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驚喜
想及此，身為父親的驕傲油然而生。
慕念春看著強顏歡笑的張子喬，心裏一陣歉然愧疚。面上卻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多謝表哥。」
慕元春的事，令慕家上下顏面無光，齒于提起這門親事。慕念春的親事可就完全不同了。皇後娘娘的青睞，齊王的殷勤，還有齊王妃的名分，都足以令慕家人挺直了腰桿。
「此一時彼一時，人總是會變的。」慕念春輕快的接過話茬：「不要總是說我了。表哥，你過了年也有十六歲了，什麼時候給我娶一個表嫂？」
吳氏這才湊了過來笑道：「這樣的喜事，可真是要恭喜大嫂了。」
慕元春緊緊的盯著慕念春，不放過一絲微妙的變化。
齊王對慕念春有意，此事慕家無人不知。慕念春的排斥和抗拒也是顯而易見的。齊大非偶，他也從未想過慕念春會被選中齊王妃。
皇后鳳口一開，此事基本成了定局。除非皇上成心要拂皇后的顏面……這個可能性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在進宮之前，齊王早已暗中布置好這一切了吧！」慕正善的語氣異常篤定。
朱氏也是滿心疑惑：「念春，你之前不是說過根本不想做齊王妃嗎？今天和齊王殿下……又是怎麼回事？」
從第一次見到齊王。他就清楚的知道齊王對錶妹的心意。那個俊美尊貴又任性張揚的少年，渾身都散發著耀目惑人的光芒。也只有他。才配得上冷靜聰慧又美麗的表妹吧！和_圖_書
不過短短半天功夫，此事便傳遍了慕家上下。
慕念春扯了扯唇角，心裏毫無歡喜之意。
張子喬勉強一笑：「我讀書未成，何談成家。」他顯然不願談論這些，很快扯開了話題：「姑父也該知道這個好消息了吧！」
遠遠的看見慕念春，張子喬的腳步不自覺的遲疑起來，躊躇片刻，才下定決心走上前，擠出一個笑容：「表妹，我已經聽說你和……齊王的事了。恭喜你！」
慕正善他們回府之後，在第一時間就被告知了這個好消息，震驚之餘，自然高興不已。
笑容勉強，表情僵硬。
慕元春暗暗咬牙。不想看張氏得意的臉，索性垂下了頭。
慕正善下意識的看了慕念春一眼，目光頗有幾分微妙的複雜。
一句普通的玩笑話，卻令慕念春面色一變。聲音有些奇異的顫抖：「娘，你不要胡說。你一定會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不過，慕正善到底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很快就聽出了其中的微妙：「容妃娘娘是不是對這門親事有些不滿？」
燦然的笑容，落在張子喬的眼中卻是一陣刺痛。下意識的問了句：「我記得那一回在慈雲庵，你曾經親口說過對齊王無意。現在怎麼會……」
前世那樣的日子，她還不是熬了十年。眼下這樣的處境，也算不上太糟。
而齊王，為了這門親事，也暗中做了不少努力。不說別的，只容妃那一關肯定就不好過。
和*圖*書再要說動皇后出面……齊王真是用心良苦。
慕念春心裏一暖，露出今天第一個真正的笑容：「放心，我沒事。」
她一定能想出辦法來阻止這件事……
朱氏稍稍鬆口氣。不是私相授受就好！慕元春和太孫的事，已經使得慕家顏面掃地。若是再來一樁類似的事，可就真的羞於出門見人了。
由此也能看出，齊王是真的在意慕念春。
直到回到閨房裡，慕念春才卸下裝了一天的喜悅，眉宇間流露出倦意。
為什麼？慕念春憑什麼有這樣的好運氣？
「你安心等著賜婚的聖旨吧！」慕正善含笑說道：「按著宮裡的規矩，至少也會等過了元宵節之後才會下賜婚的聖旨，或是等出了正月也未可知。」
停頓的地方，很明顯的省略了「眉來眼去」四個字。
「小姐，你有什麼不高興的，就和奴婢說。」石竹的目光清澈而溫暖：「奴婢一定守口如瓶，絕不會向別人提起半個字。」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擅長掩飾的人。
上了馬車，慕婉春迫不及待的問道：「四妹，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現在總能說了吧！」
慕元春用力的咬著嘴唇。心裏的怨恨嫉妒幾乎控制不住的就要噴薄而出。
慕念春早有心理準備，表現的十分鎮定，微笑著將剛才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事情就是這樣。皇後娘娘今天賞了我一塊上好的雲錦。還暗示很快就會有賜婚的聖旨。說不和*圖*書定一過了正月就會有聖旨來了……」
慕正善一愣，下意識的擰起了眉頭。
