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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速則不達。

「這裏又沒有外人。」她在徐嗣諭進來的時候就遣了屋裡服侍的，「你雖然是勤哥兒的弟弟，卻是我們這一房的長子。兄弟姊妹以後依仗你的時候還多著呢這件事雖小，卻也是兩家的爭執，我正頭疼著。你要是有什麼好主意，應該幫幫我才是！」

十一娘也不抱他，問他：「謹哥兒還要不要聽故事？要聽故事，就和娘去床上歇了。要是不想聽故事，就和爹爹在這裏玩！」

十一娘忍俊不禁：「是司馬光砸缸。」

十一娘點了點頭。

「這才幾斤。」徐令宜不以為然，謹哥兒則討好似地喊著「爹爹」，示意他再拋。

徐嗣諭聽著面色微赧，應了句「是」，徐徐道：「我先去了大哥那裡，想聽聽他是什麼意思，這樣我見方探花也好說話。結果大哥對我說，他既不想休妻，也不想和離。」說著，他看了十一娘一眼，見十一娘沒有一點驚訝之色，眼底閃過一絲詫異，「我得了他的音，然後去了方探花那裡。方探花一見到我就把我急急拉進了屋子，說了一堆大嫂處境堪憂的話，還說，他做哥哥的，決不能看著妹子這樣被人欺負，已寫了信讓貼身的小廝連夜趕回湖州，請家裡的長輩出面和我們家理論。」

趙先生這兩年安定下來，教課之餘開始刻苦攻讀，她聽到一些風聲。如果是這樣，要提早做準備給諄哥兒再找個老師才行！

她掩飾著尷尬坐到床邊。

「六少爺，六少爺。」顧媽媽小聲地喊著，神色有些惶恐地跟在和_圖_書他身後追了進來。

「那你是怎麼說的？」十一娘問他。

他像兒子小時候那樣，把他拋了兩下。

教育兒子，本就是他的責任。從前是因為常年在外征戰，不免顧及不到，現在賦閑在家，他當然要管起來。為什麼十一娘的樣子有幾份狡黠的味道呢？

「不行，不行！」她攔了徐令宜，「謹哥兒如今大了，不比小時候。現在娘都抱不動了……小心落到地上。」

謹哥兒俯在床上，嘩嘩地翻到了畫了孔融讓梨的那一頁，然後拿給十一娘：「娘，講故事！」

十一娘卻臉色有點發熱。

十一娘冒汗。

看著他可愛的模樣，別說是十一娘了，就是徐令宜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再說了，不知道有多人在國子監苦讀十年後才一舉奪魁的。」徐令宜淡淡地道，「他潛心多讀幾年書，對以後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她忙起身告辭：「我這就去把大小姐的嫁妝單子謄一份。」

十一娘只覺得心都提了起來。

「那你要快點跟娘說。」十一娘道，「你們在外書院說了大半天的話，又留了三爺在家裡吃過午飯才回三井衚衕。家裡人多口雜的，哪裡能瞞得住！」

十一娘冒汗！

趙先生的畫冊生活活潑，一面一個小故事，比較適合五、六歲的小孩子，對謹哥兒的吸引力卻不大。他看圖冊的時候少，聆聽十一娘講故事的時候多。待孩子睡了，十一娘和徐令宜商量：「畫冊的圖畫太少了，還是一句話一幅畫的好。」

所和_圖_書以趙先生就這樣被他算計了。

「孔融讓梨！」

十一娘給謹哥兒講故事的時候，徐令宜一直輕輕地拍著謹哥兒，這也是謹哥兒為什麼很快就睡著了的原因。

徐令宜望著神色微肅的十一娘，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他把心思丟到了腦後，道：「我問過趙先生了。聽他那語氣，還是準備參加下一次的科舉。所以我吩咐司房的，每年給趙先生再加五十兩銀子的束修。」

十一娘暗暗點頭。

十一娘點頭：「妾身就囑侯爺所說。」

她想到這裏就覺得好笑，促狹之心立起。

也是，這又不是回京述職的時候，又不是朝廷貶遷之時，三爺就這樣回來了，太夫人猜也能猜出幾分。何況太夫人對三爺一向寬和大度，他出去為官，不僅沒有為徐家長臉，甚至連守職都沒有做到，不知道該有多氣憤。

