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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門秀

作者:Loe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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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喊冤

第604章 喊冤

皇帝見她一臉瘋狂的模樣,嘴裏說些不著調的話,也懶得再與她多說,直接對宮人下令:「拉她出去!」
果然,那宮人走到眾女面前,施了一禮,便低聲請她們隨她離開,說是太後娘娘的示下。眾女也聽從號令,施然起身,隨她穿過幔帳,走進西盡間,往左一拐,就是一道走廊,盡頭處有小門出去。
方才那宮女小聲問內監:「這真的不要緊么?你怎麼就敢自作主張?當心主管大人知道了怪罪!」
趙琇等人才剛走到大佛堂前,還未來得及跟殿內侍候的宮人打一聲招呼,就聽到了正殿方向傳來的喧嘩聲。三人都驚得愣住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宮人遵令行事,皇后卻猛然將她們全都甩開了,發了瘋一般向皇帝衝過去。他們本就距離不遠,旁人猝不及防,皇帝正好轉過身去對太后說話,看見她動作的,只有太后左右站立的宮人。只見她們忽地瞪大了雙眼,驚叫一聲「皇上」,其中一人撲上前去猛然將皇帝推開。
汾陽王世子妃臉色白了一下,她擔心方才自己與那郡王妃外甥女的對話,已經叫人聽見了。太后若是知情,該不會指責她沒有盡到長嫂的職責吧?
皇后在宮人的壓制下,發出低低的笑聲:「他不敢叫太醫,就怕人家知道他瞎了,會讓他退位呢。有那麼多人盯著他的位子,他怎能放心?現如今不就有一位廣平王世子妃在這裏么?」
她氣沖沖地起身走了出去,本想要把皇后叫進東次間里細說的,可是走到明間,皇后就哭著跪在那裡不起來了。整座慈寧宮的人只要經過外頭的院子,都能瞧見皇后如何哭求太后,而太后則氣得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趙琇與李善文、汾陽王世子妃合力,將太后挪到西暖閣的炕上。皇帝就在西次間里等候太醫到來呢。慈寧宮中備下的金創葯頗為有用,他的血已經基本止住了,疼痛也稍有緩解,可傷口看上去仍然十分恐怖。皇帝心中恐懼至極,心情暴躁非常。宮人上前替他擦一下血跡,因為力道稍重了些,就被他一腳大力踢開。
太后只是淡淡地道:「年紀大了,精神頭就有些不足。說了這半日的話,就覺得累了。哀家年輕的時候。身體比如今要好得多呢。大冬天的,窩在暖閣里讀書,能從清晨讀到二更天,除了吃飯洗漱,幾乎手不釋卷。」
汾陽王世子妃就有些坐立不安。因為她聽到太后那邊似乎十分狼狽,她身為晚輩,是不是該過去幫個忙?可這幾個小姑娘又不能就此丟下了,她做長嫂的還有陪伴的義務。因此她便有些進退維谷了。
趙琇很快就醒悟到剛才都發生了些什麼,愕然看向皇后,不敢置信她怎麼可能會蠢到這個地步!皇帝所有已經出生的皇子都是從她肚子里出來的,皇長子立儲的旨意已經頒布下去了,明後年就要娶妻,本人不蠢,也有能力,皇帝還挺重視的。皇后什麼都不必做,她的兒子就能成為儲君,如今她給了皇帝這一下,隨時都有可能被廢后,她兒子的儲位還能保住嗎?她難道忘了她的丈夫還會有別的兒子?端嬪現在肚子里就懷著一胎呢!
太后不理她,哪個要廢她了?她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著?
皇帝劇痛之下,顧不上看清地上躺著的是什麼物件,毫不憐惜地一腳踩上了鳳簪。他腳步踉蹌,痛苦地嚎叫著:「朕的眼睛!朕的眼睛!」
趙琇能明白她的心情,遇上這麼個坑兒子的娘,皇長子著實可憐,但皇后好歹是他親娘,對他有生恩。李善文是太后的娘家親眷晚輩,卻被指婚給了皇長子,硬生生跟這麼一個婆婆扯上了關係,日後前程未卜,比皇長子還要無辜。可偏偏,她又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換了她是她,也會覺得茫然。
那姑娘撇了撇嘴,冷笑著扭開頭去,顯然沒把汾陽王世子妃放在眼裡:「你有什麼資格與我說這些?你雖然早嫁人幾日,但日後也不過是與我平起平坐罷了,少在我面前充長輩!」
這時候,從西盡間的帳幔後頭轉出一個三十余歲的宮人出來,嚇了趙琇等人一跳,萬萬沒想到那裡還會有一個人。
皇帝猶疑不決,右眼的劇痛令他根本無法冷靜思考,他忍不住再次叫出了聲。
倒是一旁的內監很淡定:「無妨的,世子妃與兩位姑娘只管過去避著就是了。皇上一會兒與太後娘娘說完了話。想來是不會從這處小門出來了。奴才們什麼時候得了令前去侍候,三位只管一同來便是。」他甚至還出了個主意:「西廡房裡住的都是先帝時的宮嬪,如今都在清修呢,外人不好隨意打攪。這正殿後頭是太後娘娘平日禮佛的大佛堂,倒是清靜,檐下地方又大。世子妃與姑娘們不妨到那邊去避雨雪。等皇上要走,我們這邊一動。您三位一眼就能瞧見了。豈不省事?」
他會失明嗎?
