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他的聲音很沉穩，但額頭上晶瑩的汗珠卻泄露了他的緊張。
「媽媽請講。」十一娘笑道。
五夫人就挽了十一娘的手臂：「我們下午來太夫人這裏來摸牌吧？」
十一娘笑了笑，問她：「我只知道陪嫁了兩個田莊，一個有五百多畝，一個有三百多畝，都在宛平一帶。卻不知道這兩個田莊都種些什麼？每季的收成是多少？都挨著哪些人家的田地？五天之內來回了我，可有什麼為難之處？」
雖然姿勢十分優美，神色十分愜意，陶媽媽看著心裏卻更急。
「十一娘這話倒提醒了我。」太夫人突然開口打斷了三夫人的話，「怡真那邊也有屬牛的丫鬟。雖說是為了老五的事要這些人迴避，可傳出去了，別人還以為我們家在趕人。」
萬義宗恭敬地道：「燕京的機會多一些！」
如果所有房頭的都要迴避，她自然不能獨樹一幟，可如果只是她一個房頭，這件事只怕沒那麼容易。
陶媽媽又向她介紹了其他幾位。原來也都是管一方事的，現在都賦閑在家。
筆跡一樣，一看就是重新謄的一份。
十一娘笑了笑：「既然想見我，就讓他們來吧！」
十一娘就發現那個叫楊輝祖的男子和一個被稱為韋祿媳婦的婦人沒有做聲。據剛才陶媽媽介紹，這個楊輝祖十幾歲就跟著元娘到了徐家，原來在買辦處專司僕婦們的胭脂水粉、四季衣裳，韋祿媳婦專管內院各門值夜。
念頭閃過，十一娘已笑道：「好啊。我還不會。正好來請教太夫人。」
十一娘默不作聲，笑著接了事先早就寫好了夾在帳冊中的紙條，然後向太夫人告辭：「……這是頭等大事，我先去把這些人安置了。」
聽太夫人那口氣，元娘留下來的人暫時都交給了陶媽媽管。一來她不是正經的主子，有些事沒辦法做決定；二來如今是三夫人當家——不比從前，還有元娘在一旁看著，現在她獨立主持中饋。一朝天子一朝臣，類似於買辦這樣的好差事肯定早就換上了自己的人——像陶媽媽這樣的人每月也不過二兩的月例，更何況別人。沒有了其他收入，僅僅靠月例過日，艱難之處可想而知。
正好琥珀進來，她把賬冊交給琥珀：「你仔細看看，把這些人名、相互之間的關係都記清楚了，到時候看看有沒有能擔大任的人。」
三夫人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坐，立在了太夫人的面前。
「你怎麼看？」
琥珀猶豫道：「您要不要也把江秉正等人叫進來問一問。要不然，只怕這萬義宗會成為眾矢之的……」
元娘去世一年多了，自己又嫁了進來，十一娘本來就懷疑陶媽媽壓不住下面的人了。現在聽這口氣，更肯定了。
琥珀自然不敢再說什麼，叫了陶媽媽進來，然後去冬青那裡傳十一娘的話。
也就是說，現在沒有什麼差事了！
十一娘就讓小丫鬟去把琥珀叫來，自己翻了翻賬冊。
太夫人就笑道：「你去吧！想必院里還有一大堆事等著你。」
十一娘索性涼一涼她。叫琥珀把自己的幾房和*圖*書陪房叫來。
十一娘笑著微微頜首：「那你有什麼主意？」
十一娘分明是要和她打時間仗——看樣子，應該是知道了些什麼！
「三嫂！」十一娘和三夫人打過招呼后朝著秋綾點了點頭。
琥珀應聲而去，叫了四房陪房來。
十一娘微微地笑。下聘之前，兩家會商量聘金，男方會把家裡分給男方的產業擬了單子給女方，女方也會把嫁妝擬了單子給男方。想來三夫人特意去查過她的人了……冬青是屬牛的！
秋綾卻面露尷尬，有些不自在地垂了眼瞼。是身份的變化讓她這樣嗎？又覺得秋綾不是那樣的人。要不然，那天她也不會追過來問自己了！
