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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金星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謙虛一下都不行嗎？再說了，中進士的學問和治國理政的學問也不是一回事兒啊！大明朝搞了那麼多年的科舉，舉出來的進士如果都是治國良才，至於現在這樣嗎？

牛金星將信將疑，同時又胡思亂想道：說不好不會抓去詔獄關吧？

以後就讓魏藻德當首輔，你當次輔，洪承疇掌本兵，沈廷揚管戶部，孫元化管工部造槍造炮，錢謙益去當禮部尚書……朕的天下就能太平了！

朱由檢問：「那你崇禎元年為什麼不來考進士？」

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朱由檢則大模大樣的坐在龍椅上，身邊站著李自成、牛金星、駱養性。其中李自成怒目而對著那十二個膽敢反對萬歲爺的「反賊儒生」。駱養性則面帶微笑，一副得意的模樣。牛金星則低著頭，不敢看下面跪著的一群「君子」，似乎有點心虛和內疚。

朱由檢開口了，也證明了十二個君子的猜想——牛金星是叛徒啊！是士林敗類！是閹黨走狗！

朱由檢還是用長輩訓斥晚輩的口吻，接著往下說：「先說輕賦稅和救災荒吧……張溥、楊廷樞，你們蘇州府去年有災荒嗎？你們兩家都和圖書有很多土地吧？去年交了多少稅？」

「學生河南舉子牛金星恭請聖安！」

「陛下，蘇州無災，但是陝西、山西、河南都有災，淮水亦有泛濫，徐州剛剛水退需要接濟，北直隸的收成也不好……」

說好了當狀元？

真是昏了頭啦！

但是他們要搞公車上書，那朱由檢就不能在北京城殺他們了。因為公車上書本來就是舉人的權力，明朝可沒有不許舉人、秀才上書言事的規矩。

張溥、楊廷樞這兩位東林後繼都是大義凜然的，說著讓其他10個君子都有點頭大的話。

我們年輕？十二個君子都有點不服氣啊，他們每個人都比朱由檢年長啊！

什麼？

至於抓去詔獄，那就更沒意思了，讓他們變成天下讀書人心目中的偶像和領袖嗎？

……

牛金星還在那裡謙虛，朱由檢卻想著：你怎麼可能沒有才學？李自成拿個草台班子就給你搭得不錯，你是一肚子真才實學啊，這次來了就別想再走了！

另外還有一群則是憂心忡忡的儒，就是「十三君子」中的十二個，他們已經在宣府城住了一天了，倒也沒難為他們，安排他們住在皇城內的空房子當中，吃喝不和-圖-書愁，還有錦衣衛「保護」，真是太周到了。

「陛下，臣等家中雖有薄田，但是根據本朝對讀書人的優免之法，是不必納糧當差的……」

「陛下，北直隸去年稅額增了幾倍，學生北上時路過北直隸的許多州縣，發現那裡民不聊生，十室九空……還請陛下減輕那裡的稅賦，給百姓們一條活路！」

他現在可是悔死了，好好的在家鄉當個混吃等死的舉人不好嗎？進京趕考幹什麼呀？他的文章能中舉已經僥倖了，根本中不了進士的……其實中不了進士也沒關係，來北京走一遭全當開廣眼界，領略一番帝都風采也不錯。

「學生的才學有限，之前中舉只是僥倖」牛金星說，「不敢指望連考連捷……所以就在家鑽研學問。」

朱由檢哪裡是要「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他就是想提前知道那幫舉子想在他們的上書上說點什麼屁話？然後好在文武重臣們跟前來一場大漲臉面的舌戰群儒。