趙琇嘴角一抽,心中微哂,原來皇后也不算冤枉,要一個孕婦在大冬天里露天跪上一個小時,跟害她落胎也沒有兩樣了。虧皇后還有臉叫屈,難不成她以為必要明火執仗地害人,才叫害人嗎?
太后在西暖閣內,已經聽得黑了臉。
皇次子不肯退下,他堅信自己的母親是清白的,如果有宮人做證說她害了端嬪,那就是宮人在撒謊。他不甘心就這樣被攆出慈寧宮,索性撲上前去抱住太后的大腿哭訴:「皇祖母,您就信母后一回吧,你讓她自辯。她好歹是一國皇后,怎的就連個喊冤的機會都沒有呢?端嬪再怎麼樣也不過是個嬪,她腹中的胎兒如何比得過皇兄、皇妹與我尊貴?您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小小的端嬪與她腹中不知能不能生下來的胎兒,情願讓我母后蒙冤?!」
接著皇帝又轉向趙琇:「你祖母身體可好?朕有日子沒見她老人家了。」趙琇忙道:「祖母身體康健,謝皇上關心。」
太醫們立刻圍了上去。
慈寧宮主殿地方頗大,趙琇她們所在的西暖閣位於西梢間,但太后見皇次子的地方,卻是東次間。此處房屋又高大寬敞,中間隔著層層布幔、氈簾、多寶罩等等,聲音和*圖*書傳過來時,已經幾不可聞了。
兩刻鐘后,太醫們為皇帝重新清洗了傷口,上藥包紮好了,也隨即得出了結論:皇帝的右眼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但目前並沒有完全瞎掉,小心醫治,未必就沒有痊癒的希望。可想要治好,皇帝就必須要處處小心,不能再讓右眼的傷加深了,能不動它,就盡量不要動它,否則略有差遲,便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而如今世上最擅長醫治眼傷的大夫,無疑是曾經令廣平王復明的葉大夫。若由他來給皇帝做主治大夫,想必皇帝痊癒的把握就更大一些。
宮女不太放心,正要再說幾句,忽然聽得正殿內傳來一陣喧嘩,又有皇帝的嚎叫聲,兩人都嚇了一跳。一眾宮人內侍面面相覷,都有些束手無措。方才那內監最是機靈,只一會兒的功夫,就反應過來,往西盡間的后小門沖了過去。
汾陽王世子妃聽了,一臉正中下懷的表情,微笑道:「妹妹想得周到,在御前確實不好失儀的。」便真的走上前去,尋了個服裝看起來品級是在場人里最高的宮女低聲說了幾句,對方有些遲疑,猶豫著不敢做主。
李善文替她摸了一把脈,鬆了口氣,爬起身來,回頭望一眼趙琇,眼中含著說不出的悲哀與茫然。
汾陽王世子妃更是直接低聲斥責起那姑娘來:「休要胡言亂語,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你自個兒家裡么?你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是聽得旁人幾句傳言,就自以為是的下了斷言。你可知道什麼叫宮規禮儀?教養嬤嬤難道就沒教過你?!」
皇后低低地笑了:「我就知道……一旦有了新人,你心裏就再也沒有我了。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忍到今日?十幾年的夫妻,你竟然為了個賤人冤枉我,還要廢了我的后位,甚至剝奪大郎嫡長子的身份?你是不是還想要讓端嬪肚子里的孽種將大郎取而代之?!」
可是他都顧不得了,能為母后爭取到一個自辯的機會,他心裏說不出的快樂。回宮路上,他遠遠望著遠處的景仁宮門。還冷笑了一聲。端嬪這賤人,平日里裝得如何賢惠,還不是瞞不過他的母后?這下他倒要看她如何收場!