大家宛若她還在，一切都維持著原狀。
「大姑奶奶陪嫁的收益大都在陶程管的田莊了。那些人再怎麼鬧騰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現在您剛進門，太夫人又沒有發下話來，就去和三夫人爭那些。贏了，別人認為是應當的，您可是侯爺夫人，可要是輸了，那就鬧大笑話了。」說著，又覺得自己失言，笑道，「我不是說您會輸，我是說，沒有侯爺的支持和太夫人點頭，您勝算不大。」
十一娘笑道：「子嗣是大事，理應照著規矩迴避。三嫂把單子給我，我照著把人交給您就是了。」又道，「只是不知道這些人都發放到哪裡？說起來，我自己也有兩個陪嫁的院子。如果用得上，三嫂只管開口。」
就有小丫鬟進來稟道：「三夫人來了。」
三夫人卻委婉地拒絕了：「我哪有這福氣，還有一大堆事等著呢！」
三夫人卻叫住了十一娘，吞吞吐吐地道：「說起來，這事和四弟妹也有些關係……你剛進門，我怕我說了你心裏不痛快，可不說，我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聽說……聽誰說的？
江秉正立刻笑道：「我是蠢人，哪有什麼主意。一切都聽夫人的。夫人讓我往東，我決不往西，夫人讓我往西，我決不往東。」又問身後的三個人，「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她讓琥珀照著陶媽媽給的冊子點了人。
陶媽媽一怔，繼而明白十一娘的意思。
十一娘安慰了那些人幾句，說自己剛進門，有些事還不清楚，等把情況摸清楚了再說，然後打發他們走了。
「這是好事啊！」太夫人笑道，「就這樣辦好了！」
「我想，那晚香、高盤那群人，只怕都打定主意讓您幫著謀個差事，您可要咬緊了牙關不能答應。」
十一娘就看見太夫人眼底閃過驚訝。
十一娘就留了江秉正四人說話。
十一娘思忖著。
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陶媽媽已拿定了主意。
三夫人就帶了個穿著青綢比甲的丫鬟走了進來，那丫鬟手裡還捧著幾本帳冊。
知道那穿鸚哥綠潞綢褙子的婦人是劉元瑞的老婆，就記在了心裏。
也就是說，她五拔人，就有四拔涉及到了。
除了江秉正和一個穿著鸚哥綠潞綢褙子的婦人偷偷地東張西望外，其他人都低頭垂瞼動也不動一下。
對太夫人的態度心裏有了hetｕboｏk.cｏm.coｍ底。十一娘笑道：「可是我那裡有屬牛的人？」
在嫁之前，她就打聽過了。元娘嫁過來的時候是四個大丫鬟，兩個媽媽，四房陪房，兩個院子，兩個田莊。四個丫鬟早嫁了人，其中有一個叫晚香，最得元娘的喜歡，嫁了徐家一個沒爹沒娘的小廝陳續，夫妻兩人就管了廚房——陳續負責採買，晚香管事。兩個媽媽裏面，一個就是陶媽媽，她是元娘的乳娘，另一位早在十年前就病逝了。兩個院子都是三進，一個在四條衚衕，一個在石碑衚衕，都在六部周圍，每年的租金就能收二百多兩。兩個田莊，都在大興縣，一個有六千畝，一個有兩千畝。六千畝的那個，由陶媽媽的兒子陶程管著，兩千畝的那個，由另一個陪房高碾管著。
發現太夫人面露猶豫。
十一娘對他很滿意。道：「你為什麼要做我的陪房？」
「所以說，您當務之急是要服侍好侯爺、服侍好太夫人。其他的事，緩一步再謀划也不遲。」
十一娘應了。
十一娘就商量陶媽媽：「嫣紅幾個大的你幫著尋個好人家放出去吧！再留幾個精明能幹的幫著照顧院子，不要讓這裏荒廢了。」
