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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他們的隊長，不能一味求戰冒進，該持重的時候就得持重。

對上了暗號，李來亨才稍稍鬆了口氣，但依舊不敢放鬆警惕，只是向身邊一人揮了下手，那人頂著一面盾牌就迎著馬蹄聲傳來的地方奔去。每一會兒就傳來了聲音：「是自己人……都是北京來的。」

李來亨躬身行禮：「萬歲爺，您怎麼如此靠前呢？萬一遇上了奴賊的八旗兵怎麼辦？探查敵情的事情，就交給臣等吧……這裏都靠近清河了，誰也不知道，奴賊的大隊騎兵什麼時候會出現！」

「是啊，額們不能和您比，額們都是少年兵出身。莫說祖傳的爵位了，連個騎士都還沒有，得多賺點奴賊的人頭啊！」

可是卻被李來亨擺擺手制止了：「別往前了……再往前就是清河了，說不定會撞上奴賊的大隊。」

有以上三個原因，清河入海口一旦，當然就是最佳的決戰戰場了。

「這就不知道了，」李來亨道，「今年天旱，也許水淺的地方可以吧。」

馬隊忽地停了下來，然後就看見兩騎越重而出，居然就是朱由檢和吳三桂！

李來亨很理解下面這些少年兵出身的騎兵hetubook.com.com的心思……都想立功嘛！這幫少年兵都是十歲十一歲時入的少年軍，在少年軍裏面習武識字，算得上是文武都懂，心氣自然就高了，都夢想著萬里覓封侯的美事兒，戰鬥熱情不是一般的高！

這會兒他就跟個普通兵士差不多的裝束，身上套著板條甲，板條甲外面披了一件黃綠色的罩甲（現在的帳前軍有紅、黃綠、黑、白等四色罩甲），頭盔掀在背後。一張年輕的晒黑了的臉上，全是精悍和忠誠的味道——大明有他保著，那是萬無一失的！

「都是北京來的」是暗號，對上暗號就錯不了啦！

這個上輩子當了一任大順皇爺的青年，現在也是朱元璋的親戚了……當然是明朝大大的忠良！而且還自稱「三代忠良」。他阿達李錦是忠良，他叔祖李自成是忠良，他當然也是忠不可言的忠良。

「怕什麼？額們馬快，遇上了大隊就跑唄！」

「一定肯！」朱由檢笑道，「只要咱們的水師在附近的海面上遊盪。」

朱由檢身邊的吳三桂也是臉色鐵青，他也苦勸過朱由檢。奈何朱由檢這回非得要直抵清河前和_圖_書沿，親身察看戰場地形情況。誰也勸他不動！既然勸不動當然就不勸了，大家都知道朱由檢喜歡臨陣，而且戰場經驗異常豐富，運氣也不錯，在戰場上溜達了那麼多年，一點傷都沒受過。他是天命之子嘛，怎麼可能受傷？

在他看來，如今的大明朝還有比李自成、李錦，還有他李來亨更忠的忠良嗎？應該是沒有的！

想到這裏，李來亨就板起面孔，想要呵斥幾句，卻聽見背後傳來了馬蹄聲響。這下所有人都緊張起來了，都自發的合上頭盔，然後張弓、拔刀、架火銃。還有兩個人在李來亨手勢指揮下，貓著腰往附近的林子里去——那裡還有兩個排，守著全部的馬匹和行李。

夏季海邊的晨霧在榆林鋪東北的渤海海邊上緩緩漾動，將通往清河入海口的海灘，籠罩在一片朦朧當中。

而朱由檢往清河入海口而來也是有道理的，因為這裡是他所選擇的決戰戰場！

看見李來亨似乎還想前行，底下的帳前騎兵們都站起身來，紛紛按著腰間的刀把子，準備回身去附近的一處林子中拉馬。

他的手下卻滿不在乎，紛紛低聲開口。

周遭一和-圖-書切，安安靜靜，只能聽見海潮起伏的轟鳴聲音。

「現在多好發的機會？奴賊又多又好殺，錯過了也許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轉眼之間，所有人都已經進入狀態了。