端嬪捻著腕間的念珠,再念了一篇心經,低聲囑咐宮女:「記住了。我們沒有說謊,一切都是實話實說。你別露出心虛的模樣,我們沒什麼可心虛的。」
「住口!」太后也忍不住大聲喝斥了,主殿的另一端還有幾位嬌客,雖然都知道皇后幹了什麼傻事,可叫她們知道皇次子也在犯傻,還很無禮忤逆,那就更丟皇家的臉了。所以太后出聲制止皇次子,不許他再說下去:「你又從你母后那裡聽了什麼瞎話來?她有沒有害過人,難道哀家與你父皇會判斷不出來么?你當周圍目睹的宮人是死的?還不快退下!」
她進了殿,直接就在正殿明間里跪下了,也不管太后是在哪間屋裡,直接就哭道:「母后明察!媳婦冤枉!媳婦真的不曾想過要害那端嬪腹中的龍裔,求母后還媳婦一個清白!」
汾陽王世子妃早已腳軟了。
汾陽王世子妃被噎住了,自從成了婚,她還從未受過這樣的氣呢。不過她有一位不靠譜的祖母,因此也習慣了聽人不靠譜的話,聞言只是冷笑了兩聲,也不再多說。
皇后卻非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衝上去抓住太后追問:「你不能叫皇上廢了我!大郎他可是你的親孫子!他對你一向孝順。你不能這樣害他!」
皇次子縮了頭,手忙腳亂地理著頭髮衣裳。鬧得這一場。他金冠掉了,頭髮撒了,腰帶鬆了,衣袍下擺也沾了灰。好不狼狽。這樣出去叫人看見,確實很不象話。
趙琇也懶得理她,跟在宮人身後出了正殿,折向東側過道,只要繞過一個小花園,就能到達殿前的院子了,到時候她們自然可以悄悄離開,不跟皇后打照面。
趙琇心裏這麼想著,又去打量那幾個留在殿外的皇帝隨侍,卻全是生面孔,也不知跟哪一個打招呼。李善文小姑娘臉皮薄,這種事兒不好叫她出頭。汾陽王世子妃卻是皇帝的正經侄媳婦,請她出面幫著說一聲,想來不難。瞧她如今被風吹得臉色發白的模樣,就知道她也盼著能稍稍避一避風雨呢。
汾陽王世子妃不說話了,趙琇與李善文又拿定了主意要裝聾扮啞,剩下的一位姑娘還在為鄰座的大胆言辭而吃驚,沒反應過來,那郡王妃的外甥女沒人搭話,自然也就聊不起來了,於是便鬱悶地呆坐在那裡絞帕子玩。
西暖閣內。趙琇等人聽到動靜,倒有些無措了。以她們的身份與立場,是不該在這時候露面的。可就算不露臉,聽到皇次子的話,也足夠尷尬。
那利器掉落在地,眾人這才看清,那是一根掐絲銀鳳簪,簪身光亮,簪尖磨得尖細,雖然精細非常,卻是舊物了。這原是皇帝昔日還是樂安王時,送給妻子的一件新婚禮物。此時此刻,卻沾上了他的鮮血。
皇后呆坐在地上發怔,皇帝顧不上她,只去安撫母后:「您沒事吧?可傷著了?」太后被皇后掐得兩邊肩頭髮痛,疑心自個兒叫掐破了皮,卻不好驗看,只對皇帝說無恙,對皇后卻惱火至極。
宮女摁下心中的不安,低頭應了一聲:「是。」
宮女靜靜地聽著,喘了幾口氣,這回是真的鎮定下來了。她小聲問端嬪:「可如今皇次子親自去哭求,若是太后與皇上真的聽信了他的話,該怎麼辦?」
這就是要轉移話題了,趙琇笑著迅速接上:「怪不得太後娘娘的學問這樣好呢。若是臣女能及得上太後娘娘十分之一。這輩子就知足了。」
太后命人去召皇后前來,這期間還有個空檔,正好平心靜氣。她的衣衫也叫小孫子拉扯壞了,精神也不濟,趁著這個空擋重新梳洗一番,換了身乾淨的衣裳,出來卻去見了今日的幾位嬌客。
端嬪在景仁宮正殿的小佛堂里念完了一篇經,心神穩定了許多。她慢慢捻了一根香,插在佛前的白玉香爐里,嘴裏念了一聲佛,便扶著供桌要起身。立在一旁的宮女見狀,和圖書連忙上前一步將她攙了起來。
太后的臉又一次拉長了。這象什麼話!
