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人都到齊了？準備得怎麼樣了？」朱慈烺見著他們就問。

「這不是林大眼嗎？可是得了官職了？」

東直門一帶的情形就有點混亂了，車馬人員太多，組織得又太差，亂鬨哄的一大堆，不僅東直門瓮城裡塞不下，連東直門大街上都擠滿了。準備從東直門跑路的貴人們也都換上了老百姓的衣服，女眷們還特意在臉上抹了泥灰，一個個都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瞞過流寇的法眼？

看到邱致中滿頭大汗的跑來了，朱慈烺連忙沖他招手，讓他上前搭話。

指揮這支凈軍的是朱慈烺原來的伴讀太監，現在的御馬監提督太監邱致中。看見一片紛亂嘈雜的場面，他也是急得滿頭大汗。城外可有流賊的騎兵！

「宮裡人都到齊了，就是老皇親還沒來……」朱純傑回答道，「已經到達的人全都換上了百姓的衣服，沒有人知道。」

出逃用的馬車也準備好了，都是黃大寶和兩個御用商人醬油黃、老米蘇這幾日花了高價從民間收購來的，結實耐用，又不似皇家的車輛那樣扎眼。這些車輛和車伕，現在全都集中在北安門外的兵仗局外廠裏面，由克難營的右營負責看管。

說著，朱慈烺就取出幾本撫軍太子令旨交給了和圖書邱致中。這份令旨是有內閣票擬和太子批紅的，相當於一份合法的聖旨。然後他又低聲吩咐道：「路上再看，看完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邱致中雙手接過令旨，又瞧了眼朱慈烺身後的車輦，問：「千歲爺，皇爺他……」

朱慈烺又道：「陪著本宮上城樓，再給本宮準備一處更衣的地方。」

「乾爹，皇爺和千歲爺來了！」

「邱公公，千歲爺就在後頭，讓您自去拜見。」

「去永平的王永吉軍中。」朱慈烺道，「本宮也關照過祖澤溥了……他會帶著祖家的家丁護你們東走。

朝陽門那邊的戒備可森嚴了不少，城上城下都是持著兵器的克難營和京營戰兵。吳三輔和朱純傑就守在城牆上等著，看見朱慈烺走來，連忙上前去迎接。

他俯身下去，湊近了邱致中，低聲道：「邱伴伴，你給本宮記著，無論如何，都要抵達永平的薊遼總督王永吉軍中。」

還有各家勛貴的子弟和精幹家丁一千多人，也都是能戰的。

邱致中瞧了那人一眼，是個極其長大的漢子，一臉修剪得非常整齊的絡腮鬍子，眼睛特別大，瞪起來和銅鈴似的。

上了城樓，朱慈烺又把王承恩和邱致中叫到身邊，和*圖*書一邊讓他們伺候自己更衣，一邊低聲囑咐道：「這一路人馬眾多，雜而不整，估計很難全部走脫。不過三位皇子還有貴妃娘娘，一定要萬無一失！你們可明白了？」

邱致中的一個乾兒子，也是個太監，飛也似的跑到正在瓮城內著急的邱大璫跟前，正要下拜，就被邱大璫喝了一聲：「拜什麼？有話快說！」

「哈哈，邱公公好眼力，」林大眼笑著，「俺得了千歲爺的賞識，做了個衛士營的把總。」

「祖總兵，這位就是御馬監提督邱致中了，原是本宮的伴讀。」朱慈烺笑著給祖澤溥和邱致中介紹道，「這是祖澤溥，剛剛被本宮委任為薊州總兵官。由東直門而出的這一路，就以祖總兵為主將。邱伴伴，你改任薊遼鎮守太監。」

逃跑的準備幾天前就開始了，到二十日傍晚，已經準備了四五天了。

就這群亂糟糟的傢伙和自己剛剛接手的兩千多不到三千凈軍，怎麼可能跑得了？

邱致中點點頭，道：「老奴明白了。」

朱慈烺是穿著太子常服抵達的，目的是製造自己和崇禎皇帝在東直門的假象。所以他不能從東直門大街原樣離開，得走城牆去朝陽門。而且還要和身邊的護衛們一起更衣，換上京營ｈttps://m.ｈetｕｂｏok.ｃom.ｃom兵士的鴛鴦戰襖，悄悄的離開。

