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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鄭重地應下了。

「阿姝，這幾日你已經將凌府都轉遍了，改天有空，我們出去轉轉好不好？」凌霄的語氣中滿是嚮往：「來京城這麼久，我還從未見過外面是什麼樣子。」

「你說的真是傻話！」

「治病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我還有更重要的理由。」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這麼多年的漠視，又豈是凌五爺幾句好聽話就能扭轉的？

「而且，你這幾年雖未放下課業，到底學的也不算紮實。趁著還有兩個多月，把四書五經都溫習一遍。明年國子監考核的時候，也能考的好一些。」

「這件事風險極大，一個不慎，就會有性命之憂。你若是留在京城，也會有危險……」

話還沒說完，凌霄便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凌靜姝：「我不走！阿姝，我要留下陪你。」

凌靜姝眼眶微微發熱。心裏涌動著暖流，一時說不出話來。

凌霄的眉頭皺的緊緊的，聲音也沉了下來：「我和*圖*書們是姐弟，也是世上最親的人。難道讓我扔下你在京城，一個人躲回定州不成？你什麼都別說了。我已經下定決心，和你一起留在京城。我們姐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離不棄同生共死！」

凌靜姝神色平靜坦然：「是。」

凌靜姝笑著點頭：「好。過些日子我要去回春堂，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凌霄見凌五爺一口應下了，心裏頓時踏實多了，忙笑著說道：「一切就有勞父親了。」

凌靜姝含笑凝視著凌霄熠熠閃光的側臉，忽地問道：「阿霄，你的眼睛已經復明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凌靜姝看著意氣風發的凌霄，也抿唇笑了起來。

眼睛復明了，以前的困境都迎刃而解。他可以過正常少年的生活了，阿姝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凌靜姝緩緩說道：「我的意思是。你打算和父親回定州嗎？」

國子監是大周朝最高等級的學院，在裏面和-圖-書任教的大多是博學多才的翰林學士。

三個兒子里，只有凌霄才是原配嫡子。凌霄自幼聰慧，凌五爺對他的期望也是最高的。只可惜凌霄摔跤眼盲，成了廢人。凌五爺失望之餘，對凌霄的關切也就漸漸淡了。

平民百姓想進國子監讀書，幾乎是不可能的。

凌霄緊繃的臉孔這才有了一絲笑意：「我明日就和父親說。我要留在京城讀書。京城的國子監里有許多博學大儒，在國子監里讀書，一定比在定州城裡強多了。想來父親也不會阻攔我的。」

國子監會在每年的二月統一招收學生。想中途進國子監，必須得有六品以上的官員做擔保，還要通過國子監的考核才行。

凌五爺不以為意地笑道：「你想讀書，我這個做父親的心裏只會高興。」

凌霄一臉燦爛的笑容，比陽光更耀目。散發出少年特有的蓬勃朝氣和神采飛揚。

凌霄失笑不已：「這麼大座假山，我怎www.hetubook.com.com麼會看不見。」

從這一天之起，凌霄不再敷藥膏，也不再用棉布裹著眼睛，每天睜著眼四處張望。看到什麼都覺得新奇有趣。

走了半天，也有些累了。凌靜姝和凌霄到了一處涼亭里坐下休息。

毫不猶豫的反應，讓凌靜姝心中湧起暖意，神色卻愈發凝重：「阿霄，你的心意我很清楚。也很感動。可是，這件事真的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危險。我的仇敵也遠比你想象中的更強大更可怕。以我一人之力，無疑是螞蟻撼樹螳臂當車。我一個人身陷險境，不該將你也拖入這潭泥沼里。」

此時正是寒冬臘月，園子里花草枯敗凋零，這處涼亭邊倒是種了幾株梅花。此時梅花盛開，散發出凜冽的香氣。

凌霄一愣，一臉困惑：「什麼怎麼辦？」

凌靜姝嗯了一聲，提醒道：「今日我和你說的話，你聽過之後，絕不能告訴第二個人。包括父親在內。」

他的視力還沒完全wｗｗ.hetuｂｏｏｋ•ｃom.ｃoｍ恢復，凌靜姝放心不下，陪著他在府中轉悠，不時的叮囑：「阿霄，前面有座假山，記得要左轉。」

話語堅決，態度堅定。

凌霄咧嘴一笑，用力點頭。

往日凌靜姝暗示過不想回定州，不過。姐弟兩個從未認真地討論過此事。

現在他終於能看見了。他要用自己的眼睛看遍京城！

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凌五爺想了想又說道：「現在已近年底，國子監很快就會放假了，想進國子監，也不必急在這一時三刻。不如等到明年二月再說。」

不出所料，當凌霄對凌五爺提起要留在京城讀書的事情時，凌五爺沒怎麼猶豫便點頭應下了，還誇讚了凌霄一番：「你有這份勤學上進的心思是好事。我會和你大伯父說一聲，有他去國子監里為你說情，應該沒什麼問題。」

凌霄有些困惑不解：「為什麼？你留在京城，是為了治病？」

被凌五爺用溫和慈愛的目光看著，凌霄沒多少感動，反而頗和圖書為彆扭不自在，低聲應道：「父親說的是。」

凌霄敏銳地聽出了不對勁，笑容一斂：「阿姝，你為什麼這麼問？你是不是不想回去了？」

坐在涼亭里，鼻間縈繞著梅花的香氣。凌霄愉快地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這種能看見的感覺真是美妙之極！

如今凌霄眼睛復明，凌靜姝的「錦繡前程」也是指日可待。姐弟兩個在凌五爺心裏的分量立刻上升了一大截，不可同日而語。

凌靜姝看著凌霄，低聲說道：「具體是什麼事，你就不要問了。總之。這件事對我來說十分重要。在沒做成此事之前，我是絕不會離開京城的。」

凌霄由衷地感嘆，然後繼續興緻勃勃地在凌府里轉悠。彷彿要將這麼多年來不能視物的遺憾都彌補回來。

那層霧在漸漸變淺變薄，眼前的景物也越來越清晰。

過了許久，凌靜姝才恢復平靜：「好，那你就留在京城。」

凌五爺見凌霄這般反應，心裏略有些失望，揮揮手讓凌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