太后氣得半死,渾身發顫,直叫:「趕緊把他給我拉開!」宮人們都慌了手腳,連忙上前拉皇次子,太后又命人直接將他趕出慈寧宮去。宮人們用儘力氣去拖,可是皇次子掙扎著不肯屈從,反而緊緊扒住了自家祖母的大腿,一再求她見皇后一面。
那宮人白著臉倉惶領命而去,太后又再看向地上的皇后,眼裡迸射出強烈的恨意來。
趙琇等人也就是聽聞有人走進殿內,又往東次間去,期間有皇次子跟引路宮人的說話聲,也有他在東次間拜見太后時請求她給皇后一個清白的高呼。除此之外,她們能聽到的就只有一陣陣低沉的話音,只知道有人在說話,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她倒是一臉漫不經心的模樣:「你們看著我做什麼?難道我的話不對?」
皇帝低頭繼續安撫:「母后熄怒,兒子擔保,她日後不會再犯了。」又回頭瞪了皇后一眼,低罵:「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給朕滾回坤寧宮去?!」
太后卻沒辦法接受他的決定:「皇上糊塗了?你傷得這樣重,不叫太醫,如何能治好?!」
就在所有人的期盼中,太醫院院使終於帶著人趕到了。他原以為是太后被皇后氣得暈倒了,進殿後先去拜見太后,想著自己是給太后看慣了病的,心裏應該有數,沒想到內監卻直接將他領到了皇帝面前。他一抬頭看見皇帝的樣子,雙腿就軟了:「皇上!」
皇次子一聽,頓時歡喜不已,撲到皇祖母跟前再次磕頭。太后氣得大聲斥責:「給我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這個混賬東西!」皇次子一窒,訕訕地磕完了頭,跟著宮人出殿去了。
東次間亂成了一團。
「不行!」皇帝出人意料地阻止了她。「不能傳太醫!」他用剩下的那隻眼睛看了看周圍的人,又看了看趙琇、李善文,以及剛剛冷靜了一點。才走到太後身后的汾陽王世子妃,眼裡流露出忌憚的目光:「不能讓宮外的人知道朕受了傷!」尤其是有可能會致殘的傷!他還沒忘記。當初同胞兄長廣平王是如何失去儲君之位的。
趙琇連忙做起了介紹。其實威爾斯商行送來的有用的西洋書籍不多,用英語寫的就更少了,她的拉丁語又沒好到能應用自如的地步,因此最近她沒譯什麼重要的著作,只有一本教士私下撰寫的西方宗教戰爭史罷了,裡頭有不少教會的黑歷史,多少也有些參考作用。她是當成消遣來譯的。
太后氣得不想說話了。只吩咐左右宮人:「把她攆出去,哀家不想再聽她胡說八道了。」
另外兩位姑娘的表情卻不大好看。那位郡王妃的外甥女掩不住心中的妒忌,冷冷哼了一聲,轉身就離開了,另一人猶豫了一下,也隨即跟著宮人離去。
趙琇拿大拇指去掐太后的人中,直掐到她幽幽醒轉。趙琇見她眼神都發直了,就知道她人醒了,意識卻還昏著。連忙在她耳邊道:「太後娘娘,您現在不能暈。皇上的傷勢需要儘快醫治,您得趕緊傳太醫來!」
她自問進宮以來,對皇后一直心存敬重。不敢有絲毫怠慢。皇后禁足坤寧宮,但一切衣食都十分精心,日常用度也都是僅次於太后與皇帝,幾乎樣樣都是最好的。端嬪還關心皇后的心理狀態,特地派了些性情活潑開朗又有眼色的宮女過來,天天送了鮮花蔬果,就盼著皇后能稍微開心一點。皇長子尚未娶妻,東宮事務有內監主理,但端嬪主管後宮,對東宮的配給也一向是挑好的送。半點不敢委屈了這位未來的儲君。皇次子那邊同理,只是由於他性情古怪,她不敢輕易與他接觸,但在生活上從來都不敢怠慢的。至於那位小公主。先前偶有小恙,端嬪還徹夜照顧,連著兩日兩夜不眠不休。
誰知就在這時,皇帝帶著一行隨從,穿過慈寧宮東側的小門,朝她們的方向走過來。
皇后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在新年大朝這一日,她可以走出坤寧宮的這一天,給端嬪一點教訓。皇后的計劃是讓她在交泰殿前跪上半個時辰,叫所有前來參加新年大朝的外命婦都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樣子。好叫人知道,無論她是不是懷了孕,無論她有多得寵,她也依舊身份卑下。遠不能與皇后相比。外命婦們在宮外,也不要再說端嬪的好話了,因為她不配!
此時太後身邊的侍女幾乎都被支使去壓制皇后了。剩下一個還站在皇帝身邊倒吸冷氣呢。太後身邊無人扶持。眼看著她就要摔倒。趙琇望見,連忙快步衝上來將她扶住。李善文哭著扶住她另一隻手臂,不停地叫她:「太後娘娘。您沒事吧?快醒醒啊!」
