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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門秀

作者:Loe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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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新生

第590章 新生

張氏回頭看了陶太太一眼,後者臉上略有幾分期盼之色。張氏便笑道:「也罷,咱們跟葉大夫回京路上相處了這麼久,也算是熟人了,既然遇見,很快去打聲招呼。前頭沒有別的客人在吧?我帶你陶伯母過去問候一聲,也順便請葉大夫給你陶伯母診個脈。」
趙琇心下暗嘆,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葉大夫醫術極好,他給堂舅母開的方子就很有效,相信你母親吃了他開的葯,身體也會調養好的。」
米舅母住在西廂房裡,一明兩暗三開間,她住北邊那一間,南間是陶太太母女倆的住處。中間一個小廳,三人共用。地方雖然不算大,但收拾得十分乾淨整齊,看著也算令人舒心。米舅母請趙琇在小廳坐下。命婆子倒了茶,便叫那婆子出去了。這時屋裡就只剩下了她與趙琇二人。
米舅母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請趙琇移步,隨她到她的房間去。自從搬進了內城,她就沒有再另賃宅子居住了,地方也比原來的窄些,但來往做事倒是方便了許多。
她能感受到堂弟兩口子都是真心想要幫助她的,今後說不定真能過幾年清靜日子。等到米修明科舉有成,她也算是熬出頭了。
米舅母在那之後就灰了心,只覺得丈夫與婆婆短視,女兒也不懂事。她還不是為了女兒好么?結果根本就沒人明白她的心。米舅母難過了一段日子,才剛好了些,覺得也許婆婆丈夫眼界都高,應該不會給女兒安排太糟糕的婚事,老家就來了信。
不過趙琇還是覺得很奇怪。只不過是娘家親人罷了,無論是來往還是通信,都是極正常的一件事,米舅母為何收封信還要鬼鬼祟祟的呢?難不成這裏頭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張氏見狀就低聲嘆道:「你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日後有的是好日子呢。只是孩子還小,明年穎姐兒又要嫁了,需要你操心的地方還多著呢。趕緊把身體養好了,才有力氣教養這得來不易的兒子。送你閨女風風光光出閣,說不定將來還能再給他們姐弟添個手足呢。」
趙琇挑挑眉,回頭看了看米穎芝與陶灼華,她們都是一臉的茫然。
據那在米家門房當差的婆子所說,米舅母收到的信,似乎是她娘家親人送過來的。那是一個出身常熟的小官員,姓鄒,正好是米舅母娘家的姓氏沒錯。這姓鄒的小官如今丁憂滿三年,上京尋求起複,在崇文門外賃了一個小院子住著,已經住了有小半年了。他是兩個月前找上門來的,跟米舅母十天八天就通一次信。據車馬棚上當差的人說,米舅母有一次出門採買的時候,也曾到他賃的房子去過,跟他和他的妻兒見了一面,聊了半個時辰。
米舅母怎麼可能不操心?那戶皇商她如何不知?雖不清楚他家是如何跑到廣德州去給庶長子訂一門親事的,但她在京中卻早就聽說過八卦傳聞了,那家長子是庶出不假,卻並不是獨苗苗,正室在今年春天時生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這才是那家皇商真真正正的繼承人!而且他家的皇商資格,還是從正室娘家那裡得的。至於那庶長子,聽聞因他與他生母從前過於跋扈,得罪了正室,已是早早就定了要分家出去,能分到的財產也十分有限。他父親有了嫡子就不再把庶長子當成是寶了,半點沒為他說好話。如今他還攤上了一個革了功名的犯官之女做妻子,這裏頭八成是他嫡母在搞鬼呢!
