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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東次間歇著。」太夫人把當時的情況說了說，「……被諄哥無意間踢了一腿，還好太醫說沒事。」

二夫人這才放筆。

「沒有！」翠兒低聲道，「只說讓我們呆在院子里哪裡也別去，到時候自然有人會來叩門。」

聽喬蓮房提起長春道長，綉櫞就想到喬蓮房沒了的那個孩子，眼神不由一沉。

十一娘也陷入了沉思。

「既然是要搜，少不得要進內室。」喬蓮房道，「與其那時候慌慌張張地讓人看笑話，不如梳妝好了等她們來。」

畢竟是四房的醜事，太夫人不想自己知道也是常理。

灌了葯，點了安眠香，徐嗣諄沉沉地睡著了。

「說了什麼時候搜到我們院嗎？」

「這樣行嗎？」楊媽媽猶豫道，「要是等會搜屋子裡的人來了，我們還躺在床上……」

「怎麼了？」二夫人索性主動地問她。

「夫人脈象有力，估計沒什麼大礙。」

「這可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五夫人聽著也不由鬢角生汗，「要不然，家裡可亂了套了。」

琥珀應喏，把燈芯擰小，坐在十一娘身邊，守著她睡。

喬蓮房沒有做聲，望著鏡子里侃侃而談的綉櫞笑了笑。

「姨娘，您在想什麼呢？」

「姨娘，人走遠了！」半晌，她回屋稟了喬蓮房。

撐傘的荷葉不知道五夫人要去哪裡，見雨絲都飄了進來，打濕了五夫人的裙裾，低聲道：「夫人，我們這是去哪裡？」

西次間太夫人的內室。

「哦https://m.hetubook.com.com！」十一娘想到自己曾對徐令宜說過讓大夫順便給自己把把脈的事，示意琥珀放了落地罩旁的帷帳，隔著診了脈。

琥珀聽著眼睛一亮：「這麼說，夫人知道是說了！」

五夫人也意識到了。

「可不是，這要是十一娘有個三長兩短的……」太夫人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翠兒見秦姨娘不以為意，漸漸鎮定下來。雖然應喏著服侍秦姨娘歇了，但到底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好奇心重，哪裡睡得著，支了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去二夫人那裡！」這個時候，她很想和人說說話。

「二嫂，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五夫人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您說，四房出了這樣大的事，明天見面，我們這些妯娌的該怎麼辦好？」

翠兒心有餘悸地應了一聲「是」，點了盞瓜型宮燈移到了暖閣。

喬蓮房坐在鏡台前，表現有些獃滯。

徐令寬讓五夫人查自己的院子，不過是以防萬一而已，太夫人也沒有指望她那裡能有什麼發現。

結香還是猶豫好一會才道：「二夫人，你說，侯爺這樣，是不是在懷疑四夫人？」

楊氏哂然一笑：「不把他整沒了，別人的孩子又怎麼有機會出頭呢？」

「是侯爺身邊的臨波帶人鎖的。」翠兒的表情有些驚恐，「說是四少爺被人驚嚇，有人看見嚇四少爺的人跑進了正hetubook.com.com屋，要一間一間的搜人。」

她打量著太夫人有些陰沉的臉，正思忖著說些什麼開心的話逗逗太夫人，太夫人突然道：「這邊有老四和小五，歆姐兒一個人在家，你早些回去吧！」

綉櫞微怔。

綉櫞也支了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阿彌陀佛！」秦姨娘聽著雙手合十，「這是誰靠的孽四少爺從小就體弱多病的，哪裡經得起這樣的事」然後吩咐翠兒，「我要去給菩薩敬炷香，讓菩薩保佑四少爺快點好起來才是！」

「娘，怎麼會出這種事？」她表情急切，「我那邊查過了，除了兩個在上夜處打牌，其他人都在，沒誰出去過。」說著，問起十一娘，「四嫂呢？怎麼沒見四嫂？回了正屋嗎？」

「說起來，這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喬蓮房表情有些恍然，「像四少爺，還沒有出生就被人期盼著，誰知道出了生，卻是個體弱多病的。偏偏侯爺只有這一個嫡子，誰見了不恭恭敬敬的。可好景不長，生母去世了，姨母做了繼母。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卻又無端端地被人驚嚇……可見這人生在世上，就是受苦的。」語氣很平淡，說出來的話卻頗為消沉。

自從那天喬太太來，喬蓮房請喬太太幫綉櫞找門好親事後，綉櫞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人也開朗了不少。