趙琇與李善文倒還穩得住,雖然很尷尬,但此時此刻最適當的應對方式,就是當作什麼都沒聽見。東次間離得太遠了,她們在西暖閣里,對外頭的一切毫不知情。太后說了去去就來的,她們只要安靜等候就是了。若太后不回來。自有宮人前來領她們離開。
皇后卻還不知死活,仍舊說著瘋話:「這就是報應!叫你們冤枉我……可惜上天沒眼,竟然只是叫你傷了一隻眼,怎的就沒把你的命給要了呢?你若死了,大郎就能做皇帝,我們母子從此以後再也沒什麼可害怕的了……」
太后輕笑,又問她:「近日仍在譯西洋文書么?又譯了些什麼有意思的書?」
趙琇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東廡房,心想一會兒若真的有雨雪,到那邊的長廊底下避一避,應該不要緊吧?皇帝只是叫她們略留一留,又沒說一定要她們留在原地不動,只要離得不遠,能讓皇帝一出來就看見,想來就可以了。
京城的冬天很冷,今年的風雪又格外厲害,眼看著天上的烏雲又開始積聚起來,天就要陰了,不定什麼時候就要下雨雪,她們幾個女孩子卻還要露天站著。皇帝不發話,她們就沒法走人,心裏卻有些發愁。
宮女嚇了一跳,連忙穩住了,白著臉低下頭:「是奴婢失儀,娘娘恕罪。」
「太醫……」太后https://m.hetubook.com.com的眼神慢慢變得清明,「對,太醫!」她喘著粗氣下令:「快!傳太醫!把太醫全都叫過來!」
除此之外,她還特地提前到達交泰殿,也讓坤寧宮的人提前請了皇后移駕,讓所有的事情都能保證在外命婦到達前解決。事情沒有鬧大,只有皇家的人知道,太后與皇帝的臉面得保。她再趁機為皇后求幾句情,事情就是皆大歡喜的結局。沒有人受到傷害,也沒有人受罰。只不過是皇后的頭上被潑了一盤污水罷了。但皇后若能從此被困在坤寧宮中不得外出,端嬪也就能安心養胎了。所有人都會對這個結果感到滿意的。
李善文猶豫了一下:「這樣也好。」她算來也是太后親族中的晚輩。在宮裡住過不少時日,清楚慈寧宮的地形。大佛堂前廊下地方寬敞是不假。宮人也很熟悉,可最重要的是……從那裡可以隱約看見正殿里的情形,只需要穿過院中不長的甬道,就能進入正殿後門。再繞兩個彎就是前殿明間了。太后、皇帝與皇后正在殿中,不知爭執得如何。李善文知道自己是必定會嫁給皇長子的,心裏總在擔憂皇后不知又會闖出什麼禍來。就算明知道不妥。她還是想偷偷瞧一眼。
太后嚇了一大跳:「你做什麼!?」卻被皇后晃得頭暈腦漲。這時,藏在西暖閣里聽了半日的皇帝見局面大亂,連忙沖了過來將皇后拉開,一時激動下,就大力將她甩到了地上:「你瘋了!你要對母后做什麼?!」
第六百零八章零 太醫
趙琇湊近了小聲道:「世子妃,這裏風大,天又陰了,一會兒興許要下雨。我們繼續站在這裏,若叫雨淋得全身濕透,讓人看見了未免不雅。能不能跟皇上身邊侍候的公公或姐姐們說一聲,讓我們到旁邊廡房廊下避一避?」
皇后愣愣地叫人攙扶起身,可她不肯走,她盯著皇帝愣愣地問:「皇上也不相信我是清白的么?為什麼?為什麼你如今寧可信一個賤人,也不信我了?!」
她先是不動聲色,安撫住那小宮女,然後在新年大朝那一日,穿了可以隔絕寒氣的皮襖皮裙,讓自己足夠暖和。同時,她還安排了人手在暗中盯哨,只要皇後下令,要她在交泰殿前下跪,那人就立刻飛奔到慈寧宮處向太后求救。慈寧宮離交泰殿並不遠,只要事先安排好鳳輦和人手,太后完全可以快速趕到救人。而端嬪當時,只不過是讓那負責求救的宮人多說了一句話:「皇後娘娘想要藉機讓端嬪落胎呢。」
新來的兩個小姑娘就沒她們坐得住,另一個倒罷了,只是忍不住轉頭去傾聽外頭的動靜,那位郡王妃的外甥女是直接離開了座位,走到多寶罩邊上,透過多寶格的空隙,張望起外頭的情景來了。
但就算她沒把這些話說出口,光是說出口的兩句,也足夠讓人吃驚的了。趙琇等人頓時瞪大了雙眼,詫異地看著她。
忽然間,皇次子提高了聲量,大聲抗議:「皇祖母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母后呢?!母后不曾害過端嬪,是端嬪在撒謊!她故意陷害母后!」
端嬪在她的攙扶下,往暖閣的大炕上坐了,瞥她一眼,淡淡地說:「慌什麼?你又不曾做過壞事,就露出這副模樣來,豈不是明擺著告訴人,你心虛么?」
她懷孕不過三個月,還未到足夠安穩的時候。如今又是大冬天,時不時還下一場雪。交泰殿前的那塊空地,地方寬闊,地勢又高,因此風極大,人在那裡站得略久一些,都要冷得受不了,更何況是跪上半個時辰?端嬪不難想象到,自己若真的遵照皇后之命,在那裡跪上這麼久,人必然已經凍僵了。就算半個時辰后,皇后不再拿別的理由來折騰自己,腹中的胎兒也未必能抗得住。到時候等待她的,又會是什麼結果?
