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新生之路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衝突
門后是一個極為空曠的洞穴。
納索佩勒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人類是它帶上神造之神的，不經過它的許可便隨手擄人，這無疑是明目張胆的冒犯——只能說在一連串失利下，它海克佐德被人小看了。
改造過程明明能放到封閉的溶洞中進行，對方卻故意將其設置在最醒目的區域——四座高懸的弔橋分別從四個方向越過數萬劣等體的頭頂，與位於洞穴中央的粗壯石柱相連，每當要進入試驗場中心，就得被迫「欣賞」一番對方的得意之作。
一道微不可察的紫光閃過，假面手中的面具瞬間被斬成了兩半，接著一條血線在雌性面部緩緩綻開，幽藍色的血液從裂口處淌了出來。
「納索佩勒！」它大聲吼道，「誰允許你擅自動我帶來的人？就算想要做試驗，也應該經過我的允許才是！」
「大人，我主正在進行至關重要的試驗，請問您有事先和主人溝通過嗎？」在試驗場大門口，一名初升體攔在了海克佐德面前。身為假面的侍從，它顯然選擇了跟自己所侍奉的大君同樣的路，兩個腦袋被魔石裝置強行連在一起，看上去顯得既畸形又醜陋。
劣等體翻滾扭動的身軀、承受痛苦時的嘶鳴、排泄物沖鼻的氣味，以及和_圖_書各種失敗作品的腐敗皮囊，令整個洞穴烏煙瘴氣。任何一個正常族人，都不可能喜歡待在這種陰暗負面的地方，假面卻偏偏將試驗室設在石柱之上，海克佐德甚至懷疑它的腦袋已經在融合過程中發生了某種損傷，才會變得越發不可理喻。
天穹之主自然不會去同情這些無法交流的低能者，比起以前的一無是處，現在它們至少能為族群貢獻一份力量。它感到不滿的，是假面的扭曲趣味。
這裏既不是王的主宰聖座，假面大君也不是斬魔者，如果再不給對方的顏色看看，恐怕它還真以為自己好打發。
海克佐德順著對方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台看上去十分精妙的器械，被擺放在鐵鳥頭前。
海克佐德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天穹之主穿過高塔下方，大步邁進了位於地底的改造溶洞。
當然，不是每一個蠕蟲劣等體都能活到與「生長神石」發生共鳴，死去者將作為下一批劣等體的飼料，而成功適應共生狀態的，才能成為合格的兵器。
強調腦袋多才是優勢又有什麼用？
成為西線統帥后，它就沒遇上過一件順心事，夢魘大君莫名迷失，大軍始終沖不破人類的防線，現在就連辛辛苦苦為www.hetubook.com.com族群謀勝算，還要被假面從背後作梗，簡直是豈有此理！
假面朝鐵鳥的殘骸撇撇嘴，「我只是想問下他們，這東西的核心到底是如何運作的。」
但在海克佐德眼中，只有醜陋的邪獸和天海界怪物才會長成這個模樣。
上萬顆發光魔石散亂地鑲嵌在岩頂上，宛若布滿星辰的夜空。而腳下則是密集的劣等體——它們的數量比魔石更多，絕大部分呈蠕蟲狀，像牲畜一樣被關在柵欄里，接受著魔力核心的反覆刺|激。
「大、大人……嗚，能見到您真是太好了……」貴族連滾帶爬地摸到天穹之主身邊，緊緊抱住了它的大腿。
這無疑會破壞它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穩定秩序。
「海克佐德大人……快救救我！」活著的貴族像見到救星一般，帶著哭腔喊道。
望著對方驚慌的神情，海克佐德心頭湧起了一絲快意。
這座城市在被正式冠以神名前，曾是黑石域赫赫有名的大都會之一，存在歷史已接近千年。它不止一次光顧過此地，複雜的溶洞結構並不會對它造成任何困擾，唯一令它惱火的只有假面大君——納索佩勒。
大陸脊柱空域，神造之神。
大概是沒料到海克佐德竟會動手，納和-圖-書索佩勒的氣勢頓時為之一挫，它丟下手中的貴族，捂著受傷的臉陡然退出去好幾步，「天穹之主你你你瘋了嗎？居然為了蟲子向一名大君動手？別忘了我可是神造之神的締造者，更是族群贏得神意之戰的希望，難不成——你想要背叛王？」
兩名大君對視片刻后，假面率先服軟下來，「是我疏忽了……下次我會先詢問你的意見。」
「如果你對王忠心不二，就該明白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海克佐德撤去利刃般的扭曲之門，冷聲說道，「這些人無論是對我，還是對族群都大有用處，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滾開！」海克佐德根本不想和它廢話，抬起手便將侍從打翻在地。
而這樣的面具還有十多個，可想而知如果全部摘掉的話，將會是一副多麼驚悚的模樣。按照納索佩勒的說法，大腦是智慧之靈，比身體任何一個部位都重要，而擁有的腦袋越多，就越能獲得更高的思考效率。因此一個強大種族的特徵，至少應該長著兩個腦袋，這樣便可以滿足在一邊休息時一邊考慮問題，將時間利用最大化。
也難怪它怒不可遏，辛辛苦苦地將陸地遷移民轉運至大裂谷，再將他們送上神造之神，為的就是不讓灰堡和-圖-書擴大戰爭潛力，同時還可以補充城市裡的勞動苦力，可以說是一舉多得之策。沒料想到剛帶著一批人類回到神造之神上，就有一臉擔憂的永冬貴族找上門來，說是好幾個同伴被衛兵擄走，至今下落不明。
見到眼前的景象，天穹之主頓時感到火氣直冒，只見假面大君正圍著它部下拖回來的鐵鳥殘骸左右打量，周邊躺著好幾名生死不知的人類貴族，而唯一還活著的人則被對方抓在手中，面容已嚇得極度變形，袍子上能看到明顯的濕痕。
最讓海克佐德不快的是，抓平民做試驗也就罷了，對方偏偏抓的都是貴族——而後者是控制底層民眾的關鍵，如果沒有貴族的號召與呼籲，單憑它想去指示這數萬人，付出的精力和時間必然會多出數倍。
「如此就好。」海克佐德點點頭。它也不打算過分逼迫對方——畢竟神造之神確實需要數名熟悉魔力核心的晉陞者來控制，而它們基本都是納索佩勒的手下；同時戰爭必不可少的共生體兵器仍需要對方來製造，它不可能真把假面怎麼樣，否則王第一個饒不了它。
「這事待會再說。」海克佐德掃了他一眼，隨後望向假面道，「既然不是為了融合，那你把人類帶到這裏來是為了什麼？」
大概是意識到天穹之主壓抑的怒火，侍從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在懸殊的實力差距面前，再多的大腦也無濟於事。它要讓對方清楚，誰才是西線軍的統帥。
穿過弔橋，它在頂層改造間中找到了納索佩勒。
海克佐德推開厚重的石門，頭也不回地走入了試驗場——它沒有展開扭曲之門一步邁到假面的跟前直接動手，就已經是最大的尊重了。
對方取下腦袋上的一副面具，露出了下方人類雌性的面龐——那應該屬於某位女巫，不過現在已成為了它的一部分。
「啊……原來是天穹之主閣下。」假面回過身來，不以為意道，「我得說這是一場誤會，我的確很喜歡融合精華，但那並不包括蟲子——他們最出色的部分，我已經在六百年前就已經得到了。」
如果是戰鬥型初升者，它或許還得花點心思，但假面在改造之路上走得頗為徹底，身上融合的魔石大多不適合於戰鬥，追隨它的初升者其能力自然也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