陶媽媽留下賬冊：「這是大姑奶奶那邊的人和這一年來我幫著管的賬目。」
顯然，這件事太夫人是不知道的。
「三嫂客氣了！」她笑著回三夫人，然後立到了太夫人身後，把剛才坐的東炕頭讓給三夫人。
大太太不是說她年紀小，什麼都不懂，讓自己拿好話哄著她就成了嗎？怎麼像都知道了似的？或者是身邊有人教她？這也不對。大太太為了防止有那些不知道進退的婆子仗著年紀大、知道的事多慫恿十一娘，所以沒有安排陪嫁的媽媽……難道大太太看走了眼？
陶媽媽的話讓十一娘微微有些吃驚，她還以為陶媽媽會試著說服她幫這些人出頭。
三夫人笑著點了點頭，從秋綾手中拿了賬冊：「好像有四個。一個是弟妹身邊服侍的冬青，一個是叫常九河的陪房，一個是萬義宗的長子萬大顯，一個是劉元瑞的次子劉盛春。」
平心而論，元娘管家的這幾年經營的很不錯，陪房開葉散葉，都娶或嫁給了徐家一些比較資深的管事家裡，最有油水的買辦全是她的人，就連賬房，她都安了兩個人進去了……就算換上自己，也未必比她做的更好！
聽太夫人說把元娘的陪房交給自己處置，她並沒有吃驚。畢竟，羅元娘的人是從羅家帶來的陪房，元娘去世后，應該由諄哥繼承，現在諄哥年紀小，交給了別人，不免有閑話傳出來，自己既是諄哥的繼母，又是她的姨母，交給誰也不如交給自己省心、省事。
可現在的情況卻由不得她。十一娘隨便什麼時候都可以接手元娘留下來的攤子，反正東西在自己手裡，出了事也是自己的事。自己卻等不得……晚香那個臭丫頭步步緊逼，底下的人跟著起鬨，再拖下去，驚動了太夫人是小事，讓三夫人知道了，被她笑話是小，只怕會利用這件事打擊和*圖*書原來跟著大姑奶奶的人。
三夫人和五夫人都在。
太夫人搖了搖手：「你也不用急，本來這是我的意思，你只是遵照行事。只是先頭考慮的不周祥，沒有想到涉及的人這麼多。我看這樣，各房的人交由各房安置。這樣一來，也免得各房少了人周轉不過來。」
十一娘微微地笑道：「正如三嫂所說，我剛進門，很多規矩都不知道。要是無心觸犯了，還請三嫂多多指點。」
話說到這個份上，誰也不敢反駁，三夫人立刻笑著應了「是」，吩咐秋綾：「你把四夫人屋裡屬牛人的名字給四夫人。」
嫣紅、綠萼、絳紫、寶蘭四個大丫鬟，梅沁、竹秀、桂芬、水芝四個二等丫鬟，還有什麼芳菲、桃蕊二十幾個三等、四等丫鬟，十來個婆子，林林總總，加起來四十幾號人。
太夫人和孩子們去歇午覺了，三個媳婦退了出來。
路上，十一娘吩咐琥珀：「你沒事就跟陶媽媽多走動走動，看看那些人都在幹些什麼？正好借這個機會看看這些人品性如何。特別是打聽一下那個楊輝祖和韋祿媳婦從我們這裏出去都做了些什麼？」
她心裏七上八下的，卻見十一娘端起茶盅，不緊不慢地啜了一口。
十一娘在心裏暗暗點頭。
十一娘就讓江秉正和劉元瑞、常九河退下，留了萬義宗說話。
過了好一會，陶媽媽帶了五、六個婦人和兩個男子過來。
十一娘奇著，三太太已攜了她的手：「哎呀，怎麼敢勞動四弟妹！」
她就發現陶媽媽整個人都鬆懈下來：「那我就讓晚香她們來給您磕頭！」
十一娘笑道：「暫時不用。看這萬義宗怎樣行事再說！」
三夫人聽了笑道：「還不至於要動媳婦們名下的院子……」
她笑著給太夫人行了禮，然後坐到了炕上，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太夫人：「……像嫣紅和綠萼，年紀都不小了。就來討您的主意，看可行不可行？」