吳三輔則道：「克難營大部、東宮侍衛營大部，還有京營精銳改編的虎衛營，大漢將軍等壯士改編的龍騎營等都已經到了……總共有6000多人，都還精銳，又放了遍賞，士氣也還行。

朱慈烺道：「一切照舊，只是需要掩人耳目。」

東宮侍衛本來沒多少人，也沒有編成營頭，而且不少老侍衛都編入了克難營充了軍官。所以朱慈烺在收編大漢將軍前，並沒有什麼侍衛營，不過是從克難營中抽調了一個局的兵丁，再加上一些原本的侍衛，都掛上侍衛的名義，由王七指揮。

而在昨天上午，王七帶著人收編了大漢將軍后，侍衛的人數增加到了一千多人，可以組成一個營了。所以就有了東宮侍衛營的名號，由王七擔任千總，也就是一營之長。下面的把總、百總、旗總，都是臨時委派的。這個林大眼因為性格豪爽，武藝也不差，在大漢將軍中素有威信，所以就給了個把總。

在朝陽門瓮城集結的是克難營的主力、京營的精銳，還有部分東宮侍衛。京城中出了錢的勛貴皇親的骨幹子弟們，也大都到了朝陽門，各自準備了馬匹、家丁，帶著不多的細軟和乾糧。而和*圖*書且都遵照朱慈烺的吩咐，換上了老百姓的衣服。有甲胄可穿的，則在盔甲外面罩了粗布的衣衫。

邱致中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蟒袍，然後帶著幾個凈軍裏面的大璫，一塊兒去了瓮城靠內的城門口。剛走到那兒，就看見皇帝的儀仗、東宮的儀仗、皇后的儀仗一塊兒沿著東直門大街就過來了。

若有什麼萬一，你就和祖澤溥各合力保護一位皇子突圍去永平！」

「好！」朱慈烺點點頭，「本宮去去就來……你們再派人去催一催老皇親，告訴他子時不到，就不等他了。」

「這哪能看錯？乾爹，快去迎駕吧！」

邱致中認得此人，他名叫林一虎，是天津衛人士，因為長得個大被選了大漢將軍，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大漢將軍，並沒有官身。可今天瞧著他好像是個管事兒的官兒了。

「老奴知道該怎麼辦。」邱致中點了點頭，「只是走脫后該去何處？」

真是皇上？邱致中哪裡敢怠慢，連忙上前，走沒幾步，就被一個金甲將軍給叫住了。

就在他著急上火的時候，喧囂嘈雜的聲音，忽然從東直門大街上傳來了。

邱致中客氣地向林大眼道了聲喜，然後就飛步向前走去，走了幾十步，才瞧見一身太子常服的朱慈烺正和王承恩還有祖澤溥兩和*圖*書人並轡而行，似乎還一邊走一邊在交代著什麼。

在內校場裏面，現在也集中了數以百計的馬車、騾車和駱駝。車上和駱駝背上，都裝了馱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看著沉甸甸的，裏面多半都是黃白之物。

「什麼？」邱致中一愣，「你沒看錯？」

宮中這邊，在周后的安排下，懿安皇后、周后自己、袁貴妃、定王、永王、五皇子和朱慈烺的未婚妃寧氏小美人，還有兩個公主，還有崇禎皇帝的幾名嬪妃，都已經收拾好了細軟，換上了百姓的衣服。伺候他們的心腹宮女和太監，也都換好了衣服。

吩咐完畢，衣服也差不多換好了。朱慈烺也不再停留，馬上就帶著自己的侍衛往朝陽門而去。

哭鬧和爭吵的聲音，不時在東直門大街上響起。原來是一些貴人急於跑路，等得不耐，就和在東直門大街和東直門瓮城維持秩序的凈軍們吵了起來。

走在這些儀仗前面的，是一隊金盔金甲的大漢將軍，都騎著高頭大馬，扛著長柄的大刀，好不威風。

另外，在朝陽門、東直門的瓮城及其周邊，也各自聚集了大批的車馬、駱駝和全副武裝的兵將。

另外，黃公公和兩位御用商人還召集了兩千精壯漢子也能打，他們還管著六百多輛馬車、騾車和兩百多匹駱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