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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者思忖了一陣，「首先是不是教會在對抗魔鬼還有待確認，假如他們真做出了那樣大的犧牲，為何要隱瞞消息，並銷毀一切過往的記錄？將這件事情大肆宣揚，才是擴充信徒的最好方法。這個疑問恐怕只有在尋找到更多線索后才能知道真相。另外，好與壞並不能如此簡單的區分，這取決於你站在哪邊。」說到這兒羅蘭笑了笑，「你其實是想問，我會不會為了對抗魔鬼，而站到教會那邊去，對吧？」

安排好守夜人員后，大家紛紛鑽入帳篷。由於吊籃底部凹凸不平，羅蘭一時難以入睡，乾脆坐到一塊面朝大海的岩石上，望著映襯著皎潔月光的海面發獃。

以前上學的時候，但凡遇上集體出遊，他心裏總會對「或許會發生點什麼」這樣的事情抱有期待，雖然大多數結局都是以妄想而告終，但這仍不妨礙他對下一次活動抱有期待。

只有希爾維在安排住宿過程中一直用一種警惕的眼hｔtｐs://ｍ.ｈｅ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ｃoｍ神望著羅蘭，讓後者感到哭笑不得。

而對方依然直定定地望著羅蘭，似乎想聽到他的答案。

不過當這一幕真正來臨時，羅蘭反而覺得自己有些心跳加速。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他挑了挑眉毛，「怎麼了，睡不著？」

「殿下，如果說四百多年前真是教會在抵禦魔鬼的話，那他們到底是好是壞？」自從得知魔鬼的存在後，希爾維就一直顯得心事重重。

「您不能……告訴我們具體的原因嗎？」

王子回過頭，發現來者居然是安娜。

當然，這番話遭到了三人的一致反對，卡特希望自己能履行首席騎士的職責，守衛在王子身邊；鐵斧請求分出一支百人隊伍進行護衛；巴羅夫則以市政廳發布的政令要經領主審閱蓋章後方可生效的理由，勸他留在城堡。最後他只得拿出領主架子，要求所有人按自己的命令行事。

啃完乾糧，大家和-圖-書開始搭設帳篷，由於熱氣球載重量有限，大型帳篷只能攜帶一個。因此羅蘭發揚高風亮節的精神，讓女巫們集體睡帳篷，自己睡吊籃里，麥茜睡樹上——反正變成鳥兒后，她即便站著也能睡著。

「是嗎，」他咳嗽兩聲，「謝謝。」

這也算「發生了些什麼」……吧？

安娜沒有回答，而是閉上眼睛，吻在了他的臉上。許久后，她才輕聲道，「晚安，殿下。」

「殿下，我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重要到如此境地，讓您非親自前往不可？」巴羅夫疑惑道。

自己還好，各種滅世電影看得多，也就麻木了，但對他們來說，恐怕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一旦消息走漏則更為麻煩，若在領民中引發恐慌，說不定會導致大量人口逃離西境。

「我就說吧，」夜鶯得意地笑道，「就算教會以前曾對抗魔鬼，他們也輸了，還是慘敗的那種。若是殿下的話，還不知道誰輸誰贏呢，為何要和_圖_書投靠失敗者一邊？」

羅蘭怔了怔，「什麼……選擇？」

「當然是壞的啊，」羅蘭還未開口，夜鶯已搶先答道，「你有見過有善良之人會無緣無故獵殺女巫的嗎？如果我們真是魔鬼的爪牙也就罷了，可姐妹們都知道，女巫跟魔鬼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邪魔噬體更是無稽之談。」

「暫時還不能，不過你們總有一天會知道的。」他搖搖頭，「另外，這一次出行是機密行動，你們不得將消息泄露給任何人。」

羅蘭將巴羅夫、卡特和鐵斧叫到城堡，告知自己將要離開小鎮兩天，邊陲鎮的各項事務按平時定下的計劃與規章繼續實施。

就這樣，當黃昏降臨，一行人已能隱約看到雪山的輪廓。

「該說謝謝的是我，」安娜微笑道。銀色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發出淡淡的光芒；幽藍的眼睛彷彿比大海還要深邃，「你對希爾維說的那些話……她雖然沒有道謝，但我能看出她心情輕鬆了很多。」

露營地點m.hetubook.com.com選在靠海較近的一座山嶺頂端，能夠方便觀察到四周的動靜，而且遠離迷藏森林，可以確保野獸無法輕易靠近營地。

「不，」安娜直言道，「只是想來陪陪你。」

它確實龐大無比，羅蘭心想，即使是自己也很少目睹過如此巍峨的山峰。它周圍沒有相輝映的山脈，就好像大地在這裏突然毫無徵兆地躍起一般，留下了一道通天之路。灰濛濛的山壁佔據了大半個視野，想要從陸路繞過山腳，恐怕要花上好幾個月。

「教權與王權本身就水火不容，即使沒有女巫，我也不會站到教會一邊，」他攤手道，「更何況，現在我身邊還多了你們。」

看著她回到帳篷，羅蘭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打算也回吊籃睡覺時，一雙無形的手捧住了他的臉。前方明明空無一物，臉上卻再次傳來柔軟的觸感，不過這一次，是另一邊。「還有我，殿下。謝謝你為女巫做了那麼多。」

「你為她高興嗎？」

因此現在還不是宣https://www.hetubook.com.com布真相的合適時機。

「我……」希爾維張了張嘴，卻沒有作出否認。

「不，」她搖搖頭，「我為自己的選擇高興。」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

交代完政事後，羅蘭和女巫搭乘熱氣球，從城堡前庭升空，朝雪山方向飛去。

距離西境兩百多公裡外的地方可能駐紮著魔鬼的大本營，而且這些魔鬼曾經還毀滅了塔其拉聖城，將抵抗者趕至大陸邊緣，並使蠻荒地從此變為未無人敢踏足的禁地，這番話說出去實在太過駭人。

「……我明白了。」她輕輕點頭道，眉間的郁色似乎也淡去了幾分。

一周時間很快過去，偵察小隊到了啟程的時刻。

他發現自己臉皮終究是薄了點，沒法堂而皇之地和眾女巫擠在一塊兒睡覺，儘管溫蒂和索羅婭提出讓她們去吊籃，換王子殿下睡帳篷，不過都被他一一拒絕了。

「這事關於到西境……甚至灰堡王國的存亡，」羅蘭沉默片刻才開口道，「而只有我才能做出最佳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