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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眾人的面，給慕念春難堪，就是給齊王難堪，這個道理容妃很清楚。慕念春在宮中小住的半個多月，容妃人後刁難人前卻一口一個念春，絕對的表裡不一。

齊王沒將心中隱秘的計劃說出口，很快將話題扯了開去：「母妃，我還有一個月就要大婚了。到時候我領著念春進宮敬茶，你可別忘了準備好見面禮。」

齊王有些意外。之前告退的時候，也不見皇上挽留，怎麼現在又特地派人過來叫他？難道是為了要避開太子和周琰？

皇上笑了笑。語氣十分平靜：「什麼千歲萬歲。都不過是吉利話。朕是真龍天子，壽元卻未必比得上普通村叟。這也沒什麼可忌諱的。好了。你們都起來說話，別跪著了。」

不過，皇上和齊王的心思顯然都不在午膳上。

以前要爭皇上的寵要和眾嬪妃們鬥來鬥去，如今皇上病了近一年，根本不再踏足後宮。妃嬪們倒也消停了。最多就是爭著去福寧殿探望皇上而已。

太子站在一旁，沒有吭聲。

齊王眸光一閃，神色淡然的說道：「此事我心中自有打算。母妃不必憂心。」

容妃笑了笑說道：「我整日在宮裡也沒什麼事，做些針線活只當是打發時間了。」

「你們兩個是合計好了要來算計朕吧！」皇上故意板著臉孔，眼裡卻滿是笑意：「也罷，朕就吃虧一回。給你的兩個側妃也都備好見面禮。」

他幾和圖書乎可以想見以後婆媳兩個你爭我鬥雞飛狗跳的日子了……

瞧他那點出息！為了一個慕元春，簡直要豁出去一張臉了。

這樣的密報，每隔兩天就會有一封。這三個月來，往返于趙州京城間的侍衛共有五撥人。隨時將最新的密保送到京城來，以便皇上和太子能在最短的時間里知道有關趙王的消息。

待太子等人起身，皇上又笑道：「不說這些了，說些高興的事。還有半個月，就是琰兒納側妃過門的大喜日子了。小十四的婚期也定在了一個月之後。連著兩樁喜事，可得好好操辦。」

太子忙應道：「兒臣謹遵父皇吩咐。」頓了頓又道：「不知父皇何時恢復上朝？」

齊王想起容妃和慕念春相處的情形，不由得一陣頭痛。

這番真情流露的話，聽的皇上心中感動不已，神色愈發溫和：「你的一片孝心，朕都知道了。你是太子。等朕百年之後，這天下就是你的。你現在就做的很好……」

齊王笑道：「做鞋最費時費力，又傷眼睛，母妃何必親自動手。」

安靜的用完午膳之後，皇上瞄了于公公一眼，于公公立刻知機的吩咐所有宮女太監都退了下去。

經過這幾個月的靜心調養，皇上的病情有了極大的起色。如今已經能下床走動。

說起成親的喜事，周琰頓時精神一振，眼中流露出期待和欣喜。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和*圖*書到迎娶元春過門了……

容妃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轉移了過來，撇撇嘴說道：「我就算再不喜歡她，在人前也得裝裝樣子。你就別操心這點小事了。」

容妃一臉神往，輕嘆道：「我何嘗沒盼著這一天早些到來。就只怕皇上歸天之後，皇后太子不肯放過我們母子。更不用說讓我隨你一起去藩地了。」

當日放韓雲石父子隨韓越回趙州，是因為慕念春在韓越手中。還有一個更隱秘的原因。有了韓越韓雲石相助的趙王，將會是太子的心腹大患。一日沒除掉趙王，太子就會寢食難安，也沒有餘暇和閑心來對付他們母子。

齊王不疾不徐的念著杜太醫從趙州送回來的密報。

齊王看著容妃眼角眉梢處的淡淡落寞，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低聲說道：「母妃，父皇身子也撐不了幾年了。等再過幾年，你隨我一起到藩地去。每日含飴弄孫，過些清閑安樂的日子。」

周琰鼓起勇氣說道：「皇祖父，孫兒比十四叔還要早半個月成親……」

周琰大喜：「多謝皇祖父。」

齊王可比周琰要厚顏無恥多了，咧嘴笑道：「父皇，你可別忘了給念春準備好見面禮。若是禮輕了，可別怪兒臣失禮。到時候見福寧殿里有什麼看的上眼的，就通通都搬回齊王府去。」