趙琇本來說得興起。壓根兒就沒注意到米舅母的異狀,還是陶灼華看見了,輕https://www•hetubook•com•com輕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示意她看過去,她才發現米舅母就站在旁邊的。她心中疑惑。心想米舅母這是要做什麼?但看著米穎芝與陶灼華都準備站起身來了,她便也跟著起身:「舅母來了?怎麼不說話?快請坐。」
她將孩子抱過來,放回母親身邊。米夫人躺在床上,看著兒子的小臉,面上一片歡欣祥和,心裏說不出的心滿意足。
米穎芝聽了歡喜不已,紅著臉說:「承您貴言了。」
趙琇在上房裡等好一會兒了,其實她也很想去看孩子,看米夫人,但只能隔著窗戶遠遠瞧了一眼小嬰兒,就被張氏趕到上房來了。張氏的想法比較保守,她總覺得未婚的小姑娘不該進產房,又不能把剛出生的小嬰兒抱到外頭來吹風,所以趙琇要看孩子,還是等到洗三那天吧。趙琇無奈,只能來到上房呆坐了。陶灼華陪她說幾句閑話,兩個小姑娘是同病相憐,只有米穎芝不管不顧地進了產房照看母親與弟弟,倒也沒人說她這麼做不合規矩。
她有一回出門為米夫人買補身的藥物時,無意中遇見了娘家的堂兄弟,才知道他近日上京謀求起複,姐弟倆就這麼相認了。
也不知道米老太太是如何攀上那等人家的,總之,米玉蓮是真的跟人定了親事,庚帖換了,八字也給了,聘禮也收了,一切都是照著規矩來的。雖說這戶人家在富貴二字中只佔了富字,但皇商總比尋常商人高貴些,米玉蓮嫁過去后,好日子是不用愁的。她本人十分滿意這門親事,歡喜得不行了,給母親寫信時,直言要後者不要再操心她的婚事。
趙琇答道:「方才哥哥打發人來說,他先送江太醫回去了,葉大夫還在前頭書房裡,說要給堂舅母出個月子里用的補身方子。等哥哥送完江太醫回來,再送他走呢。道謝的事,哥哥會代勞的,祖母不必擔心,回頭咱們再備兩份厚禮給他二位送去就是。」
張氏抱過米夫人剛生下的孩子,嘴裏說不定的好話:「瞧瞧,多精神哪,看這腿腳多有勁兒!等過得兩日,孩子長開了些,一定白白胖胖地討人喜歡。我瞧他生得很象他父親,眉毛這裏又象母親,長大了一定是個眉清目秀的清俊孩子。」
陶灼華抿抿唇:「若能有一個弟弟,當然最好不過。我祖母念叨孫子好幾年了,若不是父親堅拒,她早就塞上兩三房侍妾過來了。為此每逢過年,我父親母親都是盡量避著回老家去,就怕又被祖母催促。母親為此在族裡從來就沒有好名聲,連帶著父親也叫人說閑話。而這一切,不過是因為我不是兒子罷了。」
他得知米舅母如今寄居在擔任杭州知府的堂伯子家中,與其妻女為伴,照顧米夫人生產,心裏也有些為堂姐委屈,便勸她搬到他那裡去。他在京城雖只是賃了一處小院居住,但家中人口不多,空房也能擠出一兩間來,完全可以招待堂姐與外甥住下。外甥的課業,他也可以幫著輔導。好歹他也是兩榜進士出身,雖然名次稍微難看了一點,但也是從成千上萬的考生中脫穎而出的,沒有一定的才學絕對辦不到。如今他要輪缺,除了偶爾出門訪友,打點衙門請託關係,平日里甚是清閑,給外甥做個老師,也不是不行啊。
趙琇聽完她的請求,半天都沒有說話。
分別多年後,重新遇上了親厚的堂姐,這位鄒大人也感到很驚喜。只是在知道米舅母這些年來在夫家的遭遇后,他就十分不平https://www•hetubook.com.com,若不是米度之不在跟前,他說不定就要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了。
趙琇也留意到了,剛來的時候,因為米家上下人人歡喜,略有過那麼一點兒混亂,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如今米家男女僕婦井然有序地做著自己的事,上茶的上茶,傳話的傳話,做酒飯的做酒飯,守屋子的守屋子,在門房接待賓客的接待賓客,一絲兒不亂。米穎芝還在產房裡陪伴母親與弟弟,陶太太專門負責招待張氏,米舅母去了廚房,陶灼華在陪自己。宅中上下,沒有一位能主事的在管著前院的事,僕人們居然沒亂起來,可見米穎芝平日調|教得力。
米老太太與米度之收到信后得知實情,自然是後悔不迭。他們回了信,要米舅母想辦法,把這門婚事給賴掉,必要的時候,無論是任職杭州知府的米省之,還是建南侯趙瑋一家,她都可以去求,去哭。反正她侍候了米夫人幾個月,總有些體面在吧?
