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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趙琇心裏其實挺懷疑的。覺得哥哥好象在瞞著她什麼。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呢？他一臉恍然地離開棲鳳齋，剛才見到她從棲鳳齋出來，又好象受了驚嚇的模樣……

吃過飯後，梅姑帶著丫頭婆子們將碗盤撤下。張氏喝了口茶，原想照平時那樣，叫孫女扶著到外頭院子里散兩圈步的，不想趙瑋主動提出：「今兒我陪祖母上外頭走走吧？也不必走遠，就在西莊主院前後走一走，順路到我住的松柏居去轉一圈。橫豎明兒就走了，祖母不想過去瞧瞧么？」

趙琇不好意思說她進了棲鳳齋后很快就把這件事拋諸腦後了。只能含糊地講：「我沒問出來……」然後立刻補救：「那麼哥哥，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事而變成那個樣子呀？」

他們不約而同地在進屋前收拾了表情。張氏壓根兒就沒發現有什麼異樣，還微笑說：「你們兄妹怎的碰得這樣巧，竟一起回來了？」

她小心地偷看了趙瑋一眼，心裏有些拿不准他對她跟高楨之間的事到底是個什麼想法。不過……他和高楨也算是發小了，素來交好，應該不會激烈地反對吧？他好象不希望她去見高楨……也許是希望她能避嫌？

煙雨也不知聽明白了她的暗示沒有，笑著屈膝應下了，又說：「趙姑娘既不要那手爐，那明兒可千萬記得要把我們世子送的斗篷披上，手籠籠上，別吹著風才好。」

張氏其實去過松柏居，不過聽孫子這麼說，就明白他必定有話要私下對自己講，還是要避開孫女的，便從善如流：「這樣也ｈtｔps://wｗw.ｈｅtｕbｏok•com.ｃｏｍ好，我過去瞧瞧。你近日的功課可有落下的。」

趙瑋瞪著妹妹，一臉的不敢置信。

這麼一想，他連忙問妹妹：「世子都說什麼了？他……」咬咬牙，「他有沒有說我為什麼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離開棲鳳齋？」

煙雨倒是落落大方，似乎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笑吟吟地將一隻尺許見方的大匣子放到炕桌上：「這是昨兒世子答應給趙姑娘的顏料和畫冊。今兒姑娘過去時，本就該交給姑娘帶回來的，偏又忘了。這會子記起來。世子就讓我給姑娘送來了。畫冊暫時只有這兩本。世子說，另外幾本落在王府里了。等他回了王府，一定親自給姑娘送去。」

趙瑋答應了，接著又說：「王爺還跟孫兒說，這時候回城也好，路上不太冷。他還要在莊上多住些時候。王府有喪事，今年過年一應都要從簡的，只是宮裡的禮節少不了，太后與皇上也不會讓他們父子這個年過得太過冷清。想來從臘月起，廣平王府也要忙起來了。王爺估摸著，他們父子倆頂多住到臘八之前，就無論如何也要回去了。」

趙琇雖然心虛，但虛張聲勢還是懂得的：「有什麼不對嗎？哥哥剛才回落梅院的時候，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我問你是怎麼了，你又不肯回答。我想到你是剛從棲鳳齋出來，才變成這樣的，就想去問問世子是怎麼回事。」

趙琇在旁暗暗算了算日子，眼下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了，若自家先回京城，廣平王與高楨父子倆臘八和圖書前回去，那相差也不過是半個月的功夫，一眨眼就到了。她心裏定了一定，忽然瞥見梅姑帶著人，提著食盒進了院門，忙起身道：「梅姑送飯來了。」

張氏嘆道：「王爺真真想得周全，既如此，吃過午飯就打發人回家裡說吧。明兒天氣如何，眼下還不知道。無論到時候能不能動身，好歹叫家裡先預備下，總是沒有壞處的。」

張氏只覺得心頭茫然：「這……這……我可從來沒想過，要跟王府結親呀！」

趙琇目光猶疑了一下。不過是送只手爐，讓煙雨順道捎來就行了，高楨還非得讓她幫忙問這一句，莫非只是想找個借口上門？

張氏嘆息著點頭：「這樣也好。他們若真是冷冷清清在自家府里過年，別說太后、皇上與皇後娘娘看不下去，即使是我們，瞧著心裏也不好受。那就等王爺與世子回了王府，咱們再遞帖子過去請安吧。」

趙琇乾笑了兩聲：「是呀，在林子里遇見了。」

趙琇總覺得，高楨對她說那些讓人耳紅心跳的話時，煙雨極有可能就在外頭聽著，否則怎會那麼恰到好處地攔下了走過來問事情的煙霞？因此她對上煙雨，心裏就總有些怪怪的，不太好意思。

趙琇想起哥哥跟祖母正在私下討論些不能讓她聽到的內容，自己也心虛了，忙對煙雨說：「我不缺手爐，就不必麻煩了，你讓世子自個兒用吧。若是嫌那手爐款式太秀氣，就留著在自家屋裡使，橫豎那不過是暖手的東西。不然，叫祖母和哥哥知道我為了這點小事還要勞動世子跑一趟，定要說www.hetubook.com.com我輕狂了。」

