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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是儀器最短的準備時間。

當她處理完傷患之事，埃爾瑕與賽琳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前者是迷宮裡的邪獸基本死傷殆盡，外面盤旋的飛行種也都逃之夭夭，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爆發大規模的進攻了。後者則是天譴儀器的兩個部件出現了損壞，原因大概跟倉促組成新核心有關，總之，今後的一周時間里，她們將無法再得到儀器的保護。

「當然，感覺都沒有了，至少得換個看起來舒服一點的。」愛蓮娜撇撇嘴，將滿是血漬的巨劍收入背後，搖搖晃晃走出沒兩步，便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嘖，這該死的身體。」

「我帶你過去吧。」帕莎用觸鬚捲起愛蓮娜，向大殿側室走去——但凡從赫爾梅斯前來的無主神罰軍都被收集於其中，以供倖存者們使用，「新來的一批里，我記得有幾具面相還挺不錯的。」

這讓帕莎感到早已不存在的眼睛有些發酸——熱流在她心中緩緩流淌，像是一道溫泉。

「總之，這個冬天不要再測試了，我可ｗｗw.hetｕboｏk.ｃoｍ.com不想每天都過得這麼驚險。」埃爾瑕抱怨道。

當光波穿過身體時，帕莎感到了一股奇特的牽引感，體內所剩無幾的魔力躁動不已，彷彿要隨它而去一般。

「五六個吧。」愛蓮娜掰著手指道，「貝蒂中途被劃破了肚子，伊佐為了掩護埃爾瑕被岩漿噴到，只剩下一個腦袋能見人，剩下幾個都和我一樣，缺胳膊少腿的，已經拉去保存靈魂了。」

即使剛經歷完一場大戰，她們的神色也沒有顯露出絲毫疲憊和絕望，而是輕鬆地咧開嘴角，向她揮手打起招呼來。很顯然，所有人想的都和她一樣，把每一場戰鬥都當作生命中的最後一場來應對，即使為塔其拉獻出全部，她們也不會後悔。

「哦？你也會關注這個？」愛蓮娜饒有興緻地望著她。

壞消息讓帕莎心生一絲憂慮，「光是這種程度的激活都會讓核心受損，換作天選者的話，豈不是只能使用一次？」

當然，也有一些變異程度較少、體內幾乎不帶魔和圖書力的普通邪獸能存活下來，但這類沒有智商的獸種已無法再威脅到遺物的安危。

「只是這副身體得更換了。」愛蓮娜嘆了口氣，「我可是挑了好久才選中它來著，也不知道新來的軀殼裡有沒有更英俊強壯的。」

「你能確定她的位置嗎？」埃爾瑕沉聲問。

帕莎氣喘吁吁地拔出觸鬚，望向埃爾瑕，「你去看看地表上的情況。」接著她又挪到愛蓮娜身邊，「情況怎麼樣？」

賽琳伸出觸鬚插入核心之中，「在我們的西南方向，距離……應該是灰堡王國境內，差不多靠近沃土平原的入口處。」

「所以你打算挑出中意的備選軀殼后再轉移？」

這一回，賽琳總算是趕上了。

「灰堡西境，看來她已經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帕莎心中不禁思緒紛涌，那麼迫使菲麗絲打碎魔石的問題到底是什麼？不慎暴露了身份？還是新時代的女巫視她為敵人？又或者……不，不可能會這麼順利，帕莎搖搖頭，將雜念拋出腦海，她十有八九是遇上了麻煩。

只有和*圖*書在必須與迷宮進行聯絡的時候，菲麗絲才會破壞手中的魔石。這才一個多月的時間，不大可能是因為找到了天選者，要麼她遇上了麻煩，不得不向迷宮求救，要麼……戒指已被其他人破壞。無論是哪種情況，都不能算作好消息。

這種強制剝離的錯覺持續了短短數息時間，很快又恢復了平靜，與魔力一同安靜下來的，還有整個大殿。

每一個女巫都同等重要——四百年的漫長歲月里，她們的數量再也沒有增加過，彼此間已經積累下了深厚的感情，一個都不少便是最好的消息。

「……」帕莎一時哭笑不得，不要在這種時候談論如此煞風景的話題好么！她伸出觸鬚敲了敲對方的腦門，「還有誰需要更換的嗎？」

鑰匙越複雜，天譴影響的範圍就越廣，她激活的儀器只能覆蓋整個迷宮，也就是方圓數百米的距離，遠遠無法滿足與魔鬼交戰的需求——等到魔力充盈時，投矛早就將她和儀器一同摧毀了。只有天選者，才能將光波擴散到十余里之外，從m.ｈeｔｕｂoｏk.ｃoｍ.coｍ而令天譴儀器成為對付敵人的最強大武器。

「也沒有測試的機會了——嗯？」她忽然一頓，「等等。」

後者渾身都沾滿了藍黑相間的血液，半截手臂已不翼而飛，頭髮被汗水浸透，如同剛從河裡撈出來似的。「還好，一個都不少。」

通過背後的短須，她能看到波紋掃過的區域內，混合種邪獸如同被什麼定住了一般，全身僵直不動，隨後一聲不吭地栽倒在地。

「你們看幻象儀器。」賽琳利用吸附在屋頂的主須，飄蕩到另一座稍小的魔力核心前，「核心光澤發生了變化，五彩魔石碎了！」

環顧四周，尚能動彈的女巫仍在舉盾戒備，而脫力的同伴則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爭取儘快恢復體力。

這是一場最具效率的殺戮，無論是泥土、岩石還是磚牆，都無法阻擋「天譴」的推進，即使現在沒有監視地面，她也能想象得出迷宮上層的場景——密密麻麻的混合種邪獸會像蟲子一樣死去，維持它們生命的魔力將消散於無形，而一旦沒有魔力的支持，異化的和-圖-書身體會瞬間喪失行動能力。

如果魔石是被不懷好意的人所打破，她們的存在或許會提前暴露在凡人面前，但不管如何，帕莎都不會放棄菲麗絲——她們是塔其拉最後的倖存者，也是命運相連的夥伴。

帕莎不由自主地咳嗽兩聲，「別忘了，我和你們一樣，也是女巫啊。」

這句話讓帕莎長出了一口氣。

神罰武士感受不到疼痛，同樣也體會不到疲憊，只是體力的損耗是實實在在的，哪怕精神依然充沛，耗儘力氣的軀殼也會變得虛弱不堪，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

「怎麼了？」帕莎問。

「缺乏優質的親魔材料，只能在遺迹里挑挑揀揀，還都是些易碎的骨製品，達不到核心的要求也正常，這畢竟是近乎神明的造物啊。」賽琳頗為無奈地回道，「若是探秘會還在就好了，金銀寶石隨便用，至少不用測試一次修補一次。」

「你打算怎麼辦？」埃爾瑕望向她。

她沉吟片刻后回道，「按預定計劃，一天後啟動幻象儀器。」

「什麼？」兩人齊齊一驚，心中同時冒出了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