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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索尼的答案也和蘇克薩哈一樣。

明軍開進屬於北直隸的河間府了！

可別小看「騾子兵」下鄉巡邏的意義。北國這邊還是兵荒馬亂的亂世，沒有那種不把自己武裝起來的村寨，看看這些村子的外牆、大門，還有門外和牆外的壕溝就知道了。

「沒有！」蘇克薩哈回答。

負擔那麼重也是沒辦法，人口少，地盤小，還得對抗大明朝這個怪物，不問老百姓多要點怎麼辦？

朱皇帝的兵力再強，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城堡都佔據了。所以佔領一塊地盤的標誌，並不是佔據所有的城堡，而是佔據幾個具有指標意義的城堡——縣城，然後再派出騎兵到處巡邏。

如果明軍沒有能夠和清軍騎兵在鄉野較量並且佔據上風的「黑槍騎兵」，他們基本佔領了幾十座縣城，也不能算完全佔住了三府地盤。

而且還是比較厲害的流寇，不到20天時間，就已經打破了屬於河間府的寧津、慶雲、吳橋、鹽山、南皮、交河、埠城、景州等城池。

現在大清朝是春秋兩稅，春天收布，秋天收糧，也就是春布秋糧。春布是一戶一匹，可以折色。秋糧是一畝一斗五分，也和*圖*書可以折色。

就在順治皇帝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更壞的消息就在順治十年的年關前十幾二十天內陸續傳來了。

「還幾個？一個都湊不齊了！」努爾哈赤的侄子，愛新覺羅·拜音圖哭喪著張老臉說，「咱們手頭的老滿洲壯丁不過4000，加上八旗蒙古的壯丁，也湊不上8000之數啊！」

所以議政王大臣會議一連開了幾日，主張出兵和主張持重的兩邊只是各執一詞，誰也沒法說服對方。

「這個……」索尼心說：維持個屁啊！戰端不開還能勉強度日，現在打起來了，花錢如流水，全是皇阿瑪留下的老底子在維持。

如果不折色，那就得加上火耗。火耗不是朝廷的，而是下面管事的官吏要吃要喝要貪……

大明的王師來了！

而且還在北直隸各處張貼告示，宣布「三年免糧」，還到處攻打州縣城池，打破城池以後也不佔據，而是開倉放糧，捕殺清朝這邊的官吏兵丁，折騰完了以後還把州縣城內的漢人人口全部劫走（其實也沒多少），並且將城城付之一炬！

「當然一樣了！」孫之獬說，「現在的明軍不比過去，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大清天兵即使能勝，也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咱大清有幾個八千可以損？」

歷史上被人稱為「八旗最後的脊樑」什麼的僧格林沁的蒙古騎兵，其實就是遊牧蒙古的東蒙古三盟練軍，根本不是八旗兵……

史可法是不可能回答這個問題的，至少現在不能回答。

此外，皇太叔多鐸、鄭王濟爾哈朗、太原的常阿代、河南洛陽的勞親、平陽的尚可喜，全都上了摺子，主張持重。

完全一副流寇做派！

所以誰家能掌握縣城，同時還能派出騎兵「統治」鄉野的交通線，那麼誰就真正佔住了地盤。

但是明軍在山東方面的主要戰役目標——圍點打援，以重創清軍主力的目標，卻依舊沒有達成。

「咱們現在不是滿蒙漢一家嗎？」額色黑道，「都不分彼此了，怎麼還死不起呢？」

另外，率領步軍營駐兵在黃河兩岸的內大臣陳泰也上奏表達了支持出兵的意見。

而且在控制不了鄉村和交通線的情況下，為了確保幾十座縣城不得而復失，還得派出大量的兵力去固守，形勢就非常被動了。

而大學士富察·額色黑、大學士ｈｔtps://ｍ•ｈｅｔｕｂoｏk.ｃｏm.com剛阿泰，內大臣蘇克薩哈，內大臣班布爾善他們四個，都主張馬上出擊。

一出手就真正佔據了濟北、東昌、西兗州大部分地盤——說是占，其實也沒讓政權下鄉，也沒在幾十座縣城都駐兵。那麼干就太分散兵力了！所以大明王師的佔領，僅僅是官員到縣，加上「黑槍騾子兵」的下鄉巡邏。