太后壓根兒就不聽她的,聽完她的辯解后,反而越發認定了她有罪,心中更加氣憤了:「你都承認了,還有什麼可說的?你真真是個惡毒心腸的人!就算端嬪腹中胎兒不是你親生的,將來還不是得叫你一聲母后?端嬪何嘗對你有過絲毫不敬?還處處殷勤小心,對皇子皇女也是盡心儘力,你卻要害她……」太后冷笑了下,「也對。你對親生的兒子尚且冷漠得很,大冬天里還叫他跪雪地為你求情,絲毫不顧念他年小體弱,你對別人惡毒一些,又有什麼稀奇?是哀家從前有眼無珠,沒看出你的真面目,竟然叫你嫁了皇上做原配嫡妻,如今真真悔之莫及!早知今日,哀家當日就不該選你做兒媳。」
皇后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簡直要瘋了:「母后說的什麼胡話?您這是要讓皇上廢了我的意思么?皇上也是這麼想的?!」
端嬪慢條斯理地捧過手爐,低聲斥她:「給我把腰挺直了,我們不過是實話實說,何嘗真的害過誰來?皇后若不是有害我之心在先,又怎會獲罪?況且她如今也不過是被軟禁在坤寧宮中,不得外出,與從前有何區別?她仍舊是尊貴的皇后,六宮之主,皇長子也依舊受皇上重用。誰都沒吃虧,我們害她什麼了?」
趙琇等人連忙跪下相迎,皇帝穿著龍袍,披著一件石青灰鼠披風,臉上淡淡地,緩緩走來。瞧見她們跪在那裡,便回頭看了身邊的內侍一眼。那內侍連忙上前說明原委,順道介紹了一番汾陽王世子妃與幾位閨秀入宮的緣由。
李善文側耳細聽,有些遲疑:「剛才……好象是太後身邊的大宮女在尖叫……」汾陽王世子妃也不停點頭:「是呀,我也聽見了。」趙琇皺起眉頭說:「現在是皇上在叫嗎?怎麼好象很慘的樣子?」忽然間,她就聽到皇帝叫喊「我的眼睛」,愣了一下,立刻臉色大變地衝下了台階。
皇后怔住了,愣愣地看向李善文,臉上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兒,她忽然顫抖了一下,整個人失去了意識,暈倒在地上。
那郡王妃的外甥女瞥了她一眼,回身坐下,卻十分不以為然地道:「皇次子鬧成這樣。看來皇後娘娘還真箇是冤枉的。高門大戶裡頭,小妾仗著懷胎陷害嫡妻的也不少https://www.hetubook.com.com見,沒想到宮裡也會有這種事。」她心裏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太后居然偏信一個嬪,認為是皇后不對。甚至當著她們這些外人的面說皇后的不是,真真是老糊塗了。莫非就因為太后是從側室上位的,所以不知道體諒正室的難處不成?
可她做了這麼多,皇后卻半點都沒念她的情,反而一有機會就要將她的臉面往地下踩。若只是要打她的臉,也就罷了。身為一個嬪,在皇後面前做低伏小,也是應當應份的,但端嬪無法忍受有人傷害到自己腹中的胎兒!
趙琇恭身應了。
宮女是她在娘家時的丫頭,跟著陪嫁入宮的,此時心中還有些心慌意亂。自從外頭傳來消息,說皇次子去了慈寧宮跪求恩典,請太后還皇后一個清白,直言端嬪陷害,她就一直是這副狀態了。
皇帝點點頭:「你與李丫頭、侄媳婦略留一留,朕一會兒有話要交代你們。」說完再繼續往前走了。他從慈寧宮正殿西盡間的後門進了殿中,隨從倒留下幾個守在入口處。
在趙琇等人發愣的當口,太后已經半哄半勸地讓皇帝稍稍平靜了下來,挪開捂住右眼的那隻手,只見上頭深深的一個血口。那簪子被擲過來時,力道太大。皇帝又沒能避開,除了銀簪桿尖的傷害,就連簪身也戳到了四周的眼皮,以至眼部看上去幾乎是一片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太后只覺得眼前發黑,彷彿再度經歷了長子被太醫宣布目盲那一刻的絕望,身體不由得向後軟倒。
皇帝不耐煩地說:「你哪裡清白了?休要再糾纏不清。你本就存了害人之心,就算沒把這話說出口,那也掩飾不了你差點害了端嬪的事實。如今母后大度,端嬪賢良,才會不計較你的罪行,僅罰你禁足。你若是真心要為兒女著想,就該老老實實待在坤寧宮裡,休要再胡說八道些有的沒的!」
除了這一句話,宮人跟太后與皇上稟報的所有事,都是事實。坤寧宮上下的宮人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端嬪還記得,自己的一位表姐,就是因為在雪天里摔了一跤,把六個月大的孩子給摔沒了,從此便無法生育。本來恩愛的夫妻,不得不接受第三者、第四者的存在。表姐雖然是世家出身,但因為無嗣,也只能忍氣吞聲地為丈夫納妾收通房,想著無論誰能生下一個男丁,她養在膝下,也算是有了兒子。可公婆卻嫌棄她尋來的人身份太低,非要為兒子娶進一個鄉紳之女做良妾,生了兒子,倒與她丈夫更象是一家人。表姐表面上賢良地接受了這一切,可背地裡卻不知哭了多少回。
旁邊的宮人都露出駭然的表情,太后氣得又要暈過去了,李善文見狀,就將汾陽王世子妃接過自己的位子,自個兒撲到皇後身邊,在她耳邊小聲道:「皇後娘娘,您少說兩句吧。皇長子何辜?皇次子何辜?公主殿下何辜?您傷了皇上,就不想想您的兒女會遭遇什麼嗎?您是他們的母親!求您了,別讓他們陷入更為難的境地!」
宮人前來請皇后移步,皇后卻怔怔地看著太后,動也不動。沉默了半晌,才道:「你不能叫皇上廢了我,我不是皇后了,大郎怎麼辦?」