十一娘一聽就知道是劉醫正。她忙低聲道：「世子爺的病情怎樣了？」

五夫人恭順地應「是」，退和圖書了下去。

「門鎖了！」秦姨娘吃驚地望著翠兒，「誰鎖的？為什麼要鎖？」

琥珀的表情又暗了下去。

她沉思著，腳步不由緩了下來。

「照這樣說來，四少爺就是得救了，人也廢了？」楊媽媽有些目瞪口呆，「這是誰做的這缺德事，把個好生生的孩子給整沒了。」

楊氏掩了嘴笑。

外面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燈光下，雨絲如繡花針般密密匝匝地落下。

不是說一直不舒服嗎？怎麼被踢了一腳，卻什麼事也沒有……按道理，十一娘正懷著身孕，還不知道是男是女，暫時不會動諄哥兒。可這天下的事，往往會出其不意，所以才會措手不及，失了陣腳……

「我怎麼知道！」十一娘笑道，「我只是按常理推論罷了。」

「姨娘說的也不全對。」綉櫞只好笑道，「這世事的間，本來就是福禍相依。要不然，怎麼有塞翁失馬之說呢不是有句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看四少爺過了這個關口，以後就是康庄大道了……」

楊媽媽心裏到底有些過不去，小聲嘀咕道：「那，那也不能這樣啊……」

秦姨娘恭恭敬敬地跪在觀世音菩薩面前磕了三個頭，上了三炷香，起身由翠兒扶著進了內室。

綉櫞聽著有道理，喊了珠蕊進來，幫喬蓮房梳頭、更衣。

楊氏卻停了手裡的針線，吶吶地道：「除了夫人，還有誰能把諄哥的行蹤摸得這樣透？還有誰能讓那些丫鬟、婆子都為她所用呢？」

五夫ｍ•hｅｔuｂoｏｋ•ｃom•cｏｍ人對這樣的答覆並不滿意，可見二夫人一副不欲多談的樣子，說了幾句閑話，只好起身告辭。

「懷疑四夫人？」二夫人聽著笑了起來，「你怎麼想到侯爺在懷疑四夫人？」說完，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結香一眼，「侯爺要是什麼都不查，那才是在懷疑四夫人。」

五夫人神色一振，抬頭看見了花牆后翠葉搖動的青竹。

「家醜不可外揚。」二夫人除初聽徐嗣諄被嚇時露出吃驚的表情來以後，其他的時候都淡淡的，「說是四房的事，何嘗不是你、我的事。我們一切聽太夫人的就是了！」

十一娘鬆一口氣，送走劉醫正就躺下了：「侯爺回來你再喊我吧！我現在睡一覺。熬了夜，又該吐了。」

秦姨娘點頭，打了個哈欠上了床：「那我們先歇了吧！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站在門外的小丫鬟就小心翼翼地道：「夫人，大夫來了。」

「別說這些了！」她吩咐楊媽媽，「你鋪床吧！我綉完這幾針也要睡了。」

結香送五夫人出門，二夫人端坐了好一會才回到書房。

如果諄哥有什麼不妥，十一娘再一出世，那永平侯府的嫡支就算是全軍覆沒了。

「是！」荷葉應著，和五夫人去了二夫人處。

太夫人愛憐地摸著他的額頭，悄聲吩咐杜媽媽：「你去看看十一娘現在怎樣了？」

「夫人不用擔心，只是驚嚇過度。點了安眠香，吃幾劑安神的葯，再慢慢養些時候就好了！」

杜媽媽把燈蕊擰小和圖書，走到了炕邊。

楊氏放下手中的繡花針，沉吟道：「這法子雖然粗淺，卻很有效果。」她眼底閃過一絲欣賞，「想那四少爺從小就身體虛弱，多走幾步路都氣喘吁吁，哪裡受得住這樣的驚嚇我看，縱然能保住性命，只怕精神也會有些不濟。到時候，只要再疏於管教鬧出些什麼事來，這世子這位恐怕也就坐不住了。」

楊媽媽想了想，應聲去了。

喬蓮房披衣坐在床上，聞言眉頭微蹙：「你幫我穿衣吧？」

結香服侍二夫人梳洗，幾次欲言又止。

「我仔細想過了，」十一娘支肘托腮，露出戴著枚碧汪汪翡翠手鐲的手腕，「這件事決不可能是早有預謀的。別說是太夫人那邊的丫鬟了，就是我們這邊的丫鬟，她也不可能指使的動。而且，太夫人的後門離大姐故居的前門不過十來丈的距離，小丫鬟看見了，然後再跑去報信，再裝神弄鬼地嚇唬諄哥兒，時間上不夠！」

「我在想，」喬蓮房沉吟道，「長春道長的話還真的靈驗了。」

杜媽媽輕輕應了一聲，正要出門，五夫人趕了過來。

「夫人，你早點歇了吧！」結香勸她，「明天一早太夫人肯定要喊您去說話的。」

二夫人還沒有歇息，正伏案寫著什麼，聽說五夫人來訪，她難掩驚訝，在宴息處接待了五夫人。

「沒事！」楊氏低下頭，接著剛才沒有綉完的花萼繼續走針，「搜完了正屋，才輪到文姨娘，然後是秦姨娘、喬姨娘……到我們的時候，只怕已經是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