太夫人並不要媳婦立規矩，讓姚黃叫了諄哥和貞姐兒出來。待兩人給長輩行了禮，一起圍坐著吃了午飯。
抹牌不免要帶彩，帶彩就有利益……家裡的關係還沒有摸透就掉進另一個是非圈裡，實屬不智。而且，一旦開了頭，以後恐怕要常陪著太夫人抹牌，耽擱了自己的事。但太夫人的話自己又不能駁了，只能到了牌桌上裝痴做傻讓太夫人主動放棄她為妙。
陶媽媽面帶微笑地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撂賬冊。
琥珀點頭記下了。
她不想插手諄哥的事。
十一娘端了茶，他恭身退了下去。
琥珀這才開口：「夫人，難道真的把人遣了。那四房陪房本就是從餘杭來的，我們根本不了解。這樣一行事，只怕以後別人以為我們怕了三房的人……」
十一娘就帶著琥珀出了太夫人的院子。
萬義宗非常的吃驚。沉默了良久，然後露出一副壯士斷腕的決心，低聲地道：「我們初來乍道，還是隨大流的好。」
自己是新進人員，這種端茶倒水、撩簾迎客的事還是多做些的好。
陶媽媽坐下，小丫鬟上了茶。她和圖書就將手中的賬冊遞給十一娘：「這是大姑奶奶去后，太夫人交到我手裡的賬冊。如今您來了，自然就交給您了。請您過過目。」
其他幾個人也都紛紛附合，群情激動。
「我在城北不是有個四進的院子？」她吩咐琥珀，「讓冬青帶些錢兩過去，把人都暫時安置在那裡，等過些日子再具體分配哪些人到哪裡去！」
十一娘就和陶媽媽去了元娘的院子。
十一娘並沒有接帳目，笑道：「既然太夫人交給了你管，你就暫時幫著管著吧！」
她們回了屋子，陶媽媽還在那裡等。
不愧是元娘面前最得力的媽媽，心思十分細膩，考慮的也很周到！
這還差不多。
她介紹其中一個目光精明的婦人：「這是陳續家裡的，閨名叫晚香，如今管著廚房。」又指了一個瘦高個子的男子，「這位是高盤。原在買辦處專司香燭、炭火的。」
和十一娘猜的一樣。自從三夫人當家以後，先借口上次鰣魚的事換下了陳續，然後又因為元娘喪事期間花燭不夠的事撤了高碾在買辦處當差的長子高盤。至於其他人，什麼守大門的、值夜的、管花園子的，撤下來的就更多了……卻動也沒有動陶氏母子一下。晚香就和這些人攪到了一起，天天吵著要見十一娘。
她急著找自己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那些人臉上不免露出失望來。
「我知道！」十一娘笑道，「不過，事情從來都有好有壞。說不定，這還是件好事呢！」說著，望著五夫人住的地方笑了笑。
既是四房，那就是四家人，一齊擁進來，屋子裡立刻擠滿了。
「哦？你指的機會，是什麼機會？」
十一娘點了點頭，讓丫鬟給她搬了小杌子來。
就是要讓他成為眾矢之的，他才知道只有跟著自己，才能活下去。
江秉正立刻道：「夫人，這可不成。要是任他們這樣拿捏了，以後怎麼辦事！」
「夫人真是火眼金晴。」她笑容裡帶著幾份諂媚，「您剛進門，按道理，我不應該這麼早就拿這些瑣事打擾您。可我被晚香那個小蹄子迫得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來求您。」
十一娘應了「是」，那邊三夫人已經擺好了箸。
她曲膝給十一娘行禮：「夫人！」神色非常的沉著。
不管怎樣，十一娘背後還有個大太太……
太夫人聽了微微頜首。
太夫人就笑著問三夫人：「可是有什麼為難的事？」
十一娘發現三夫人嘴角帶笑。
劉元瑞和常九河連連點頭，萬義宗卻只是低下了頭。
太夫人點了點頭，笑道：「你要是閑著沒事，下午過來我這裏抹牌玩。」