陶太太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了謝,又殷勤送她出去。
趙琇回到建南侯府後,柳綠就前來向她稟報了打聽到的情況。
陶灼華微微一笑:「其實我倒不是非得要有個弟弟,父親也說,母親身體要緊。他命中若註定無子,強求也是無用。但若是葉大夫能幫母親調理一下身體,讓她身子變得強壯些,秋冬季節里少些病痛,不要再犯舊忌,就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張氏與她相交數年。也知道她的心事,便低聲安慰她:「葉大夫還不曾走呢,不如請他為你診一回脈,另開一方?你與你妹妹的身體底子不一樣,興許藥方不能用一樣的呢?你放心,你妹妹能有兒子,你也會有的。」
米舅母連忙擺手,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我還有事兒,一會兒就走的。」頓了一頓,「我有件事想問問老夫人與姐兒的意思,卻不知道該如何說……」
張氏在床邊的圓凳上坐下,看了看米夫人的臉色,滿意地點點頭:「我瞧你氣色還好,好生養著,趁著坐月子的時候,把身體儘快調養好是正經。若是調理好了,日後你身體說不定還能強健許多。這都是長輩們傳下來的秘訣,你可千萬要謹記在心。在月子里,是萬萬不能著涼的,也不能耗神,要吃好睡好,寧可養得胖些,也不能虧了血氣。現有葉大夫與江太醫在,二位雖不是婦科聖手,卻是最擅長調理身體的。他們開的方子,你一定要照著吃,萬不能錯了一點兒半點兒。等這一個月熬過去,你下半輩子就能安心了。」
趙琇摟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著,無意中瞥見外頭的院子里,米舅母匆匆在游廊下走過,臉色肅穆地出了二門,在二門上跟一個婆子說話,又從那婆子手中接過了一封書信。她轉頭四周看看,見趙琇正往她這邊看,連忙將信塞進了袖中,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就低頭重回廚房去了。
這樣的人如何是良配?那做媒的人分明是仗著廣德州中人不清楚京中消息,才騙了米家人。米舅母立刻就去信家中,將實情告訴他們。正值堂弟一位友人南下,要路過廣德,米舅母就托這人送信,也省得經過米夫人或是趙家的手,驚動他們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誒求
趙琇有些吃驚,萬萬沒想到米舅母是跟她娘家的親人聯繫上了。不知那個姓鄒的小官是她什麼人呢?她嫁給米大舅這麼多年,生兒育女的,除了去成都那一年,似乎就沒回過娘家。米大舅丟官后,她跟著丈夫婆母在和圖書京中過著清貧日子,也沒見她跟娘家人有什麼聯繫。趙琇差一點以為她跟鄒家已是斷了聯繫呢。
賓客們相繼離去之後,張氏留下來陪米夫人說幾句話,趙琇拉著米穎芝和陶太太高高興興地說著方才孩子洗三時的可愛模樣。說得十分開心。這時候,米舅母猶猶豫豫地走了過來,糾糾結結地好象想跟趙琇說什麼,但又遲遲疑疑地不敢說出口。
張氏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了。不要哭,今兒是大喜的日子,哭什麼?婦人坐月子,是最忌諱流淚的,趕緊收了去。想流淚的話。就低頭看看孩子,自然就會笑出來了。」
她也不怕丈夫與婆婆會找她麻煩,她堂弟是官身,足以震懾僅是白身的米度之。而且米度之沒有多少銀錢,能不能籌齊足夠的路費來找她還是未知之數呢。而堂弟僅是六品,在米度之眼中,又夠不上攀附的標準。
張氏帶著陶太太去了前院,陶灼華一路送她們到門邊,臉上也隱有幾分期盼。趙琇小聲問她:「你是不是也盼著能添個弟弟?」
陶灼華小聲對趙琇說:「表姐如今變得好能幹呢,從前在南邊的時候,她雖然能幹,但還不至於這般厲害。如今這家中里裡外外都是她在操持。她讓我母親與米太太專心照顧姨母,其他的事都是她包了去。看到她這樣,我真是好生羡慕。什麼時候我也能變得這般能幹呢?」
米夫人連忙答應著,低頭擦去淚水,看一眼兒子,果然心裏就甜起來,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那麼剩下可能會給米舅母寫信的,就是身處廣德州老家的米度之一家了。難道他們又出什麼夭蛾子了嗎?可派去廣德州的侯府僕婦並不曾有相關的消息報上來,應該沒發生什麼大事才對。若只是正常家書,米舅母這般躲躲藏藏的幹什麼?趙家和米家可都沒有限制過她跟家人通信呀。
米舅母疲倦地嘆了口氣,哽咽道:「我什麼都不想做。等侍候完嫂嫂月子,我就帶修明搬到我兄弟那兒去了。他今兒探得准信,輪缺的事終於有了消息。若沒有意外,大約要往保定赴任吧?我打算跟修明一起跟過去,今後就依著我兄弟過活。廣德那邊,我已經不想再管了。」
趙琇在心裏想,自己明年終於能放心出嫁了。果然選擇米穎芝做自己將來的嫂子,是個正確的決定。有這麼能幹又心愛的妻子主持中饋,趙瑋日後定能生活得很舒心吧?張氏也可以安心做老封君,不必再操心些有的沒的了——有時候她真的還是不操這個心更好。
二門上的婆子似乎是門房裡當差的人,是趙琇從建南侯府派過去的,她給米舅母遞的是什麼信?