趙琇眨了眨眼，隱隱猜到他可能會對祖母說些什麼，心虛地應了，然後就眼睜睜看著他扶著祖母出了門。心裏十分想要跟上去，看看他們到底談些什麼，又怕被發現后不好交待，一時間都不知該怎麼做才好，只能漫無目的地收拾著自己的書畫練習稿。還收拾了好久都沒收拾好。

她有些難為情地臉紅了一下，就對煙雨說：「替我向你們世子道謝。難為他還想著這事兒……這兩本畫冊就夠我學一段時間的了。等我學完了，再找他借別的。」說完了又叫碧菡拿荷包來。煙雨走這一趟，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虧待了對方。

趙瑋現在的臉色就很糾結：「妹妹這麼說倒也沒錯……」想想妹妹對高楨提親的事一無所知，她平日就經常去找高楨說話玩笑，如今會再去也是尋常事。反而他要是表現得太過抵觸的話，還會引起妹妹的疑心呢。倒是高楨，不知對妹妹說了些什麼沒有。

趙瑋啞然，想起廣平王剛才跟他說的話，也只能含糊混過去：「沒什麼，我當時在想別的事……」

她不知道，她祖母張氏此刻就在松柏居里，聽完趙瑋的話后，驚得有些反應不過來了：「你說什麼呢？這是王爺的話？！」

煙雨笑意盈盈。還沒等拿到荷包就先謝了賞，又笑問：「世子聽說姑娘一家明兒就要回去了，路上天冷，問姑娘可要他將先前那隻手爐送來？」

「沒錯，就是這樣！」趙琇覺得自己說謊說得越來越流利了，本來嘛，她也不算是在說謊，她的確是因https://m.hetubook.com.com為這個原因才去找高楨的，當然也是打算順便將禮物送去。至於後來高楨跟她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那完全是意外，是不可預估的。

趙瑋一窒，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失神居然是妹妹主動找上高楨的原因，一時間內心的苦澀真是無法言表：「是……是這樣嗎？」

趙琇忽然想到一個可能——高楨都能當成對她表白了，他會不會……對趙瑋說過些什麼？比如我想娶你妹妹為妻之類的話……

趙瑋絲毫沒有發現，妹妹一句都沒提起她去的是棲鳳齋。只是脫去外套，坐上了大炕：「孫兒見過王爺了，提了明兒回城的事。王爺倒沒說什麼，只是提醒孫兒，今日有烏雲，興許傍晚會起風。萬一夜裡下了雪，明兒路上就不好走了。若是這樣。還不如在莊子里多住幾天，等雪化了。或是道路清理出來了再走也不遲。再有，就是讓我們事先打發人回城說一聲，讓家裡各處都準備好，炕燒起來，燒的炭也都置辦齊全。這樣祖母一回到家裡，就處處都是暖暖和和的了。

趙琇下意識地覺得這是高楨故意留著日後上門找她的借口，否則在棲鳳齋里放著的畫冊，又何止兩本？昨日她就起碼看見了四本！

趙琇心裏亂糟糟的，趙瑋也是千思百緒。兄妹倆各懷鬼胎，就這麼靜靜地同行回到了落梅院中。

趙琇心下猛然一跳，只覺得依高楨的脾氣，這種事他真的做得出來。若是這樣。那哥哥他……

林子離棲鳳齋和芙蓉樓都還有一段距離呢，張氏沒有多想，只是說：「那林子里怪冷的，水汽也大。走個路和-圖-書都看不清道兒，偏你總喜歡到那裡去。」

趙琇心裏想，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還不知祖母和哥哥會怎麼想呢。

她還說：「況且我跟世子之間的小口角雖然算是解決了，總要親自過去露個面才好。光是靠哥哥從中說和，我不露面，明兒還走了，好象有些不夠禮貌，也容易讓人誤會我還在生他的氣。現在好了，我們已經把話說開，以後也不會留下什麼心結。」雖然……現在變成了為別的事而糾結……

趙瑋點點頭：「方才我去見王爺時，他是這麼對我說的。倒也不是十分直白，只是想跟我們事先打個招呼，讓我們心裏有個數。他說他十分中意我們琇姐兒，若是能讓世子娶到琇姐兒為妻，他心裏就歡喜了。兩家知根知底，琇姐兒與世子又是自幼相熟，平日相處也很是融洽……」他看著祖母，見對方一副驚訝又意外的模樣，不由得嘆了口氣：「王爺倒不是強求，只是若是我們也樂意結親，那就皆大歡喜了。明年世子出孝后，他會跟宮裡提這件事。但若是我們……有所顧慮，那他也願意給我們家時間好好考慮，他說……他是真心實意想要跟咱們家結這門親的。」

直到煙雨找上了門。

真是的，以前他也不見有這麼小心，拐彎抹腳地找理由。看來他是真的跟哥哥說了些什麼，才會這般心虛呢。

趙琇忙過來扶她起身，趙瑋又說：「妹妹留下來收拾東西吧。明兒說不定就要動身了，除了咱們帶來的東西，你這些日子畫的畫兒，練的字。還有從王爺那裡借來的書，該歸置就歸置好了，免得回頭又落下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