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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啊？李繼成撞得跟頭牛似的，還用得著人扶？而且扶他的人當中還有一個是劉宗敏……

朱慈烺那個什麼「二十五孝子」根本比不了！

要是李自成在天有靈，看見這一幕該多高興啊！

崇禎上皇小時候朱慈烺還沒出生呢，根本不可能孝順崇禎。

不，光是一個太子可不答應，得加上「撫軍」的抬頭。

李繼成沒有搞清楚李過的心思，居然點了點頭，道：「阿爺，天竺國真是好地方，兵弱錢多，比朱家好對付太多了。這一回額們搶了一千萬兩都不止啊，下一回爭取搶個兩千萬……有了錢，額們就不怕朱家的兵馬了！額都和荷蘭人說好了，等搶了錢，就問他們多買燧發槍……」

大殿裏面在哭的不是孝子李來亨，而是病入膏肓的李過，李來亨被自己的阿達搞得有點無措的時候，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瞧，發現一大群人簇擁著自己的多時未見的兒子李繼成來了——而且李繼成還讓人扶著！

大順可不比朱明，大順這邊真的是父慈子孝。

「皇爺啊，你怎麼就駕崩了呢？苦日子才到頭，你孫子才從天竺國搶了金山和圖書、銀山、名馬、胡姬來孝敬你，你咋就崩了呢！你怎麼就沒了呢？福都沒享夠呢！」

身邊的劉宗敏反應挺快，連忙扶了他一把，「太孫，節哀順變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喪失了奮鬥目標的大順朝的這些權貴們，現在終於找到了一個能讓他們團結起來，共同前進的理想。

皇宮內部並不豪華，和朱慈烺的老山宮、東湖宮根本沒得比，就是個寬敞一點的地主大院。李過居住的地方叫垂拱殿——意思是要垂拱而治，也就是他這個皇爺權力不大……

李過的皇宮，李來亨的東宮，李繼成的太孫府都在五華山上。上山之後，李繼成先是去了自己的太孫府，其實就是東宮邊上的一個小庭院。五華宮因為考慮到了防禦的問題，所以佔地並不大，被皇宮、東宮和羽林軍大營佔了大部分的面積后，能用來修建太孫府的地方就非常有限了。

他現在是衣錦還鄉，而且還成了眾星捧月的對象。看看劉老爺子那張滿是皺紋的面孔笑成什麼樣，就知道他現在有多受人歡迎了……看來李繼成的太子地位算是穩了。

特別是李繼和圖書成的爺爺李過，那可是古往今來第一孝子！李過打小就孝順阿達李自成，還親手喂阿達李自成吃飯，還帶著他出去玩耍，還幫著李自成他爸看著李自成，不讓他走丟了，還教過李自成說話……多孝順的兒子啊！

「劉宗敏，額還沒死！」李過都快給氣死了！

其他人也紛紛開口安慰起了李繼成，還有幾個上了年歲的王爺、侯爺上前去扶他，然後大家一塊兒哭哭啼啼的就擁進了垂拱殿——垂拱殿外面有太監守著，但是那幾個太監一堆王侯將相擁著太孫哭哭啼啼的過來，全都傻眼了。

李過竟然駕崩了！

「劉宗敏！你胡說什麼？」李過怒吼起來了。

大順的南都昆明布局有點奇特，不僅是沒有大順朝城市最常見的「棋盤布局」，而且還把宮城修在了城外的五華山上。不過五華山距離昆明城也不遠，幾乎就緊挨著城北。在五華宮和昆明城北的得勝門之間，還修了一條甬道。而在五華山上，還修建了一層一層的城牆，把五華宮變成了一座具有一定防禦功能的山城。

這時李繼成也看見自己的阿達李來亨和坐在床上流眼淚和-圖-書的阿爺李過了——能坐著就說明沒有駕崩啊！

李過是個挺嘮叨的爺爺，而且還特別摳門，見不得孫子吃好的穿好的。李繼成要是一身鮮亮的綢緞衣服再帶個身上掛滿金首飾的胡姬去見駕，一準給老頭子罵個狗血噴頭，沒準還會被拖出去打板子……所以他得裝得樸素一點。

「皇爺，您還活著那就太好了，您孫子可出息了，這次去天竺搶了價值上千萬兩的財貨回來孝敬您，而且還打算帶著小輩們再去天竺國搶……」

這出什麼事兒？死人了還是朱明的賊兵打過來了？

「太孫，身體要緊……」

才進了垂拱殿的院子，李繼成就聽見有人在嗚嗚的哭泣！

劉宗敏還沒搞清楚狀況，居然來一句，「哎呀，這不是皇爺的聲音么？難道詐屍了？這可怎麼辦？」

說是大殿，其實也沒多大，因為太醫害怕李過受了風寒，所以閉了窗戶，大殿裏面有點悶，還飄浮著中藥的氣味。

這年頭太子不撫軍，看著都不過癮啊！

天上的老李高興，地上的李繼成也高興啊！

他把艾希瓦婭和跟著他上山的隨從們都安置在太孫府後，又帶著那些在五華宮外和_圖_書迎接他的高官顯貴們一塊兒去了五華宮。

這是怎麼回事？阿爺駕崩了？李繼成心想：這哭聲……嗓子都哭啞了！阿達是真傷心了！

想到這裏他看了看左右，發現剛才還樂呵呵的臣子們一個個都換上了傷心悲痛的表情。

大家一起去當印度人……這是多好的理想啊！

穿上布衣的李繼成又換上了一副傷心難過的表情，帶著一群想當印度人的大順權貴，一起進了皇宮。

被眾人簇擁著，李繼成就步行上了通往五華宮的階梯。

劉宗敏這時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不過還不閉嘴，而且還繼續說起了胡話。

不過李繼成在昆明湖南面有自己的田莊，在昆明城內也置了宅子，一大家子人都有地方，不必都跟他擠在太孫府內。

倒不是給老糊塗劉宗敏氣的，而是給那個眾星捧月一樣「捧」進來的李繼成氣的。

他本來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可是話到嘴邊突然就說不出來了！不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而是嘴巴不聽使喚了，然後就是眼前一黑，整個人都癱軟下去，倒在了龍床上。

在去五華宮看爺爺之前，李繼成還換了一身衣服——找出了自己珍藏在太孫和*圖*書府內的一件故意洗褪色的藍布長袍，這是他的朝服，面聖時候才穿的。

被自己的賢孫氣成了大順太宗皇帝……

他們這一發愣不要緊，就沒攔阻，讓李繼成他們進了大殿。

李過冷冷道：「李繼成，他說的對嗎？」

雖然李繼成這會兒裝出一副純良的模樣，但是李過朦朦朧朧看見他被人簇擁著，就知道大傢伙都被他帶回來的金山、銀山、名馬、胡姬迷了心竅……

「太孫，節哀啊！」

這個時候他已經從太孫府的管事太監那裡知道自己的阿爺快不行了，所以也不能和別人有說有笑，得裝得難過一點——他是賢孫啊，皇爺爺都要駕崩了，他能不難過不傷心嗎？

「住口！你個逆孫……」李過吼了起來，還抬起一條胳膊，顫抖著指著李繼成，蠟黃的面孔上還漲出了一點潮|紅。

看到大家都這麼傷心，李繼成覺得自己應該更傷心一點，嚎了一聲：「阿爺，孫兒回來了……」身子搖了搖，就是一副要暈倒的樣子。

他連忙把胳膊從扶他的人手裡往回抽，其他人也大多發現李過還活著，除了漢王劉宗敏，他有點糊塗了，沒弄清楚狀況，就嚎啕大哭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