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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守軍自己不降，以闖王軍隊的攻城能力，一時半會兒還真沒什麼招兒。

李自成這下可以領教一下朱慈烺麾下忠義之士的厲害了！

李自成也習慣這個宋獻策說話雲山霧罩的，反正他自己也會琢磨，當下細細一想，就點點頭道：「也是，莫管他是在正陽門還是往永平而去，都逮了就是！

「什麼？什麼意思？」駱養性愣了又愣。

可是現在朱慈烺親自給他們仨開了證明，證明他們是難得的忠義之士！李自成還能殺他們嗎？

先破城者為侯的旨意傳下去后，對北京內城的進攻，就算正式打響了。

「不怕！有這個！」駱修身笑呵呵將手中的令旨遞了過去。

能這樣為屬下考慮的君王，實在也是古來少有了！

但是這一幕紛亂，還是落在了站在箭樓的窗口處觀戰的駱養性、高宇順和冒牌崇禎三位眼中了。

至於內城的百姓，那更是人心不在了。皇上和太子他們從東直門、朝陽門跑路的事情，許多內城的百姓還有中下級官員都知道了。只怕有不少人又在打開門迎降的主意了……

「大軍師！」李自成衝著身邊的宋獻策道，「給額算一算，朱家天子到底在哪兒？」

逃出城和-圖-書去的和死守在正陽門上的，哪一個是真的？

宋獻策聽了李自成的問題，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這事兒哪算得出來？真當自己是神仙啊！

李自成進了北京城后就要以正統自居了，當然得捧著忠義之士。怎麼能一次殺掉三個，還都是大明國家認證的忠義之士？以後忠義之士還敢來投靠嗎？

「大哥，」駱修身快步上前，從懷裡取出了三本令旨，「我不走了，千歲爺有重任相托。」

永定門城樓上，正等著看陳永福攻城的李自成，這個時候見到了李過派來的傳騎塘馬，頓時就是濃眉大皺。

想到投降，駱養性和光時亨都忍不住瞅了高宇順這個死太監一眼。現在就屬他最死硬了！

駱修身居然點了點頭，「是啊！這三本令旨就是給李自成的。」

怎麼一下冒出倆崇禎皇帝呢？

就在這時，喊殺的聲音，從正陽門城樓下傳來了！

「是啊，這令旨有什麼用？」駱養性也哭笑不得，自己一個錦衣衛總憲，怎麼也夠得上老奸巨猾吧？怎麼就有這麼一個傻乎乎的弟弟？

這種國家認證的忠義之士自古以來也沒幾個，就算不重用，也得供起來做個榜樣，好告訴hｅtuｂoｏk•ｃｏｍ•ｃoｍ天下人，本皇帝是大大的仁君！能一次都給砍了嗎？這不等於自己往自己脖子上掛一塊暴君的牌子？以後誰還來投靠啊？

駱養性長嘆了一聲：「沒想到太子殿下如此仁義……」

「有用！」駱修身笑著，「我都看過了……要不然也不會留下！這三本令旨是用來證明大哥、高公公、光先生是難得的忠義之士。太子管這個叫忠義證書！」

「什麼？」光時亨都給氣樂了，「李自成會聽他太子爺的？」

還別說，朱慈烺這個太子雖然陰險狡詐兇狠，但還是很通情達理的……真不會讓手下去送死，就是將他們置於死地了，還給開個忠義證明，還「命令」他們去投降保命當貳臣當三臣。

還堂而皇之的說是不能讓世間少有的忠義之士白白送命！

「有什麼重任？」駱養性跺了跺腳，「流寇馬上就打進來了……」

三個人都不約而同的長嘆了一聲。這幫人根本就是烏合，怎麼守得住？

去給黃虎下個命令，叫他馬上出兵，封鎖通往永平的所有道路，配合來亨侄兒，將逃亡東北方向的朱賊一網打盡！

高宇順聽了兩人的話，苦苦一笑：「這算什麼？把咱們和*圖*書賣了，咱們還感激不盡……太祖高皇帝復生也不過如此了！」

皇帝是假的，銀子可是真的，而且正陽門瓮城也是真正的堅城，城上滾木、礌石、萬人敵（一種守城用燃燒彈）、佛郎機、紅衣大炮應有盡有。用來遮擋箭鏃的木幔、布幔、皮簾、木牌也有不少，在瓮城和主城牆相連的地方，還用塞門刀車、木女頭、木女牆封堵了，完完全全就是一座難以攻克的堡壘！