徐令宜聽著有道理，朝謹哥兒笑道：「你母親不準！」

念頭一閃，又覺得合適常理。

謹哥兒立刻聽話地從她懷裡爬下床，蹬蹬地跑去了暖閣，又蹬蹬地跑了回來，揚著手裡的畫冊，滿臉的得意。

這樣一來，趙先生的年薪就是一百兩銀子。以坐館先生的待遇來講，只怕整個大周能和他比肩的只怕沒幾個。

十一娘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那你把趙先生的畫冊找來！」

他聞言沉思了片刻，道：「這樣吧！我這些日子有些忙，你和謹哥兒暫時先用著趙先生的畫冊。等到了六月份，我閑下來，再給謹哥兒畫畫冊好了！」

謹哥https://m.hetubook.com.com兒感覺到母親的喜悅，趁機得寸進尺地道：「還要講光光砸缸。」

「好啊！好了！」十一娘笑眯眯望著徐令宜，「那謹哥兒的畫冊就勞煩侯爺了！」

「司……砸缸！」

十一娘忙拽了徐令宜的肩膀，「這都亥初了，您這樣和他鬧騰下去，等會他又該睡不安生了。」

念頭閃過，腦海里卻浮現出大熱天，徐令宜汗流浹背地扒在桌上子給謹哥兒畫畫冊，小廝在一旁拚命打扇的情景。

「昨天回來的太晚了，內院已經落了鎖，就沒來打擾母親。」他的表情有些嚴肅，「方探花那裡，我已約了明天早上過來。」說著，露出幾分猶豫來。

十一娘在心裏腹誹著。

「這是怎麼了？」徐令宜的話還沒有問完，謹哥兒已麻利地爬上了床。

「也就這兩天的功夫。」徐令宜道，「你這些日子盡得多和娘商量貞姐兒的婚事，把娘給絆住。我再一步步把三哥要回來的事告訴娘。有貞姐兒的喜事在前，娘就是知道了三哥的事，怒氣也會小一點。」

「那謹哥兒想講什麼故事？」十一娘蹲在謹哥兒的身邊，平視著兒子。

十一娘思忖著，忙轉移了話題：「我聽說趙先生準備繼續舉業？是真的嗎？」

謹哥兒咯咯笑，小臉像向陽花，一直照到了徐令宜的心底。

謹哥兒穿著小衣蹬蹬蹬地跑了進來。

剛才給他講了半天的故事，好不容易才讓他安靜下來。要不是秋雨來找她，說徐令宜回來有話對她說，她也不會把還沒有睡著的和*圖*書謹哥兒丟給顧媽媽等人。

謹哥兒笑得更歡快了。

東家待他這樣的禮遇，他如果考中了，是走好？還是留好？

徐令宜看見兒子這樣，心都軟了，立刻朝顧媽媽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

十一娘笑著把兒子抱在了懷裡：「我們講孔融讓梨的故事。」

「那你翻到『孔融讓梨』的那一頁，娘給你！」

自己是不是笑得太燦爛了些？

「你怎麼這麼聰明！」十一娘還沒來得及說話，徐令宜已一把抱起謹哥兒，高高地舉到了空中。

十一娘很意外。

「和娘睡，和娘睡。」謹哥兒嘟呶著，鑽進了被子里。還把被角拽得死死的，生怕誰把他抱走似的。

徐令宜見十一娘明白了自己的用意，笑道：「他的確委婉言拒絕了。不過，我也跟他說了，我託付給他的不僅僅是孩子們的功業，還有永平侯府的未來。束修只是想告訴世人他在我眼裡中的身份而已！」

這話一出，趙先生有再多的想法，恐怕都只有接接受的份了。

方大哥已變成了方探花。

謹哥兒就轉身要十一娘抱，撒著嬌兒喊著「娘」。

她沒想到平時話很少的徐令宜會說出這樣圓潤的話來。

十一娘笑著親了親兒子的面頰，不再勉強他，和他裹了薄被講故事。

她準備自己給謹哥兒畫畫冊的……壓根沒想到讓徐令宜動手。

謹哥兒想和父親玩，也想聽母親講故事。他猶豫著，看了看神色溫和地父親，又看了看臉色微正的母親，很有眼色地朝母親張開雙臂：「聽故事，聽故事。」

謹哥兒立刻爬起和_圖_書來撲到了十一娘的懷裡：「娘，講故事，講故事！」

十一娘又告訴了他一遍，他還是沒能念得很清楚。

十一娘讓她幫著給貞姐兒置辦嫁妝，她心裏已是感激，萬萬沒想到，還會讓她參与到貞姐兒的婚禮中去。

十一娘笑：「趙先生只怕不會接這銀子。」

第二天喬蓮房和文姨娘來給她問安的時候，她留了文姨娘說話：「把大小姐的嫁妝單子完完整整地謄一份，等會和我去太夫人那裡，給太夫人過過目。」

「我說，家務事，本是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徐嗣諭道，「可也沒有像你這樣，不是來勸和，而上來就嚷著要夫妻和離的。你說大嫂在我們家處境困難，可我們覺得家裡的人，上至太夫人，下至我們這些弟妹，都對大嫂愛護有加，實在是不明白這話從何說起。所以我母親想問問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司馬光的名字念得含含糊糊，始終有些不清楚。

徐令宜望著十一娘，眼底閃過一絲困惑。

謹哥兒開口就是四個字，讓人頗為驚詫，可月余過去了，他始終停留在四個字上，很難再多說一個字。

她沒有想到謹哥兒竟然記得。她只是想通過謹哥兒感興趣的事物，循序漸進地告訴謹哥兒認字。

顧媽媽那樣子，分明是知道徐令宜為什麼把孩子送到暖閣去睡。

徐嗣諭果然長大了。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講兩人私情的時候。

徐嗣諭過來給她問安。

顧媽媽不安地望著徐令宜和十一娘。

文姨娘一怔。

徐令宜要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他也走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