其實這時候,太后就該讓姑娘們離開了,一會兒皇后還要過來的。可太後跟姑娘們相處得很愉快,就不由得多留了一會兒,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皇后已經到了。
端嬪與宮女認為自己沒有害人,但皇后心裏卻不是這麼想的。她拚命在太後面前為自己辯解。也招認了自己確實曾經有過教訓端嬪的念頭,可她絕對沒想過要把端嬪腹中的胎兒給折騰沒了!說她要害人家落胎?那是絕對沒有的事!皇后無法接受自己被冠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第六百零七章零 眼睛
李善文也臉色發青地跟隨在她身後向正殿跑去,三兩步后就超過了她,搶先奔入殿中。趙琇索性就跟在她後面走,省得自己再找路了。汾陽王世子妃面色慘白地跟在最後。三人進門后在殿中轉了兩轉,只見眼前一亮,明間中的慘狀頓時讓她們全都驚呆了。
她直截了當地對皇帝說:「皇上,治傷要緊,您還在流血呢,總要先止了血,止了痛,才能再說其他。若有人膽敢圖謀不軌,您難道不會防備么?何必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不叫太醫,難道他打算一直流血到死?還是覺得這傷口放著不管就會自習痊癒?
可是,皇后所居的坤寧宮,除了昔日幾名親信宮人外。所有後來的侍從全都是端嬪派來的,即使不是她的心腹之人,也多少有些香火情。再加上端嬪掌管後宮事務,行事溫和憐下,又很有手段,在宮人當中頗得人心。有小宮女聽到皇后與身邊人交談時的隻字片語,生怕端嬪吃了虧,就尋空報到她面前。端嬪得知消息時,簡直不敢相信!
她直接對皇帝說:「皇上瞧瞧,這就是你縱容出來的好媳婦!你當年但凡對她多管教一些,她也不敢這樣大胆。你就算再心疼媳婦,也要為幾個孩子著想。有個這樣的母親,他們能學什麼好?大郎眼看著要娶親了,難不成要讓孫媳婦看到她的婆婆有多麼荒唐么?!」
端嬪淡淡地說:「他當時又不曾親眼目睹,所謂喊冤,不過是聽了皇后的話,太后與皇上怎會真的信他?況且就算信了,那又如何?我說過了,我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皇后被他一腳踢倒在地,手裡的利器卻不曾脫手,在倒地的那一瞬間,她滿腔恨意地將那東西朝皇帝的頭臉猛扔過去,隨即就被眾宮人壓倒在地。
趙琇等人遲疑著站起身,她與李善文、汾陽王世子妃是不能走了,難道要在這裏露天等候?
趙琇瞥了那郡王妃的外甥女一眼,只見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眼裡只剩下理所當然了。
皇帝總算清醒了一點,明白趙琇說的話是正理,他一咬牙,就下了命令:「讓太醫院的院使院判過來,只帶兩個擅長外傷的御醫,其餘人等一概不必來。就說……就說是皇后發瘋,把太后給氣暈了。」
眾太醫小心地交換了一個眼色,和*圖*書齊聲應說:「葉大夫是最好的!」反正比他們強,他們治不好的廣平王,都讓他治好了。皇帝的傷,自然也該由他負責去。
汾陽王世子妃見狀,就忍不住小聲道:「你這是做什麼?這是宮裡!快回來坐下!」
趙琇等人再一次面面相覷。皇后堵在外頭的明間,這叫她們如何走人?
皇後到底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來?就因為沒人相信她是冤枉的?可她明明就不冤!
走到門邊,他又被太后叫住:「整理了衣裳再出去,你難道要叫宮裡的人都瞧見你堂堂皇次子衣衫不整的模樣么?!」
皇帝嘆了口氣:「母后是真的惱了,才會召幾個晚輩來說這番話吧?」他看了幾個女孩子一眼,先是朝李善文笑了笑:「李丫頭不必擔心,朕心裏明白,皇長子還是個好孩子。」李善文勉強笑著應了一聲「是。」
她有些無精打采地進了西暖閣,往暖炕上坐了。朝小姑娘們掃視一眼,汾陽王世子妃略有些不自在,但行止還算如常;趙琇與李善文維持著她離開前的淡定微笑表情,關心地上來問安,問她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歇一會兒,彷彿對東次間里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倒是新來的兩位,臉上的表情擺明了告訴人:她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不能說。尤其是郡王府屬意的那一位,那躍躍欲試的模樣。太后不用猜,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趙琇迅速移開視線不吭聲。李善文也捧起茶碗低頭啜了一口。京城大戶人家裡,確實有妾室陷害嫡妻的事,可皇後娘娘這事兒卻未必是她想的那樣。皇後娘娘……從來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呀。
端嬪覺得,若自己也失去了這個孩子,一旦無法再生育,那等待她的,恐怕還不如那位表姐呢!至少表姐還能安安穩穩坐在嫡妻位子上,那庶子日後也要叫她一聲母親,奉她養老。而自己呢?不過是一個嬪,無兒無女,日後就只能在深宮之中凋謝了。有朝一日新人入宮,皇上恐怕也不會再把她放在心上了吧?