十二個議政王大臣也分了兩派，內院大學士裏面的索尼、寧完我、馮栓、孫之獬（他和索尼共過患難，一起在登州吃過驢肉火燒，所以被提拔當了協辦大學士），六個內大臣裏面的拜音圖、卓布泰、納穆生格等七人都主張「持重」，也就是再看看……

順治看著索尼不說話，就冷哼了一聲：「我大清，不，是大蒙古已經退無可退，必須得出兵了！」

「對啊！」順治皇帝點點頭，「咱們不能眼睜睜看著明軍干起流寇的活兒啊！他們這麼個折騰，明年的春布、秋糧找誰去收？」

主攻主守兩派難得一致了。

一連多日都在奉天門外的蒙古包裏面召開議政王大臣會議，商量著要南下救援德州城。

濟北、東昌、西兗州三府的縣城雖然只有幾十個，但是那www.hetubook.com.com種武裝起來的村寨卻有上千之多。每一個村寨其實都是一座「小城」……現在的北地，其實就是城堡遍地的時代！

「這不是還有遊牧蒙古和綠旗兵嗎？」富察·額色黑是個大黑臉，看著就忠厚，所以順治也不顧他是鑲白旗出身，和多爾袞走得比較近，照樣重用了。

「這能一樣？」順治有點奇怪。

除了春布、秋糧外，還有冬夏兩季的徭役，徭役頗重，一丁一年要服役30天，還要自備口糧，去給大清朝修路築城蓋房子。

「索尼！」順治又問，「如果明年直隸南部的春布、秋糧都泡了湯，朝廷的財政還能維持嗎？」

整個河間府都陷入了恐慌，整個北直隸也都知道了這樣一個現實——大明，回來了！

「他，他有必勝的把握？」順治問。

所謂八旗蒙古，就是編入八旗的蒙古，不是草原上的遊牧蒙古——八旗蒙古和遊牧蒙古的差別就是漢軍旗和漢人一樣，看著有點像，其實不是一回事兒。

而現在，史可法手下8個營的「騾子兵」（總共4000餘人，裝備2000支燧發槍），已經成了清軍正綠旗無法對抗的存在！

因為中原這裏的「村長」和「寨主」們實力hｔtps://www•ｈeｔuboｏｋ•ｃｏm•ｃｏｍ再強，也就是組織一群老農民去和隔壁村子群毆。組織一支可以掌控各個城寨之間交通的騎兵，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打一場勝仗就沒了……

面對濟北、東昌、西兗州三府絕大部分地盤的快速易手和清軍騎兵的敗落，北京城內的順治大汗其實早就坐不住了。

「這，這，這……這個史可法想幹什麼？」順治皇帝高聲質問，「他到底是明朝的總督，還是流寇的總督？怎麼干點事兒都和流寇一樣？」

「皇上，這是明擺著的！」索尼答道，「他就是要逼咱們出兵啊……他在德州布下了重兵，就等咱們的大軍過去決戰了。」

被索尼提拔到協辦大學士位置上的孫之獬則替老大哥補充了一句：「對他而言，打勝打敗都一樣！」

所以濟北、東昌、西兗州大部分地盤，都已經歸了大明王師了。

現在順治大汗這裏的八旗滿洲和八旗蒙古丁壯加一塊兒也就是6000多人，算上比較靠譜的漢軍，也有一萬出頭一點。

順治皇帝雖然傾向出兵，但是他自己的實力有限，如果多鐸、濟爾哈朗、常阿代、勞親、尚可喜這些實力派都不出兵，就他自己的實力加上被他忽悠來的蒙古人，好像也沒什麼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