慕念春見瞞不過去，索性說了實話：「是，容妃娘娘相中的是永寧侯府的陸大小姐。不過，聽聞皇後娘娘親自為陸大小姐和鎮國公府的五公子做了媒……」
慕念春伶俐討喜是事實，可皇後娘娘是何許人，焉能一面之下就做出這麼重大的決定？很顯然，這背後早有人暗中「出了力」。至於那個出力的人會是誰，不用多想也能猜得出來。
只要張子喬能早日娶妻生子，就能避免前世的悲劇命運。
慕念春清了清嗓子，將覲見皇后時發生的事一一道來。當然了，有些事要重點強調——比如說皇后對她的青睞有加，還有齊王特地來見她的事實。有些事則是輕描淡寫的一帶而過，比如說容妃的異樣反應。
慕太傅等人還沒回府。只有張氏和吳氏在府里。
晚上的家宴，張子喬到底還是準時出席了。
話語中的奚落之意，清晰可見。
慕念春裝著羞澀的應下了。
容妃中意的齊王妃人選，卻被皇後娘娘橫插一腳指給了喬五公子，然後相中了慕念春。這事怎麼聽都透著幾分蹊蹺。
「四妹，你真是好福氣。」慕婉春語氣中滿是羡慕：「皇後娘娘對你十分青睞，齊王又對你傾心。這個齊王妃的位置，肯定是你的了。」
石竹看著一陣心疼。別人都以為這是天大的喜事，大概只有她才知道小姐是多麼和圖書的不情願。還要在人前裝出歡喜嬌羞。這一天，小姐過的一定很疲憊很辛苦。
張氏此時終於反應過來了，一個箭步衝過來，將慕念春緊緊的摟緊懷裡。激動不已的嚷道：「念春，你真的要做齊王妃！太好了！」
朱氏的笑聲隨之響起：「皇後娘娘只是口頭允諾過了，賜婚的聖旨一日沒下來。都不做定數。這個消息，你們知道就好，不要隨意聲張。免得日後有什麼變故，徒惹笑話。」
可是，這樣的喜訊，又豈是遮能遮得住的？
張子喬也很快知道了這個消息，楞了半晌，才苦澀的想道。果然是齊王……
比起齊王妃的名分，她日後只是區區一個太孫側妃……且不論正室妾室，光是輩分就差了一截。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要叫慕念春一聲「十四嬸」，真是慪的想吐血！
這理由也算說的過去。
一定可以！
張氏笑的歡快而舒暢，故意瞄了慕元春一眼說道：「先是元春接了賜婚的聖旨，緊接著就是長栩定親。再有念春這樁喜事，近來可真是喜事連連。」
何止是有些不滿，是大大的不滿。
慕念春心裏實在沒什麼歡喜，卻要裝出高興又嬌羞的樣子來，輕輕的嗯了一聲。
沒想到，只短短几個月的功夫，慕念春就改變了心意。
慕念春站在那兒，一臉的溫馴乖巧。慕正善越看越滿意，比起慕元春，慕念春可乖巧省心多了：「念春，剛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不便多問和_圖_書。你現在把宮裡發生的事仔細的說一遍。」
慕正善心情極好。家宴過後，特地叫了慕念春來說話。
慕念春將早就準備好的理由說了出來：「齊王對我有意，我自知配不上齊王，平日總躲著他。沒想到皇後娘娘對我格外青睞，齊王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對我示好。我實在不忍拒絕。」
張氏喜氣洋洋的放開她，又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喜滋滋的說：「我就知道，你遲早會有這麼風光的一天。能親眼看著你風光出嫁，我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婆婆叮囑的是。」張氏想也不想的應下了。
不行，她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慕念春做上齊王妃。
新年初一，本該是令人歡欣的好日子。可對張子喬來說。這大概是他生命中度過最晦暗的一天。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躲在院子里。這樣就可以不用面對這個事實，更不用面對滿心歡喜的表妹……
張氏沒料到慕念春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怔了一怔才笑道：「我隨口說說罷了。我還要親眼看著你出嫁，看著楓哥兒娶媳婦呢！哪裡捨得早早去地下……呸呸呸，大新年怎麼儘是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不說這些了！」
激動之餘。手勁不免大了一些。慕念春被勒的差點透不過氣來，無奈的苦笑道：「娘，你打算把我悶死么？」
聽到朱氏帶回來的消息，兩人震驚的半晌都說不出來。不約而同的直勾勾的盯著慕念春。
慕念春含糊的應道：「這個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