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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透明動人，任何時候，她都希望與自己分享一切，無論是好是壞——經歷了這麼多磨難，艾琳依然沒有變過。

這種尊敬與騎士時的感受完全不同，大家不會躲避、遠離他，而是希望能和他走得更近——比起保持距離才會出現的敬意，後者更令菲林感到溫暖和滿足。

「呃……因為，」他遲疑著說道，「因為一些事情。」

這……怎麼可能？

「貝蒂，」他也感到有些驚訝，櫃檯後站著的女孩，正是他手下第一批畢業的學生。隨即菲林很快明白過來，高興道，「你進市政廳了？」

有關領主的各類驚人創舉，拂曉晨光已經見怪不怪，改個名字並不稀奇。而且他也知道，巡邏隊員給大多數平民的印象與流氓地痞無異，換個名字確實會讓人感到與眾不同。

自從下雪后，領主大人便在市場周圍也豎起了擋風的木棚，還特意貼出了告示，宣布即使在冬天，這裏的售賣也不會中止。

就在這時，他眼前閃過一抹藍色的身影。

「您可真受歡迎，」他前面的中年男子笑道，「不愧是和_圖_書曾經的西境第一騎士。」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畫中人是西爾特家族的締造者。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他搖了搖頭，「而且殿下也不再需要騎士了。」

「身份證。」櫃員說道，隨後一怔，「菲林老師？」

「嗯。」艾琳頭也不回地應道。

「但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在說謊，」她將拂曉晨光按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你答應過做我的騎士，我也相信你不會違背諾言，所以才令我感到分外好奇……而且有什麼事不能和我說的？在長歌要塞郊外的那間農場房屋前，我們就約定過，任何事都不應隱瞞。」

這意味著，在漫長的邪魔之月里，小鎮也依然會提供穩定的糧食供應。

菲林站在妻子身後，微笑地看著她細細挑選攤子里的貨物。

他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前往便民市場的售糧攤位。

猶豫許久后，他決定回長歌要塞一趟。

每當這個時候，艾琳的眼神總是格外認真。

對鎮民來說，此舉無疑是一記有力的安心措施。

「我們有第一軍嘛，」中年男子www.hetubook.com.com不以為意道，「換作以前，我可不敢跟您這麼說話。」

「我的位置讓給您。」

菲林深吸了一口氣，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輕聲將自己的疑惑說了一遍。

小時候，他曾不止一次問過，大廳牆上懸挂在首位的畫像到底是誰，而父親卻閉口不言。她無疑是一位女性，卻比所有祖父的畫像都要靠前，只有在一次喝醉酒後，他才聽父親提起過對方。

「不行！」她斬釘截鐵地拒絕道，「你喜歡吃瘦肉對吧，但沒有肥的部分，煮起來就不夠香。一層肥一層瘦才是最好的肋條，切片油煎也十分合適，不認真挑可不行。」

「老師，有空去我家坐坐啊。」貝蒂將身份證遞還給他。

「站我這兒來吧。」

菲林微微一愣，「你知道我以前……」

「你……相信我了？」按理說，這麼離奇的故事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一個先祖人物竟然會活在當下。

「抱歉，久等了，」艾琳的聲音將他從混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我後來又挑了一些雞蛋，還買了小袋黃油。你的麥子和*圖*書買好了嗎？」

回到家中，他眼前仍是畫中的景象，那名女子的身影揮之不去……為什麼自己會在邊陲鎮，見到西爾特家族的先祖？

……

比起較少有人光顧的肉類攤位，售糧處的人則要多得多。櫃檯前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周圍還有兩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巡邏隊員在維持秩序。不過在小鎮，他們有一個完全不同的稱呼：警察。

「原來如此，」聽完這番訴說后，艾琳點點頭，「那你去吧。」

「西爾特先生，下午好，」隊伍中有人認出了他，「您也來買麥子了啊。」

「當然，」她眨了眨眼睛，「這次你可沒偏離我的視線。」

的確，當自己還是公爵騎士時，大多數平民甚至不敢與自己直視，背後議論的言語中有著羡慕和敬仰，但更多的還是畏懼。敢和自己雙眼對視，毫不顧忌身份直言直語的，只有艾琳一個——就是那場劇院初見，讓他的心找到了歸宿。

「嗯……」菲林心不在焉地應道。

「好的！」她將名字登記在本子上，回頭喊了一句，從庫房裡走出一名搬運工人，將一袋麥子放和-圖-書在櫃檯上。這裏不能驗貨，也不接受挑選，每袋都已經裝好，按重量分為大中小三種，其中小袋差不多夠兩人吃上一個月。糧食價格固定，幾乎沒有浮動，購買時必須出示身份證，而且購買量也是限定的。菲林明白，這個措施顯然是為了避免有人大量購入糧食，導致真正有需要的平民無糧可買。

或許，自己並不適合當一名騎士。

等了一刻多鍾，等於輪到了菲林·西爾特。

「嗯。」菲林笑著應下，背起小麥袋子走到一旁，將位置讓出來。直到這時，艾琳仍不見蹤影，大概又看上其他商品了。他乾脆找到一處醒目且乾燥的位置，將袋子墊在地上，坐下來休息片刻。

「繼承權？」艾琳歪頭道，「不對，難道是為了……女人？」

「不，不用，」菲林擺擺手，站在隊伍最後，「謝謝你們。」

菲林不想讓後面的人多等，遞上自己的身份證和六枚銀狼，「我買一份中袋小麥。」

戰敗被俘來到邊陲鎮后，菲林原以為自己不過是換一位領主效力，卻沒想到最後竟會成為一名教導眾人學識的老師，而和_圖_書且同樣收穫了大家的尊敬。

「咳咳，」菲林偏頭道，「怎麼可能！」

當菲林將這個打算告訴艾琳時，後者挑了挑眉頭，「你不是已經和家族斷絕關係了嗎？為什麼要回去？」

菲林忍不住笑出聲來，「那好吧，你在這裏慢慢挑，我先去買一袋小麥，那邊還得排上一陣子的隊，你買好了就過來找我吧。」

「哈哈，那當然，這在邊陲鎮可不算什麼秘密，」對方摸著下巴咧嘴道，「我的兒子和女兒都十分喜歡您，自從打聽到您的來歷后，大兒子納特還嚷嚷著要當一名騎士呢。」

拂曉晨光怔了怔，不由得偏頭望去，接著渾身一顫——那是一名面容精緻的美貌女子，有著一頭罕見的藍發，屬於一眼看過就絕對不會忘記的類型。菲林感到全身的血液幾乎凝固了，這並不是因為對方容貌出眾，而是……他曾在家族大廳中見過這副尊容。

「其實……每塊肉都是按重量算的，選哪塊都一樣來著。」

「是，」她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就像在學院時那樣點頭行禮道，「我現在是一名執政廳學徒了，目前正在農業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