米舅母吞吞吐吐地,說出了她心中想說出來的話,只是這個故事挺長。一切要從幾個月前開始說起。
本來這種關係到別人隱私的事,趙琇是不會太關注的。可是米舅母人際關係簡單,在京城裡除了米、趙兩家,也沒別的熟人了,頂多是兒子偶爾會從宛平寫信回來。但趙瑋剛派了人去宛平接米修明,那信總不會是即將回來的米修明寫的吧?就算是他寫的,米舅母也沒必要這麼藏著掖著,只管光明正大地看信就是了。
米舅母這回是真的傷心了,他們不是她,又怎知她的處境?就算米趙兩家都待她不薄,這樣的話她也是無法說出口的。若不是米度之與米老太太貪圖那皇商家的富貴,又怎會未經查證就倉促定下了婚約?那家的正室春天時生了兒子,婚事定下的時候,卻已經入秋了!但凡他們能仔細些,也不和-圖-書會造成今日的結果!
張氏笑呵呵地道:「剛出生的孩子自然是可愛的,等洗三的時候你就能見到了。你堂舅母氣色還好,養一養就能好起來的。明年你表姐出嫁,她一定會把婚禮辦得體體面面。」她又問:「葉大夫與江太醫可回去了?方才人多,我就沒顧得上。難為他二位忙碌之餘還能撥冗前來,我老太婆怎麼也該道一聲謝才是。」
張氏擺擺手:「我們本是親戚,如今又成了親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身體好了,兒子也好,便是穎姐兒的福氣,豈不是也成了我們瑋哥兒的福氣?你不必道謝,自家人提個謝字,就顯得生份了。」
姐妹倆本是同病相憐,同為無子而悲苦。如今米夫人喜得貴子,她的兒子還不知道在哪裡呢。雖然米夫人把調養身體的方子抄了一份給她,但她喝了這些日子,並不見身體有什麼起色,跟米夫人當日喝葯之後的效果大不相同。她心下暗暗有些著急,卻又不好露出來。
趙琇見她似乎頗為鄭重,便也收起了幾分輕忽,認真地聽她講是什麼事。
米老太太把孫女兒許出去了,對方家世倒也不凡,卻是內務府的皇商,只是定親的對象是庶出的,雖說是庶長子,但也是那家的獨苗苗。別看他生母只是個丫頭,可這萬貫家私日後都是他的。這門親事半點都不虧!
趙琇心中疑惑,她這是怎麼了?
她當時婉拒了堂弟的邀請,只說做人要守信。答應了要照料米夫人生產,就不能中途離開。她堂弟也沒強求,但時不時送些果子點心過來,還給她送了些零花錢,與她一直保持聯繫。時日長了,她見堂弟一家確實和氣親切,就嘗試著請他們幫忙,找人給廣德州那邊送一封信。她不想這信經過丈夫婆母的手,所以才會另外託人。因為米夫人與建南侯府派人送信,是一定不會略過米度之母子。直接將信交到女兒米玉蓮手中的。
趙琇聽著米舅母的話,見她傷心低頭流淚,平靜地問她:「那舅母想怎麼做呢?」
米夫人知道她這是在傳授機宜,如今娘家母親不在身邊,姐姐陶太太知道的未必有她多,多虧有親家老夫人張氏在,才讓她知道了許多從前不知道的決竅,她心中十分感激,一再向張氏道謝。
正想著,張氏在陶太太的陪伴下走了進來。趙琇連忙起身迎上去:「祖母,堂舅母如何了?小表弟是不是很可愛?」
趙琇馬上就明白了,笑道:「我陪祖母去吧?」張氏卻搖頭,這是要診婦人症,小姑娘家還是迴避的好。
趙琇眉頭微蹙,她給站在上房門口的柳綠使了個眼色,又朝米舅母的方向瞥了一眼。柳綠立刻心領神會,屈膝一禮,便低頭而去。
可惜米玉蓮不太明白她的苦心。那一次她回信說易二郎已經先一步聘了旁人,但明知書館還有不少青年才俊,請丈夫與婆母許她替女兒拿主意。卻被婆母回信狠狠批了一頓,否決了她的申請。不僅如此,米玉蓮還在信中抱怨她,說未能考中舉人以上功名的青年。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才俊,萬一終生都只能是個窮秀才呢?若是家境富裕、父祖有官職在身也就罷了,日後總能有好前程的,但清貧的寒門學子又憑什麼說他日後就一定能出人頭地呢?