皇上被逗的哈哈大笑：「好好好，朕記下了。一定給你媳婦備一份厚禮，這總行了和_圖_書吧！」

最好是雙方斗的兩敗俱傷，對他才是最有利的……

到了福寧殿，午膳已經都備好了。

按規矩，側妃過門是沒資格進宮覲見皇上的。周琰難得厚顏相求，顯然是為了給慕元春一份體面。皇上對他那點小心思心知肚明，很慷慨的應允了。

太子城府頗深。並未將真實的情緒流露出來，反而誠懇之極的說道：「朝中事情繁多，兒臣每日殫精竭慮誠惶誠恐。唯恐一個方面沒考慮到就出了差錯。也終於領會到了父皇多年來是如何的辛苦。父皇龍體尚未痊癒，不宜多煩心，兒臣就斗膽代父皇多執政一段日子。希望父皇早日養好龍體，也能早日上朝理事。」

母子兩個正說著話，綠蘿忽的進來稟報：「啟稟齊王殿下，福寧殿來了人，說是皇上請殿下過去一起用午膳。」

齊王心念電閃，口中說道：「不管趙王是真病還是裝病，看這樣子，年前是不會好了。」離年底還有短短兩個月，趙王大概是不會「病愈」了。

「……趙王近來病情愈發重了，清醒的時間極少。臣等開出的藥方毫無效果。趙王到底是真病還是裝病，臣等實在不敢妄言……」

「那就索性一直等下去，看看他到底能『病』多久。」皇上冷哼一聲：「讓人盯著趙州那邊的動靜，只要一有異動，立刻派兵鎮壓圍剿。」

皇上聽著密報上的內容，眉頭皺了起來。似發和*圖*書問又似自言自語：「難道，趙王是真的病了？」哪有裝病能裝這麼久又這麼神似的！

說著，吩咐綠蘿將自己前些日子做好的鞋拿過來。

容妃對此事自是滿心的歡喜，忙催促道：「別磨磨蹭蹭的，快些去福寧殿，別讓你父皇等急了。」

皇上面色和緩下來：「江太醫叮囑過，讓朕靜心休養。朝中事務有你打理，朕也放心，朕索性就偷偷懶。年前就不上朝了。」

太子想也不想的跪了下來：「父皇福壽延年，要活上萬歲，兒臣願意永遠只做太子。」

皇上心中有絲失落，更多的卻是後繼有人的欣慰。

齊王回過神來，點點頭應下了。

若是皇上一旦歸天……宮裡的日子只怕就更冷清難熬了。

周琰卻忍不住說道：「皇祖父，或許趙王是真的病了。不然，誰能在床上一躺就是幾個月。」

自從出了周珣在葯里下毒一事之後，只要是進皇上口中的東西檢查的就更謹慎了。一桌的菜肴都經過了仔細檢查，入口只有微溫而已。再美味的菜肴，也少了幾分滋味。

齊王在心中暗暗翻了個白眼，對周琰的行為表示唾棄。渾然忘了自己才是第一個厚顏張口的，周琰只是有學有樣而已。

容妃一怔，下意識的問道：「你是不是要做什麼危險的事？」

太子見皇上這麼說，心中也暗暗高興。但凡是男人，都有對權利的野心和渴望。嘗過了站在巔峰的滋味，就很ｗwｗ•hｅtuｂｏｏk•cｏｍ•cｏｍ難再放手。皇上這樣表態。顯然是有了將大權真正交給他的打算……

容妃正低頭做著女紅，見齊王來了，含笑說道：「你來的正好。我為你做了雙鞋，你來試試大小。」

危險？比起前世的逃亡生涯來，現在和將來要做的事情，倒也談不上什麼危險了。趙王裝病拖延時日，分明是別有所圖。他暗中安插在趙州的耳目根本查不到有用的消息。不過，也正是如此，才讓他更加確定趙王暗中必有謀划。更不用說還有虎視眈眈的韓越……

這可未必！欲成大事者，既要對別人心狠手辣，對自己同樣狠得下心。

按著宮裡的規矩，皇上歸天，位分低又沒有子女的妃嬪會殉葬。有子女傍身的沒有殉葬之憂，不過，也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出宮的。大多是在宮中度過餘生。

算起來。今年一整年皇上幾乎沒怎麼上過朝，除了過問一些很重要的大事，一應繁瑣的朝務都由太子處理。太子也確實沒辜負皇上的期望。將朝堂內外都打理的井井有條，沒出過什麼岔子。

他這麼一跪，周琰和齊王也不能站著了，只得陪著一起跪了下來。

趙王這一病就是幾個月，硬生生的拖延著不回京城。這麼一來，趙王同黨也不好審問判決，就這麼一直關在刑部天牢里。周珣更是一直閉口不言。這個僵局，不知何時才能打破……

從福寧殿出來之後，周琰隨太子先回了太子府。齊王則去了昭陽宮。