琥珀應聲收了賬冊。
萬義宗抬頭，驚愕地望著十一娘，半晌才道：「小人遵命。」
……
太夫人見她什麼話也沒有說，不僅順從，而且還雷厲風行，滿意地笑了笑：「去吧！」
十一娘讓琥珀照著名冊點了人。
「……所以屬牛的都要暫時避到田莊上去。」
「娘！」三夫人聽著神色有些急切，「我不是這個意思……」
知道把自己的指甲洗乾淨，說明他是個對自己要heｔuboｏｋ•cｏｍ•ｃｏm求很嚴的人；能說出剛才這番話，說明他是個很務實的人。
陶媽媽點了點頭，想起過世的元娘，眼裡就有了幾分淚光。
看見十一娘進來了，兩人紛紛和她打招呼，太夫人也指了對面的炕：「聽說你忙了一早上，累了吧？快歇歇。」
萬義宗道：「江南地少，能請人幫著管莊稼的人家就更少了。我有三個兒子，學手藝不免淪為賤藉。北方不同，動輒上千畝的大田莊多的是……所以就跟著來了。」
五夫人就笑望著十一娘：「不要緊，我來教你。」
給十一娘行了禮，那個高盤就迫不及待地道：「夫人，您可要給我們做主啊。我們可是跟了羅家一輩子的人。就這樣讓三房給換下來了，這既是打過世了的大姑奶奶的臉，也是打您的臉。」
太夫人點頭。
秋綾低聲應「是」，看十一娘的目光卻有些不同。
這樣看來，應該是晚香和高碾對陶氏母子管著元娘的東西又不能給他們謀利而不滿了！
陶媽媽一怔，望著十一娘。
陶媽媽笑道：「按道理，他們也該來給您問安。只是有幾件事我得先跟您說說，免得您吃了悶虧。」
十一娘就笑著對太夫人道：「娘要是沒有別的什麼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十一娘支肘沉思起來。
她看萬義宗一家的穿著乾淨整潔，大方得體。她相信，他在原來的地方應該也混得挺好。
「媽媽說的有道理。」
「讓她進來！」太夫人笑著應了，十一娘親自去撩了帘子。
她笑著點頭應了，並道：「我等會回去就見見大姐的陪房。怎樣安排，我再來請教您。」
陶媽媽氣得臉色通紅，全身發抖。卻不敢和她撕臉，只拿好話說：「四夫人，我畢竟是個下人。管著大姑奶奶留下來的東西，名不正，言不順。不比您，是主子。說一句，比我們說十句都強……」
三夫人望著十一娘，欲言又止。
陶媽媽就細細地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十一娘。
一個和丫鬟們在擺箸，一個和太夫人親親熱熱地擠在炕上說話。
她還注意到那個萬義宗的長子萬大顯——小夥子人長得很精神，面相也老實，和冬青同歲。
想來是陶媽媽的功勞吧！
十一娘眼底閃過一絲欣賞：「就照媽媽說的辦！」
早上太夫人也提到過一起抹牌，看樣子，太夫人常在下午找了人抹牌……
三夫人見了，臉上就露出幾份訕然：「是這樣的。四弟妹你也知道，五弟妹懷了孩子，欽天監給算過，說與屬牛的相衝。我讓秋綾把府里屬牛的人都造了冊。還有四弟妹那裡……」說著，還望了太夫人一眼。
十一娘笑著應了，大家各自散去。
十一娘不由打量了那丫鬟一眼。眉清目秀的，竟然是那天在後花園裡問她累不累的秋綾。
十一娘看著天色不早了，去了太夫人那裡。
她索性笑道：「可是有什麼人說閑話？或是有什麼人不服氣？」
她看了太夫人一眼。
十一娘思忖著，笑道：「我就是不會。」
她表情淡淡地：「你說說看，都是些什麼事？」
十一娘曲膝行禮，正要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