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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子論格物篇》就不同了，是教人怎麼格物致知的！對於儒學而言，是一片過去一千多年中一直想進去，而不知道門在哪裡的新天地。

到時候就是大儒一批批的出，慎獨什麼的……就一個人到一邊去當個君子吧，不礙著別人當大儒就好。

因為名儒都是高智商的人類，都是會做學問的。四書五經的牛角尖都鑽出花來，何況是《子論格物篇》？

「蕺山先生，」孔貞遠似乎明白劉宗周的心思，「這《孔子遺篇》不是原版的，是後人整理過的……我從萬歲爺那裡拿到的，就是寫在高麗紙上的一本《孔子遺篇》，而非原版的竹簡。但是其中的道，卻都的真的！道是真的，書還能是假的？

但是在朱由檢重生的這個時間線上，儒學大興的時代，隨著《子論格物篇》的魔盒再一次被打開而來臨了。

以蕺山先生的才華，拿著《孔子遺篇》回去潛心研究幾年，再拿出來的學問，就真的可以傳世了……這可比留下幾句話要強多了。

跟著劉宗周一起來的黃宗羲哼一聲：「他請辭是為了更好地做官！」

不過咱們這一輩儒生，卻恰逢其時，和_圖_書大道出世，大儒唾手可得……萬古流芳，只在朝夕了！」

劉宗周嘆了口氣：「不知萬歲爺準備怎麼對付衍聖公？」

有胡說八道的功夫，還不趕緊拿其中的一兩條來做文章？朱慈烺搞《子論格物篇》的時候，並沒有對其中的大道進行深入淺出的分析，只是提了個頭。什麼理性、唯物、辨證、經驗、實證、證偽、演繹、歸納、統計、概率……隨便拿一條出來展開進行分析，就能寫出一篇又一篇的傳世之作，大儒的地位唾手可得！

劉宗周回頭看著學生，「太沖，你想當大儒嗎？」

所以拿到《孔子遺篇》的名儒之後，大多回去寫文章「沖大儒」了。

對！就是大儒！是那種幾十年也不見得能出一個的大儒，是那種可以和宋朝的二程、朱熹、陸九淵，明朝的王陽明相提並論的大儒。這種級別的大儒已經不是道德文章有多好了，而是為儒學的發展、進步或存續做出了極大的貢獻的儒！

劉宗周沒有回答孔貞遠的話，而一字一句的在看手中的《孔子遺篇》，這「遺篇」說真的，不像是孔子留下來的！雖然其和-圖-書用語都模仿孔子，但是行文用詞卻太「明朝化」了……明朝的讀書人可以非常容易的讀懂並且理解其中的內容，而且甚少歧義。

崇禎八年夏的山東兗州府忽然變成了一個大儒彙集之所了！

黃宗羲或許也能提出點質疑，但是他人微言輕，不足為慮。而在劉宗周又比黃道周更能搞事。因為黃道周是理學大師……理學總歸要格物致知以窮理的！

而且學《子論格物篇》容易出成績啊！

而心學不需要格物致知，因為心學太唯心了。心學發展到劉宗周這一輩，已經到了「獨者，物之本，而慎獨者，格之始事也」的地步了，已經把「心」變成了本源。

當了大儒，就能名垂青史，就能為世人所仰，就能有高官厚祿……是名利雙豐收的大好事。

他已經完全迷進去了，看來用不了多久，就該成為大儒了！

這麼一部能讓名儒變成大儒的「神作」，怎麼可能不是《孔子遺篇》呢？

錢謙益喜歡做官，但也知道取捨。先當大儒，然後再入仕途，入閣拜相就唾手可得了。

朱由檢和孔貞遠根本不必反駁，也不需要反駁。

四書五經吃了和*圖*書一千多年，都爛成渣了，還有啥味道？嚼到明末，無非就是一個慎獨——就是獨自一人時也要當君子，還是修身養性當聖人的辦法。

而這個事件的意義，堪比東方儒家文明的一場文藝復興加啟蒙運動。復興的是儒學，啟蒙的民智。儒學大興之後，必將民智大開……而朱由檢根本沒想過要牢籠民智，所以在召集名儒論道孔林的同時，就把《孔子遺篇》送去了北京和南京的書社，讓它們雕版開印了！

正因為不會格物，理學的路子才走不下去，心學才會逐漸興盛。

總之，修心當聖人就行了。

論道已經開始，但是並沒有人在這裏嚷嚷他們的道！

曲阜，孔林。

《孔子遺篇》如果被證實，那麼心學也就走到頭了！

「衍聖公……已經知道錯了！」孔貞遠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而且萬歲爺現在也是蒙古大汗，是不會為難蒙古聖公的。」

所以在看完了《子論格物篇》后，錢謙益第一時間就請辭回家鑽研學問去了……而和他一樣的官，可還有好些呢！一個個官都不要，回去搞學術了，這個《孔子遺篇》怎麼可能假？

現在和*圖*書有了門，就能進去摘果子了，出成績太容易了，出了成績就是大儒啊！

因為凡是儒門子弟，都要去學《子論格物篇》……《子論格物篇》和四書五經不是對立的，而是同屬一家的學問，而去《子論格物篇》是孔子晚年問道的心得和法門，是孔子一生智慧的結晶，價值遠遠高於四書五經！

歷史上劉宗周面對大明江山的風雨飄搖，開出的藥方也還是治心，要求朱由檢「明聖學以端治本」、「躬聖學以建治要」、「崇聖學以需治化」，還堅決反對製造火器，想把湯若望趕走，說什麼「今日不待人而恃器，國威所以愈頓也」。

誰要否定《孔子遺篇》，甚至主張毀禁《孔子遺篇》，就是在擋別人成為大儒的道啊！

一本本剛剛印好的，還散發著墨香的《孔子遺篇》，由坐鎮孔林的孔貞遠親自交到了劉宗周和學生黃宗羲、陳確、張履祥、陳洪綬等人手中。

孔貞遠點點頭：「他的心雖不誠，但是學問卻能成……名垂青史，榮華富貴，可以兼得了！太沖，你難道不想？後年才是大比之年，你難道就不想先當上大儒，然後再去應科舉？」

黃宗羲居和_圖_書然沒有理睬恩師，而是目不轉睛的在看書！

因為《孔子遺篇》就是論格物的，而且格的是自然之物，而不是內心的那個物。這說明孔子是要格物致知的！

這段時間，朝中想要做學問的官員，都紛紛請辭還鄉了。錢牧齋昨日就向萬歲爺請辭了！」

……

因為這場論道，並不是大家坐下來吵架，而是將印好的《孔子遺篇》發給前來論道的名儒們，讓他們看過以後，再來發表意見。

在孔貞遠看來，有可能會質疑《孔子遺篇》的，也就是劉宗周、黃道周這兩位大儒了。

一旦孔林論道的結果確立了《孔子遺篇》的真實性，那麼就再沒誰有能力阻止《子論格物篇》的問世了。

所以理學名儒很難拒絕《子論格物篇》，因為《子論格物篇》可以幫助他們窮理——理學的根基就是天理，而通過格物可以洞悉天理。所以理學自宋朝大興以來，最大的命門就是不會格物。

這樣的大儒，在原本的歷史上是出不了幾個了，而且大多還是充滿爭議的儒……

「蕺山先生，」孔貞遠輕輕一嘆，「可惜陽明先生沒有看到至聖先師的遺篇，否則他的成就何止一個致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