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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些我都知道了。」羅蘭眨了眨眼睛，收斂心神，將手中的報告遞還給巴羅夫，「就按你說的辦吧。」

他此前一直認為，夢境世界為了整合他和結蘿的記憶，並保持內部自洽，才會呈現出一個充斥著自然之力的現代社會。換句話說，無論裏面有多少不可思議的現象，都是因為自洽需要而定下的規則——這些規則大多取自於他的意識，他能夠理解，也易於接受。

在神意之戰即將到來的關鍵時刻，還是保險一點好。

「由我親自來指揮。」羅蘭緩聲說道。

「唔，看上去還行。」後者故意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才說道，「就是最近發獃比較多，不會跟夢境世界的侵蝕有關吧？」

整個事件從上到下，都透露著說不出的異樣。

事後靈還頗為沮喪地向羅蘭申請懲罰，後者自然毫不猶豫地否決了。

他只好把話暫時收了回去，「進來吧。」

然而無論是嵐的解釋，還是大廳熒幕中顯示的推導公式與證明，看起來都有模有樣——他還是第一次在夢境中看和圖書到自己完全無法理解的東西，這種感覺就好像高中生夢到了物理學的巔峰大一統理論般，荒誕且匪夷所思。

經過嘉西亞提醒，羅蘭才發覺武道家的視力、聽覺和反應都要好過常人，嵐若在台上和他說話，不只是周圍的守備者，就連大廳前兩排的新人們，應該也能聽到一二。但事實是，當時沒有一個人將目光移向他們兩人，明明不是附在耳邊的低語，卻未引起任何注意。當時他還沒放在心上，可之後才想起，一個被首席弟子單獨關照的新人，怎麼可能不引發眾人關注？

看來還未分配任務，他就已經將主攻方向扛到了自己肩上，羅蘭不由得微笑道，「布萊恩經驗仍有欠缺，守備一地不成問題，但獨領一路大軍還是容易出現意外，所以東線軍由你來負責。」

另一點怪異的則是首席弟子本人。

種種詭異的跡象讓羅蘭對夢境世界產生了一絲抗拒心理，他打算等所有神罰女巫都進去享受過一次后，就暫時停止與夢境的連接。

「嗯…hｅｔuｂoｏｋ.ｃｏｍ.cｏm…這句倒是真的。」夜鶯眨了眨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我也有點擔心嘛，那個世界我又去不了，沒辦法時刻保護你，萬一她們突然發難就麻煩了。畢竟過了幾百年沒有知覺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恢復，肯定會想著重溫過去所有的感覺吧，那可是二十多個人耶，一擁而上你怎麼可能招架得住。」

「越說越離譜了。」羅蘭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的這些想法都是向誰學的，就不能把此份精力放到學習上去嗎？」

「陛下？」夜鶯的聲音再一次傳進他的耳朵，這回還隱約帶了一股熱氣，「……你看起來又在發獃了。」

「陛下……陛下？」夜鶯的聲音將羅蘭從走神中喚醒過來，「總管大人還在等著您的答覆呢。」

「這是不可能的事！」他頓時感到哭笑不得，「我只是帶她們體驗了遍不同風味的美食而已！」

這甚至讓他覺得，如今的夢境世界和最初進入的世界已變得截然不同。

房門打開，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快步走了和*圖*書進來，隨後乾淨利落地併攏雙腿，向羅蘭抬手行禮，「陛下，鐵斧向您報告！」

「是。」巴羅夫撫胸道，臨走前還鄭重地補充了一句，「請保重身體，陛下。」

夜鶯掩住嘴，「我只是隨口一提罷了。」

「咳咳，我真的沒事。」羅蘭搖搖頭，將雜念拋至腦後，「只是最近要考慮的事情稍微多了點，身體有些睏乏。」

「好好聽我之後說的話，它或許會對你有幫助。」

講述侵蝕的由來、武道家與墮魔者的聯繫，這些對他又有什麼幫助？就算他一心想加入協會，成為挽救世界之人，是否知道這些也根本不重要吧？

從碧水港到無冬城差不多有四五天的路程，一路乘船至此是件頗為耗費體力的事，不過在這名異族軍官臉上，他看不到一絲疲憊，其雙眼中依然透露出飽滿的精神，以及高昂的戰意。

但首席弟子嵐所說的那些話，則完全超過了他的知識儲備範圍。

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瘋狂生長。

「聽布萊恩大致說過。」鐵斧回答道，「和-圖-書第一軍將兵分兩路，從東西兩個方向收復灰堡，最後越過邊境，夾擊晨曦輝光城。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您讓布萊恩接替我的任務，留在碧水港保護迴音小姐，那東部戰線由誰來負責？」

羅蘭搖搖頭，「夢境里的那些變故影響不了什麼，只是個別事情回想起來稍顯詭異而已，沒什麼好擔心的。」

待總管離開辦公室，羅蘭向夜鶯問道，「怎麼，我臉色看起來很差嗎？」

接下來的遊玩計劃倒實施得非常順利，之後羅蘭也沒有停止攜帶新的塔其拉女巫進入夢境，但那天在總部里的所見所聞，卻始終如一塊頑石般壓在他心頭。

「好吧，我承認……但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想法。」夜鶯吐了吐舌頭，隱去身形，「我也是受人之託才問的。」

這已經是他離開夢境的第四天，法爾媞雖然成功定位到了協會總部的位置，靈卻沒法潛入其中——按她的說法，從來沒有一個地方像那片區域一樣，明明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卻無一處陰影可以藏身。頭上全是亮閃閃的「光帶」ｍ.hetuｂoｏk•cｏm•ｃoｍ，她在原地等待了好幾個小時，一直未見其熄滅過。

羅蘭唯一知道的，便是膜理論是由超弦理論發展而來，僅此而已。這兩個理論都格外玄乎，他根本沒有進行過深入閱讀，不像量子力學，他好歹還翻閱過一兩本科普讀物。在夢境世界中，它們本應視作不可見的內容而被隱藏，就像那些僅有封面，翻開全是空白的書籍一樣。

而對方說的那些話，也讓他摸不著頭腦。

「是么……如此就好。」夜鶯撇嘴道。

鐵斧微微一愣，「那西線的攻勢……」

首先是關於膜世界的結論。

「如果我有你的能力，那麼它一定會大聲提醒我，你在說謊。」羅蘭哼了一聲，「從一開始你就打著想要問這個的主意，對吧？」

「很好。」羅蘭欣慰地點點頭，「你應該已經知曉無冬城的作戰計劃了吧？」

「但為什麼我覺得，你這句話有點言不由衷啊。」夜鶯坐到桌上，架起雙腳，「難道，你在夢境世界中和那些女巫……」

受人之託？羅蘭還沒來得及問是受誰之託，辦公室外已經響起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