——如果這些鍊金公式都能成立的話，自己多年積累下來的經驗，同行們的努力，撰寫中的《鍊金之門》統統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直到蠟燭火苗接近底座，凱莫才放下鵝毛筆，準備脫衣睡覺。

將銀棒置於酸中的鍊金反應他也做過，部分銀棒明明被酸融解，消失於無形——這正是酸的特性，腐蝕萬物。可信上卻信誓旦旦說道，因為硝酸銀溶於水，所以表和*圖*書面看上去是消失了，實際上銀只是以另一種形態存在，而不是湮滅。

「不會增加或消失？您在說什麼啊？把一些常見原料篩分組合，使之生成不可思議的新東西，這不是鍊金師們常做的事嗎！」他不解道。

「硝酸銀與鐵反應生成硝酸亞鐵和銀。」

「硝酸銅與鐵反應生成硝酸亞鐵和銅。」

呵，有點意思，他笑了笑，先不論王子的目的到底為何，至少挺會故弄玄虛的。

他取出一些酸液倒進玻璃杯中，接著放入銀棒。隨著反應開始，棒身逐漸被腐蝕，同時伴有氣泡冒出。

這……居然是一個鍊金公式？難不成邊陲鎮也有了鍊金師？

就在這時，蠟燭的火苗搖晃了兩下，熄滅了。

第二頁的內容讓他略感意外，那既不是招募也不是斥責，而是五行奇怪的式子，仔細看的話，每行式子都由三句話構成。

在家人的陪伴下吃完晚餐，他回到自己的書房，將水晶玻璃的原料配方和選材心得寫入自己的著作——《鍊金之門》，上面記載了他從學徒走到首席鍊金師的歷程，同時還包括了赤水城鍊金工坊的這些年來所總結的全部和-圖-書鍊金公式。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一個傑出的鍊金大師，憑藉個人之力總結出五條公式並非無法想象之事，然而這五個式子，除了第一個制酸法之外，全都是相互呼應的。某些生造詞反覆出現，構成了一個看似平衡的循環。

「你跟孩子先睡，我去一趟鍊金工坊！」

如果說第一句話讓他驚訝萬分，第二句話便是匪夷所思了。

該死的，這句話寫了等於沒寫！如果真能驗證信紙上所說的，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去見一下這位名不見經傳的鍊金大師。不然的話，今後的日子自己將寢食難安。

他飛快地將視線移向下一行——

當第二根蠟燭燃燒到一半時，首席鍊金師握著信紙的手正微微發抖。

顧不上妻子驚訝的目光，凱莫披上外套，徑直衝入夜色中。

凱莫搖搖頭，將查美斯拉到長桌邊，疲憊地問道：「你曾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想問下，你對鍊金有什麼看法？」

「白色的析出物為銀，而新生成的物質硝酸銅和硝酸銀一樣易溶於水，但它的溶液卻呈藍色。」

「不不不，查美斯，我錯了，」凱莫打斷道，「所有人都錯了，鍊金並非如此。」

和*圖*書直到氣泡不再冒出，他才取出殘缺的銀棒，把一小塊銅片放入杯子里。

第二頁信紙上的五行式子，竟然全是鍊金公式！

趕到鍊金坊，他立刻叫來三名值守的弟子，告之自己要進行一場鍊金試驗，讓他們點起火把和蠟燭，越多越好。命令很快被執行，屬於他的長桌被火光照得通明，弟子們穿梭在材料室倉庫和提煉室之間，為首席鍊金師準備試驗材料。

見鬼！凱莫心裏暗罵一聲，毫不猶豫地從抽屜里取出一根蠟燭，重新點上。

第二天一早，查美斯來到鍊金工坊時，被掛著雙黑眼圈、滿臉憔悴的首席鍊金師嚇了一大跳。

他掃過第一行式子。

「硝酸和銀反應生成硝酸銀、水和一氧化氮。」

硝石……乾餾……酸，都是些鍊金術語。等等，凱莫心裏突然一怔，這不正是鍊金坊里雙石制酸法中的一種嗎？

……

「硝酸銀與銅反應生成硝酸銅和銀。」

並非如此……？查美斯覺得對方實在有些奇怪，先是通宵達旦地鍊金，如今又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可沒等他進一步詢問，首席大人已自顧自說道：「鍊金比你我想象得都要有序，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刻板——如和-圖-書同一加一等於二一般，無論怎麼變化，物質都不會增加或消失。」

不……凱莫搖搖頭，顯然對方也料到了自己的想法，這些公式相互呼應並不是偶然，他意識到，對方在給自己驗證的機會——無論是銀、鐵還是銅，都是常見的礦物。若按後面的公式來進行鍊金，那些銀子還能再次被置換出來，以證明它不是被湮滅，而是仍然存在於酸液中。

忽然間，他想起還有一封來自王子的信件沒拆閱，瞟了眼只剩下手指甲長短的蠟燭，他決定用最後這點時間看完這封信，明天再口頭回復使者——小半截蠟燭尾巴僅夠他寫出幾十個字，卻足以讀完一封毫無價值的信。

在焦急的等待過程中，凱莫順手展開了第三頁信紙。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我只是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想要知道更多答案，來邊陲鎮吧。」

「硝石乾餾生成硝酸。」

「是啊，我也曾這麼認為，直到邊陲鎮的領主給我寫了一封信……」凱莫·斯垂爾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說出的話卻讓查美斯心神俱震，「我很快就要離開這裏，去邊陲鎮尋找答案了。你……願意我和一同前往嗎？」

硝石乾餾出來的酸還存和_圖_書有不少，驗證可以直接從第二行公式開始。

凱莫相信，憑藉這一本書，他將留名于歷史，即使在千百年之後，那些鍊金師們也會將他的名字深深銘記。

凱莫·斯垂爾望著杯中的結果，呆立在原地。

……

拆開信封，裏面一共有三張薄紙，第一頁是常見的客套話，介紹自己的頭銜及領地，凱莫甚至懶得看，直接跳到第二頁。

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銅片表面很快浮現出點點白斑，像是瓢蟲的甲殼，白斑越擴越大，慢慢覆蓋整個銅片，而杯子里的酸液也由無色變成了藍色。

跟信中描述的一模一樣！

「呃……就如您教導我的那些，」他注意到桌上擺放著一些玻璃杯，其中幾個杯子里還裝著顏色各異的溶液，其中有一杯呈天藍色，十分引人注目。這莫非就是首席大人昨晚一夜未睡的原因？查美斯雖滿是迷惑，仍老實回答道，「我也感同身受，鍊金的本質是在無序和混亂中尋找世界的真理……」

看似沒什麼內容的信紙，卻花費了比以往正常閱讀多上好幾倍的時間。

它由一堆莫名其妙的符號組成，符號並列在一起，排出了兩個等式。凱莫皺起了眉頭，他從未見過這麼古怪的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