趙琇很快就笑著向米穎芝與陶灼華告罪,轉身走到米舅母跟前:「舅母有什麼事要問?只管跟我說吧。」
張氏探望過米夫人,因見她臉上猶有倦意,也不便在產房內久留。便告辭出來了。在房門口她遇上了陶太太,陶太太一臉的www.hetubook•com•com歡喜,只是眼中隱隱又有幾分落寞。
不過趙琇沒有繼續追查,不代表她對後續的事就一無所知了。隔兩天正是米省之剛出生的小兒子洗三之日,趙琇一家子都過去了。趙瑋帶著米修明在前院里招呼客人,後院的女眷們圍著新生兒歡聲笑語。前來參加儀式的除了陶太太母女與米舅母以外,還有幾位與米省之交好的同年或朋友家的女眷,眾人濟濟一堂,有說有笑的,場面十分熱鬧。
米穎芝滿面通紅地低下頭去。眼中卻露出了十分感激的神色。
趙琇心裏腹誹幾句,倒是沒有再繼續叫人打聽了。她也是很忙的,既然覺得米舅母的舉動對建南侯府無害,她也就沒興趣再追查下去了。
連與米舅母同住一宅中的二女都不知道她想說什麼。這事兒似乎還真有些意思。
她這位堂弟,因生母早逝,小時候曾有幾年是寄養在她母親膝下,姐弟倆一塊兒長大,關係倒也親近。只是後來堂弟之父續了弦,帶著一家人搬到別處生活去了,姐弟倆才疏遠了許多。這位堂弟前些年也科考出了仕,從縣丞做起,到如今已是六品的通判了,三年前因老父病亡丁了憂,回老家常熟待了三年,如今正上京謀缺。只是他雖有些家財,卻沒什麼門路,在座師那兒並不十分得臉,託了好幾位同年、親友,也至今未輪著滿意的缺,只能滯留在京。幸好他手頭還算寬鬆,又有妻兒相伴,在京城的日子倒也不算難過,跟米度之當初不可同日而語。
米玉蓮覺得母親在坑自己,她是萬萬不肯受窮的。家裡窮了之後的日子是多麼的難熬,她早就怕了。她不嫁則已。一嫁就必須嫁得好,若不得富貴,寧可做姑子去。
米舅母真的很著急,米玉蓮主動放棄了一樁好姻緣,雖然她也清楚,就算米玉蓮當時答應了,易家二郎也未必會應允這門親事,張氏與米夫人更不可能為米玉蓮說項。只是米舅母心中始終存有一點幻想,盼著女兒也能象陶灼華那樣,定下一個前程似錦的夫婿。
米夫人聽了,忍不住臉上一紅,都不好意思了,不過心裏倒是隱隱一動:她如今已經養好了身體,能生得一個孩子,說不定就能再生第二個。此時早早斷言他們夫妻倆不會再有別的孩子,似乎還太早了些。
米舅母自那以後就一直在猶豫。能找到一個靠譜的娘家人依靠,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可她與堂弟分別多年,並不清楚他如今的處境,就這麼丟下米夫人母女搬過來真的可行么?
米夫人拉著張氏的手,哽咽道:「您這樣親切周到,真叫晚輩不知該說什麼了。跟您家裡攀了親,真真是我們家做得最對的一件事!」
她向趙琇提出的請求,就只是希望建南侯府容許她中途離開而已。她已經看得很明白了,他們母子在此一日,米度之母子就不會放棄攀附之心。若是為了兒女計,她厚著臉皮留下也沒什麼。可是丈夫與婆婆無心無情,女兒也是個不懂事的,她只有兒子可以依靠了,又怎會把建南侯府與米省之一家往死里得罪呢?離開,便是最合適的安排。
其實米夫人母女對她也算不薄了,衣食住行樣樣周到,她只需要指點下人如何安排米夫人的生活起居就行了,並不需要她親身去服侍。米省之還給她兒子安排了上學的地方,先生是明師。教導兒子十分用心,她兒子極有長進。可以說,在米家這大半年的生活,是她婚後最舒心的日子。若是搬到堂弟那兒去。同樣是寄人籬下,堂弟再和氣,弟媳卻是陌生人,她心裏實在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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