「是啊，世子啊，額今年都26歲了，再不多殺幾個奴賊，就要一事無成了！」

蓋州這個大的交戰區域是泰松太后選的——朱由檢是被泰松「約」過來的嘛！但是具體交戰的戰場，卻得由佔據主動的朱由檢來挑了。

李來亨已經趴在沾滿露水的一片位於海邊的草叢中許久了，嘴巴叼著根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草棍在東張西望。

「萬，萬歲爺！」李來亨愣愣地道。

他這時從草叢裡頭爬起，周圍的手下以為他要繼續向前，再帶著大家去殺幾個八旗兵——大傢伙手裡都有清國的人命！自旅順出兵以來，他們就是大軍的前鋒，前前後後和八旗馬隊打了七八陣，每陣皆勝，斬獲都一百多了。可是從三天前開始，八旗馬隊就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再沒了蹤影。

而朱由檢的選擇，就是清河入海口這一帶。

李來亨李大忠良十一歲就束髮從軍，加入了少年侍衛團，然後一路上升和-圖-書，進入侍衛團，又從侍衛團上舍營「畢業」，成為了一名科班出身的大明軍官。現在是帳前軍騎兵師下面的騎兵隊長和那個李定國是肩碰肩的水準——實際上他和出身平民的李定國是少年侍衛團就在一起的發小。

他周圍的士兵也紛紛起身，獃獃的看著他們皇帝陛下。

李來亨還想繼續殺人，所以就帶著手下儘可能向前推進，現在都快到清河海口了，卻依舊一無所獲。

「萬歲爺，清河的南岸似乎沒有了奴賊騎兵的蹤影，」李來亨開始報告了，「而清河北岸有清軍在構築營寨壁壘……在貼著清河南岸的地方，還有個小小的堡壘。」

選在入海口附近，一是因為這一帶地形平坦，有利於大軍展開和運動；二是因為朱由檢的大軍本就沿著海岸開進，在清河入海口展開是最方便的；三是渤海制海權在明軍這邊，雖然清河入口附近也沒什麼港口，但是薊遼軍、平遼軍的沙船水師還是可以在海灘附近的水域活動，可以支援一下陸上的戰鬥。

李來亨才緩緩還刀入鞘，喃喃自語：「北京來的……還是個上官，也不知道是誰？」

朱由檢回頭對吳三桂道：「長伯和_圖_書，你覺得如何？咱們就把大營擺在這裏吧！」

看到手底下人布置完畢，李來亨就摸出個嗩吶，鼓起腮幫子吹了三聲短音。然後就聽見晨霧裡面正在接近的騎兵們也吹起了嗩吶，回了三聲長音。

雖然他是個很貴的貴族，家裡有城堡、有家臣、有私兵，但他向來平易近人，從來就沒瞧不起李定國這樣的平民侍衛。下了部隊以後，他也能和底下少年兵出身的帳前騎兵們打成一片，一點都沒有伯爵世子的架子，而且也能吃苦。

這時他就看見前方霧氣擾動，百余騎兵涌了上來，沒有打任何旗號，不過看他們身上的板甲和罩甲，就知道來人是明軍的帳前騎兵了。

畢竟這些人都是打小磨練出來的精兵，反應那是相當敏捷的。

「萬歲爺，」吳三桂道，「此處倒是個運用騎兵的好地方，就不知道奴賊肯不肯渡河來戰了？」

李來亨呆了一瞬，就已經飛奔到了朱由檢馬前。朱由檢和帳前軍馬兵副將吳三桂勒住馬，只是瞧著李錦的這個好兒子。朱由檢一眼就認出了李來亨了，笑道；「來亨……原來是你啊，前頭如何？」

「清河水位如何？」朱由檢問，「能夠涉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