「就是證明你們都是忠義之士，是千歲爺下令讓你們當貳臣保全性命的……你們三個原來都是不同意的，但是千歲爺實在不忍心讓忠義之士白白死去，這才下旨讓你們投降的。」

雖然朱慈烺早就讓他們在拖延一段時間后投降的，但是李自成會怎麼對他們三個投降派還真不好說……沒準就砍了祭旗了。

光時亨也道：「如果聖上能有太子之仁，國家何至於此？」

正陽門箭樓上的錦衣衛和「臨時兵」們，並不知道箭樓裏面的崇禎皇帝是假的，所以看到駱養性、高宇順保著崇禎皇帝出來督戰，軍心一下子就穩住了。然後又是一箱箱的銀子挑了出來！

而且正陽門這邊已經配置了「精兵強將」，有駱養性麾下最心腹的錦和_圖_書衣衛和高宇順從宮裡面拉出來的親信太監壓陣。多少還能扛幾下，別的地方，壓根就是虛守。只怕流寇雲梯一搭上來，隊伍就得散夥。

就在駱養性和光時亨想要開口勸說高宇順早點投降的時候，一陣腳步匆匆，有人飛奔進了箭樓。駱養性扭頭一看，是自己的小弟弟駱修身。

三個人互相看看，心裏面居然都有點感激朱慈烺了。

所以他也只好掐著手指頭，一二三四五那麼一盤算，還真有話說了：「陛下，朱家天子似乎還有點氣數，怕未必會死在北京城中……不過只要陛下能過滿韃子的坎兒，無論他是死是活，天下都是大順的了。現在的關鍵，還是滿韃子啊！」

駱養性麾下的錦衣衛是拿三兩銀子一天的，比較賣命，大聲呵斥，還用插在鞘裏面的綉春刀一陣敲打，努力維持著秩序。

說了等於沒說！

李自成的大軍在佔領大同后就一路急行軍，部隊基本是輕裝，別說紅衣大炮，就連佛郎機炮也沒帶。只帶了些嚇唬人的虎蹲炮，現在已經擺在了內城南牆外護城河南岸邊的許多小巷子里。

在接到開火的命令后，就對著城頭一陣噼里啪啦的亂打，其實根本打不垮正陽門城樓，除了聽個響和-圖-書，就是炮口噴出的鐵砂打在垛口上，激起一些碎石四下飛濺，磕著了幾個「一兩銀子混一天」的臨時兵，打疼了他們，頓時就慘叫了起來，守城的隊伍眼看就要散了。

「嗨，都什麼時候了！」還穿著龍袍的光時亨哭笑不得道，「這令旨難道是給李自成的？」

闖王大軍的第一次攻城，已經開始了！

駱修身只是跟了朱慈烺幾天，但是也非常佩服朱慈烺的大仁大義，當下就點點頭道：「大明能有這樣的仁君，將來一定會有再回北京城的日子！咱們耐心等待便可了。」

至於正陽門上的那個朱賊！呵呵，讓陳永福、白廣恩、王承爾三個立即攻打宣武、正陽、崇文三門……誰先破城，就封他一個侯爺做做！」

「二弟，你怎麼來了？」駱養性一愣，「你不是跟著千歲爺走了么？」

不過他也不敢和李自成說自己不會算啊，要怎麼說，之前那麼多次掐指一算是怎麼回事兒？糊弄闖王玩啊？腦袋還要不要了？

「甚？朱家皇帝和太子都出城了？那正陽門上是誰？」

駱養性將「忠義證書」收好，然後對高宇順、光時亨道：「千歲爺待咱們如此，咱也不能太慫包了……怎麼都得頂上幾陣吧？走，咱們出去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