皇帝咬著牙問:「除了他,難道就沒有別人了?!」葉大夫是廣平王的人,叫他如何能信任?
這小姑娘仗著有郡王妃姨媽撐腰,以為婚事是板上釘釘的了,竟不知尊卑好歹,日後自會有吃虧的時候,旁人又何必攔著她作死?!
皇帝不耐煩地說:「你們哪一個擅長治外傷?趕緊過來替朕瞧瞧!」
趙琇見她二人都贊成,自然也不會反對。便笑著隨她們重新折回去,越過院子走向大佛堂。
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只等著太醫的到來,宣布皇帝的傷勢,到底嚴重到了哪一步。
但太后不會給她發表意見的機會。
趙琇狠狠瞪了皇后一眼,她要作死是她的事,還要拉無辜的人下水,就叫人不能忍了!
趙琇與眾人一道往前走,只聽得身後皇后在向太后哭道:「媳婦承認,心中確實對端嬪有孕有過不忿,想著在新年大朝之前,罰她在殿前跪上半個時辰罷了。等外命婦來到殿前,瞧見她下跪的模樣,她就什麼體面都沒有了,哪裡還有臉在媳婦面前裝賢惠?媳婦既沒打她,也沒灌她吃什麼葯,更沒想過要害她落胎。就算讓她跪著,她也不過是跪了一炷香的功夫,哪裡就傷著了?她冤枉了媳婦,母后要明察呀!」
那名機靈的內監迅速領命而去,其他人見皇帝血流不止,紛紛尋了乾淨的白布來給他捂住傷口。太后的心腹宮人也想起了殿中備有救急的金創葯,不管有用沒用,先尋了出來給皇帝止血。不然等到太醫們趕到,皇帝的血也流光一半了。
太后聽了就感嘆:「這西洋的和尚,也太霸道些,叫人聽了都生氣。你譯了就譯了吧,不必進上來給哀家瞧。」
這個主意確實不錯,尤其是汾陽王世子妃,先前還去過大佛堂好幾回呢。那裡侍候的宮女,她都是混熟了的,便笑著回頭召趙琇與李善文過去,說:「我們上後頭大佛堂去吧。那邊廊下還可以坐一坐。」
端嬪也是個母親,所以她格外痛恨皇后的所作所為,也絕不甘心就此認命!
太后慘白著臉,硬是撐著趙琇與李善文的手,重新站了起來。她深吸一口氣,低聲對心腹宮人道:「你去吩咐下去,立刻關閉慈寧宮所有大門,非奉旨不許任何人出入!慈寧宮內所有閑雜人等不得擅自走動,各自安份待在宮室中,直到哀家下令解禁為止!」
皇后被數名慈寧宮的宮女與跟隨皇帝前來的內侍合力壓制在地,皇帝一手捂住右眼,滿臉鮮血地嚎叫不止。太後面色慘白,哭著拚命抱住皇帝:「皇上,給我看看,給母后看看你的傷勢!」皇帝只拚命搖頭,卻止不住痛苦地尖叫著,手上的血卻越流越多了。
皇帝在這一推之下,往後退了一步,側身轉頭望向皇后的方向,見她手中銀光一閃,連忙抬袖抵擋,只聽得嘶啦一聲,袖子被劃出了一個大口子,他心知不好,什麼都顧不上了,抬腳就踢向皇后。
那內監白了她一眼:「大妹子好不省事。那又不是一般的誥命與千金,是太後娘娘的侄孫媳婦與親孫媳婦,平日里最疼愛不過了,難道還能看著她們叫風吹壞了不成?都是弱不禁風的嬌客,眼看著就要下雪,若是真箇著了涼,皇上還會怪罪我們怠慢了貴人呢。」
至於之前跟她拌過嘴的那一位,雖然也吃了一驚,眼中也有幾分不安,但大體上還算是鎮定的。若這人是有心在旁偷聽,就不會在這時候冒出來,她來必然是要帶她們從殿後離開的。之此她們幾個說話時,這宮人說不定都不在殿內呢。
沒過多久,東次間那邊終於安靜下來了。太后顯然已經疲倦至極,無力地道:「好,你既然一再說你母后是冤枉的,那哀家就見她一面。哀家倒想知道,她除了喊冤,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皇帝被那銀光擊中臉面,不由得大叫一聲,太后驚呼:「皇帝!」撲上去查看,只聽得皇帝痛苦地嚎叫著,右手緊緊捂住右眼的位置,血從指間流出,迅速染紅了衣袖。
趙琇與李善文、汾陽王世子妃候在慈寧宮正殿後的小花園裡,正百無聊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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