至於遼西……指得營州諸衛和寧遠衛的地盤，苦就算了，還特別危險，一不留神就得當忠烈啊！

「學生……哪有這樣的才學，學生不過是想以此增長見聞罷了。」

可他偏偏鬼迷心竅，去參和_圖_書与什麼公車上書……完全忘記了大明朝還有個無所不在的錦衣衛啊！

「陛下，臣雖文人，但也熟讀兵書，願意去遼西御虜！」

「陛下，臣等若得為官，自當不必艱苦兇險，只求為國為民！」

「說吧，」朱由檢笑著問，「牛金星，你覺得朕御極以來，所作所為，都有什麼不妥？你又有什麼好主意？好好說，說好了，你就是今科的狀元郎了！」

群儒終於進入了宣府皇城的承運殿，還不止一群，而是有兩大群。

這名聲可就大了去啦，在詔獄蹲上幾年得那麼大名聲，太划算了。

如果你們說的沒理，那就回去好好備考，等中了進士，朕就安排你們去陝西救民行仁政，去遼西守城屯田御東虜……不要嫌差事苦，等你們辦過這些苦差事，難差事，就能體會到朕的苦心了。」

牛金星愣了一下，皇帝連這事兒都知道了？哦，一定是錦衣衛的人告訴他的……錦衣衛的耳目果然遍天下啊！

朱由檢就是要當著他們的面，來個舌戰群儒！

朱由檢點點頭，又問：「你們不交稅，還談什麼輕稅賦？蘇州府也無大災荒，又談什麼救災荒呢？」

陝西因為多年旱災，一些窮苦的州縣別說和-圖-書油了，水都沒有，只有苦可以吃，而且還得日日夜夜提防饑民作亂！

「學生是天啟七年中的舉。」牛金星答道。

殺了那十幾個鬧事舉人的頭不算本事，而且也不能殺……如果他們在家鄉領導抗稅，那朱由檢自可以發兵征討去殺去抓。

得，進還沒考上，苦差事已經安排好了！

朱由檢瞄了一眼邊上的牛金星，然後笑著道：「你們不就是想勸朕『行仁政、輕賦稅、救災荒、慎用兵和復遼東』嗎？也不必搞什麼公車上書，現在就可以說嗎……朕在這裏，我朝的大學士、尚書、侍郎也大多在這裏，你們說的如果有道理，還怕朕這個皇帝不納嗎？

朱由檢看著牛金星，心想：你是在鑽研怎麼反對朝廷的學問嗎？

「平身！」朱由檢仔細打量著這個矮矮胖胖，其貌不揚，甚至有點猥瑣的牛金星。

十二個君子中的大部分人，也都是一臉不安，只有張溥、楊廷樞這兩人依舊是一副浩氣凜然的養子……這養氣的本事不弱啊！

朱由檢點點頭，問：「牛孝廉幾時中舉的？」

「牛金星已經把你們這些舉子想要在公車上書上所提之事，一一說與朕聽了！」

所以戰勝這幫嘴炮最好的辦法，還和-圖-書是用嘴炮轟死他們，得拿出諸葛孔明舌戰群儒的氣魄來！

召見牛金星的地方，很正式的擺在了宣府皇城的承運殿。牛金星跟著他的上輩子的命中貴人，心情忐忑的上了殿，然後向朱由檢叩拜行禮。

「哦，」朱由檢總算沒把可能嚇死人的問題提出來，「那你今次來京，一定是學問有成，準備一舉高中，然後報效朝廷了？」

「快說吧！」朱由檢看牛金星沉默不語，就連聲催促道，「你們不是要公車上書嗎？準備說什麼呀？你先說給朕聽聽，好讓朕心裏有底……啊，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

「怎麼會呢？」朱由檢陰陽怪氣地說，「你都能給朕上書，痛陳利弊，褒貶時政了，怎麼會沒有中進士的學問？」

其中一大群是烏紗蟒袍的大儒老儒，幾個大學士和尚書、侍郎，還有都察院的頭頭腦腦們，現在都還在宣府城沒回去呢！

「說得好！」朱由檢重重點頭，「你們這些舉子果然有志氣，朕很欣賞你們……不過你們畢竟年輕識淺，不知為政之難，不懂用兵之險，所以你們的上書用意雖好，但是朕要採納了，那可就要誤國了！」

「陛下，去年蘇州府還算風調雨順……只是少許地方被水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